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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的鄰居(劉宗慶)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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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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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的鄰居》中國當代作家劉宗慶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早年的鄰居

很早就打算將小時候的一些人和一些事,以文字的形式記錄下來,但因懶惰始終沒有動筆,每每自己給自己找些藉口,以掩飾自己的才短,近來有時間陪伴父母,也常從他們口中聽到過去鄰里的一些點點滴滴,便又動了寫作的念頭,準備以小短文的形式一篇一篇寫下去,算是對自己的成長有所交待,只是才淺筆拙,往往文不達意,這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

四嬸子

四嬸子是我們的鄰居,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們還都住在同一條街道的平房裡,街坊四鄰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鄰里關係相處的特別好。那時的她剛三十出頭,身材高挑,略顯豐滿,一張圓圓的俊臉上總是掛着笑意,說話聲音很響,打老遠便能聽的見。

她家離我家不遠,僅隔一戶人家和一個路口。我們都管她住的院子叫蔡家大院,那可是一座有兩進院落的大宅門,左右還連着兩個小小的跨院。院子大門朝北,是那種帶有門房的廣亮大門。門道很寬敞,里有還有一方高大平整的上馬石,那可是有錢人家才可能有的配置,單從門樓的規制看,這家姓蔡的住戶在解放前應該是有頭有臉的,非富即貴。四嬸子是蔡家的兒媳婦,丈夫在同輩中排行在四,我們都管他叫蔡四叔,做為他的媳婦,我們自然就稱之謂蔡四嬸啦。久而久之,她的本名竟然再沒人能記起了。

四嬸子和我母親相處的不錯,每天都會抽空來我家坐坐,聊聊家長里短,柴米油鹽。也常常於茶餘飯後來我家和我們一起糊火柴盒,與我們這些小一輩的少年人也都很合的來。每年夏季天氣炎熱的日子,我們也都會不約而同地去她家大門口的門廊里乘涼頑耍,還能似懂非懂地聽大人們講各種各樣的有趣事情。

據她自己說,她與蔡四叔是在上山下鄉的時候認識並相愛的,屬於自由戀愛。回城後不長時間便舉辦了婚禮,婚後不久便生了兩個女兒,那是兩個非常漂亮而又懂事的小姑娘,只比我小几歲,我那時常常看到她們穿着漂亮的衣服和小夥伴們在街道上跳皮筋、踢毽子,像穿花蝴蝶一般,靈巧極啦。

時間長了,我們才漸漸了解到,她婚後的生活並非特別順心。她公婆和她住在同一院中,但彼此很少來往,婆婆出身大家,封建思想嚴重,氣性也特大,對這個未給蔡家生下孫兒的媳婦兒總看不順眼,婆媳關係一度非常緊張,後來婆婆在一次與同院的另一親戚吵架中氣死了,這才避免了更多的生活尷尬。公公在一家中學教書,教什麼課程,我們就都不清楚了,只在一早一晚才見到過他,白晰乾瘦,文質彬彬,總是有些看不起人的樣子,至少我是有這種感覺的。

四嬸子回城後一直未找到合適的工作,又因為兩個女兒年紀尚小,離不開人,只能自己居家照看。一家人的經濟來源,便唯有依靠她的男人蔡四叔了。蔡四叔人長得很帥,穿着打扮也比較得體。但在我的印象里他卻不常回家來,也不知道從事的是什麼工作,偶爾回來一次,也是來去匆匆,很少能多住上幾天。再後來聽說他在外面另有新歡了,是個很會哄男人開心的東北女人,據說那女人很是年輕也很漂亮,這些都是蔡四嬸這個家庭婦女所不具備的。於是那段時間,知道真相的四嬸子總是愁眉不展,說起話來唉聲嘆氣,像失了主心骨似的,逢人便訴說自己的不幸,活脫像極了魯迅筆下的祥林嫂。

然而,該來的還是來了,蔡四叔不告而別,撇下了老婆孩子,隨那外面的女人去東北了,這一走便再也沒有了消息。打那以後的很長時間,四嬸子像瘋了似的,幾次只身前往東北尋人,而每次都無果而返。再後來,在鄰里們的勸說下,四嬸終於認命了,不再為此事糾結,畢竟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不為自己,也要為兩個未成年的的孩子着想吧。眼前最棘手的是要先解決一家三口的生計問題,那時候尋常百姓之家都不富裕,有心無力,誰也幫不了誰,經濟上只能靠自己去想轍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她便不再猶疑,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回娘家湊了些本錢,又從鄰居那裡借來一輛舊的三輪車,便開始了她的賣菜生涯。

每天天不亮便隻身一人騎着三輪車去十幾里外的八里橋疏菜水果市場批發些鮮菜水果,再馬不停蹄地趕去南門農貿市場擺攤零售,辛辛苦苦地賺點差價來維持一家三口的生活用度,五冬六夏,沐風櫛雨天天如是,這對於一個三十來歲的家庭婦女該是何等的不易。好在,蒼天不負苦心人,一分耕耘終會有一分收穫。通過不懈的努力,她從一個普通的家居主婦成長為了精明的商販,一家人的溫飽也終於有了着落。艱苦的歲月,不但能磨練一個人的意志,更能改變一個人的身心。那些年她自身的變化也非常大,三十多歲的人臉上已顯現出細細的皺紋,本來烏黑油亮的髮際中也有了些許的白茬,白嫩的肌膚也被曬成了黝黑色。單從外表看,你一定會把她認作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

