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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個教師節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我的第一個教師節》中國當代作家左德浩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的第一個教師節

一九九五年夏天,我從南陽市第一師範學校畢業了,結束了自己十多年的學生生涯,帶上派遣證,回鄉等待分配。

等待分配結果的夏天,是一個酷熱而又漫長的夏天

三年前,我從南陽縣謝莊鄉中以全鄉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南陽市第一師範學校,把自己的農業戶口換成了商品糧戶口,讓自己和家人高興了一陣子,又被學費折磨了一陣子,終於離開農村進入城市上學,一輩子似乎也有了目標歸宿

三年的中師生活,快樂而又短暫。作為一個定向的師範生,出身偏遠山區的我,家裡沒門路,沒地位,沒資金,也沒人脈,本着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的原則,我被派遣回謝莊鄉。

彼時,由於南陽已經撤地設市,我們家鄉所在地也在我畢業前一年同時撤縣設區,原南陽縣的謝莊鄉,已經成為臥龍區謝莊鄉。雖然撤縣撤區了,山鄉的變化肉眼幾乎看不出來。家鄉的貧瘠,一如我出來上學之前。

那個夏天,父母一如既往地在地裡面朝黃土背朝天揮汗如雨,我一邊幫着做些農活一邊等着分配——不能再以學習為理由逃避農業勞動了。我幻想像前一屆畢業的同學那樣能夠進入鄉中工作,即便不能如願也想去一個條件好點的大隊(村子,那時我們習慣上還叫大隊),然而冥冥中的陰差陽錯(鄉里分來了一批城市的師專生等原因),竟然都沒有如願。八月底,劉莊小學的總務主任騎自行車到家,通知我去上班。那時還沒有電話,好多事都是人工通知的。

我騎了二十多里自行車到學校報到,校長和老師們都很熱情。和我同時報到的,是兩個認識的初中同學,其中的男同學已經在其他學校工作兩年,女同學和我一樣剛畢業。後來我知道,學校十個老師,就我仨是公辦教師,校長和總務主任都是民辦教師,其他老師都是找來代課的。

分了工,安排我們落戶,我和那位男同學教五年級(當時農村小學是五年制),女生教四年級語文。搭檔教語文,當班主任,教導主任。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我分了兩個年級數學課,剛參加工作的我出乎意料地被校長任命為數學教研組長。從這天起,我的身份真正轉換了,實現了從一個學生向一個老師的跨越。

學校條件很差,還是給我們力所能及的照顧。我和搭班老師兩人住一間小瓦房(後來老鼠咬壞過我的衣服、食物)。學校給我們買了煤火爐、鋼精鍋和廚具,從不自己做飯的我,第一次開始了生活做飯,儘管洋相百出。當然,後來老師們給了我力所能及的幫助,手把手教我。

當老師之前,我一直在學校複習備考,沒有參加師範生實習,對教學工作兩眼一抹黑。好歹搭檔是有經驗的,於是帶着我跌跌撞撞上路了,我就這樣開啟了自己的教育人生之旅。

有一天,校長通知我們:村委要來慰問教師。我們開始緊張忙亂起來,做着各種準備。參加工作之前,大隊幹部我也很少見,覺得他們是挺神氣的大人物了。當天來的是支書、村長、副支書、村會計、治保委員等全體村委幹部。那是第十一個教師節,卻是我的第一個教師節,那時各村對教育都很重視,雖然村里也緊張,還是要盡最大努力表示一下尊師重教的誠意。

我們在校門口迎接村幹部,校長一一向他們介紹我們幾個新教師,這些幹部也都和藹親切地與我們握手,又一起進入會議室話家常。其中的副支書認識我一位老兄,便讓我叫他哥,大家便逐漸熟絡起來。

村里來慰問教師,校長熱情地留他們吃飯,要我們幾個新來的教師也參加,我於是戰戰兢兢,有點羞澀和忐忑地,參加了自己工作後的第一次酒局。那個年代,大家喝酒、猜枚,也聊得熱火朝天,氣氛很是熱烈,於是賓主盡歡。

也是從這一次,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村幹部,也是社會人對一個農村孩子的尊重。不,確切地說,應該是他們對一個教師,一個公辦教師的尊重。儘管那時,我還沒有拿到自己的第一筆工資,但是,我已經是一個教師了,在大家眼裡,我不再是一個農村微不足道的窮孩子。

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已經長大了,我開始享受一個教師的尊嚴榮譽,也開始第一次正視自己的事業人生

此後我又經歷過許多教師節,接受着別人的慰問,也慰問過別的教師,但都沒有第一個教師節印象深刻了。直到當下,我即將迎來全國第四十個教師節,也是我教育生涯的第三十個教師節了。往日的那個追風少年,已經進入斑斕的人生之秋。

多少往事,歷歷在目;多少感慨,湧上心頭。現在的孩子,無論本科生還是研究生,要進入教育需要費九牛二虎之力了。當時我一個中師生,畢業就可以有一份工作。與他們相比,我何其幸運?教育於我,是成長也是機遇,是饋贈也是底色。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我對教育,也許有所虧欠,但終究沒有辜負和背叛。我不後悔,自己大半生的堅持和行走。[1]

作者簡介

左德浩,中小學高級教師,河南省青作協會員,南陽市作家協會會員,任職於南陽市第十一小學,喜歡讀書思考,行走紅塵,靜觀人生。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