年復一年,她的生意越來越好,生活也日漸富裕起來,女兒一天天長大,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她自己一直未離婚再嫁,雖然在這期間,有不少人勸她年紀輕輕地應該再走一步,但她一直不為所動,一個人拉把着兩個女兒過日子。

再後來,我們那片迎來了拆遷,原來的鄰居們也都各自星散了,幾年後,我們回遷回來,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們一家,只是聽說,她那個跟人私奔的丈夫,又灰溜溜地回來了,至於一家人是否和好如初,就不得而知了。

曾奶奶

蔡家大院對過是兩間低矮的平房,房子不大,打眼看不足二十平方,從中間用隔斷隔成了東、西兩間,一明一暗,倒也乾淨利落。房子緊靠着街道,門首東側搭了間很小的廚房,僅容得下一盤爐灶,這裡便是曾奶奶的家了。

曾奶奶不姓曾,只因嫁了個姓曾的丈夫,妻隨夫姓,順理成章,曾奶奶也便這樣被叫開了。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曾奶奶有五十左右歲的年紀,中等身量,長相周正,皮膚白皙,穿着打扮的齊齊整整,頭髮也梳理的油光水滑,平時愛說愛笑,很有些人緣。她丈夫曾爺爺則是一個年過七十的駝背老人,瘦小枯乾,常年氣喘,病病秧秧地毫無生氣,穿着也不太講究。他們倆在一塊,怎麼看都不像是兩口子,要說是父女,沒準倒有很多人相信。他們還有一個叫小美的養女,是他們從小抱養的,大約有十七、八歲,白白胖胖的,戴着高度的近視眼鏡,一看就不像是個聰明孩子。

據家裡的老人講,曾爺爺年輕時走街串巷以給人理髮為生,一直到四十多歲也沒說上媳婦,您想,在老年間,推頭修腳屬於賤業,被歸於下九流,收入不多又無恆產,好人家誰肯將女兒嫁給這種人呢?曾爺爺自有他的主意,省吃儉用地攢下了幾個錢,從一家姓鄭的皮匠手中典下了這兩間房子,據說是用七袋洋面作典押,過後鄭家到期未贖回,房子便歸了曾爺爺。

安頓好了住的地方,曾爺爺又馬不停蹄地托人說媳婦兒,說來也巧,媒人輾轉相托找到了曾奶奶家,曾奶奶家是附近農村的,很窮苦,她父母貪圖財禮,又希望女兒嫁到城裡將來或許可以有個依靠,便不顧年齡懸殊和女兒的反對,執意將女兒嫁給了曾爺爺。剛結婚那陣,倆口子關係還是不錯的,老夫少妻,新婚燕爾,曾爺爺總是遷就着曾奶奶,吃喝穿戴上自不必說,就是曾奶奶偶爾使些小性子,曾爺爺也會千哄萬哄以博妻子歡心。就這樣在曾爺爺的呵護寵愛下,曾奶奶確實過了很長一段舒心的日子,由於自己未能生養,便買了個女孩做養女,日子便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孩子漸漸長大了,曾奶奶便求人給自己找了一份工作,是在圩子牆根(現在的文化路中段)的一家理髮店裡打掃衛生,不忙的時候也替顧客洗洗頭,給理髮員打打下手。耳濡目染的,居然也學會了理髮的手藝,於是乎,街坊鄰居的孩子們包括我在內,都找曾奶奶給理髮,她也不收錢,免費給我們理,也當拿我們這些孩子練手了。

曾奶奶喜歡孩子,也偶爾拿些零食給我們吃,我們這些孩子常去她家對面的蔡家大院門洞裡頑耍兒,經常看到她坐在自家門口忙碌着,不是摘菜做飯就是漿洗衣服,很少有閒在的時候。

那時的我愛聽人講故事,尤其愛聽廣播中的小說聯播。家裡窮,買不起戲匣子(收音機)而當時的廣播裡正在播放薛中銳演說的長篇小說的《漁島怒潮》和《大刀記》,於是每天中午十二點半和晚上六點半,我便早早地跑去曾奶奶家坐在小凳子上蹭書聽,無論颳風下雨從不間斷。那種聽書樂趣,非過來人無法體會。

曾奶奶年輕時有一個相好的男人,也住在我們街東頭的胡同里,那人姓郭,我叫他郭爺爺,年齡與曾奶奶相仿,在一家木材廠上班,是個拉鋸解木頭的,光頭,膚色黝黑,身體很是健壯,收入也比一般人高很多。人們都說郭爺爺是個痴情漢,為了曾奶奶,一直未結婚,就這樣一個人一間房在苦苦等待中虛度時光。街坊四鄰都知道他們的這點關係,就有些好事之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亂嚼舌根子,曾奶奶可是個敢愛敢恨之人,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和議論,依然我行我素,每天傍晚照例去郭爺爺家陪他吃晚飯,然後才回自己家中。曾爺爺看在眼裡,氣在心裡,但又沒有太多辦法,畢竟自己比媳婦兒大着太多,又體弱多病,沒有曾奶奶照顧,他是一天也活不下去的,思來想去,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了。一旦想開了,也就相安無事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又過了幾年,曾爺爺故去了,曾奶奶就在鄰居們的撮合下,半推半就地嫁給了郭爺爺,我們也隨之改口叫她郭奶奶啦。又過了二年,她的養女也招了一個上門女婿,轉過年來給他家生了胖小子,兒子姓郭,算是接了郭家的香煙,一家人合合美美,着實過了幾年舒坦日子。

又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不知這一家人現在怎麼樣了。[1]

作者簡介

劉宗慶,山東濟南人,自號溪山倦客,職業經理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