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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出自五代李煜的《浪淘沙令·簾外雨潺潺[1]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譯文及注釋

譯文

門帘外傳來雨聲潺潺,濃郁的春意又要凋殘。即使身蓋羅織的錦被也受不住五更時的冷寒。只有迷夢中忘掉自身是羈旅之客,才能享受片時的歡愉。 不該獨自一人登樓憑欄遠望,引起對故國的無盡思念和感慨。離開容易再見故土就難了。過去像流失的江水凋落的紅花跟春天一起回去,今昔對比,一是天上一是人間。

注釋

此詞原為唐教坊曲,又名《浪淘沙令》、《賣花聲》等。唐人多用七言絕句入曲,南唐李煜始演為長短句。雙調,五十四字(宋人有稍作增減者),平韻,此調又由柳永、周邦彥演為長調《浪淘沙漫》,是別格。

潺潺:形容雨聲。

闌珊:衰殘。一作「將闌」。

羅衾(音qīn):綢被子。

不耐:受不了。一作「不暖」。

身是客:指被拘汴京,形同囚徒。

一晌(音shǎng):一會兒,片刻。一作「餉」(音xiǎng)

貪歡:指貪戀夢境中的歡樂。

憑欄:靠着欄杆。

江山:指南唐河山。

賞析

此詞基調低沉悲愴,透露出李煜這個亡國之君綿綿不盡的故土之思,可以說這是一支宛轉悽苦的哀歌。[2]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暮春時分,五更夢回,薄薄的羅衾擋不住晨寒的侵襲。簾外,是潺潺不斷的雨,灑掃着寂寞零落的殘春。囚居之人,獨自流年,已是無言的況味;落花時節,風雨飄零;這種境地使他倍增悽苦之感。「夢裡」兩句,回過來追憶夢中情事,睡夢裡好象忘記自己身為俘虜,似乎還在故國華美的宮殿裡,貪戀着片刻的歡娛,可是夢醒以後,「想得玉樓瑤殿影,空照秦淮」,卻加倍地感到痛苦。

過片三句自為呼應。說「獨自莫憑欄」,是因為「憑欄」而不見「無限江山」,又將引起「無限傷感」。「別時容易見時難」,是當時常用的語言。《顏氏家訓·風操》有「別易會難」之句,曹丕《燕歌行》中也說「別日何易會日難」。然而作者所說的「別」,並不僅僅指親友之間,而主要是與故國「無限江山」分別;至於「見時難」,即指亡國以後,不可能見到故土的悲哀之感,這也就是他不敢憑欄的原因。在另一首《虞美人》詞中,他說:「憑欄半日獨無言,依舊竹聲新月似當年。」眼前綠竹眉月,還一似當年,但故人、故土,不可復見,「憑欄」只能引起內心無限痛楚,這和「獨自莫憑欄」意思相仿。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所有春天都會謝幕,有的人聚散隨緣,不悲不喜;有的人心境黯淡,落寞惆悵。人世間,沒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得失隨緣,心無增減。春花凋落,秋月無言,總有人淒悽慘慘。其實,人們所感傷的,還是匆匆來去的人生。春天去了還會再來;年華卻是去而無聲,永不回來。至於李煜,他心中的滋味更是難言。水流花謝,兩處無情,自然會讓他悲涼;江山如畫,只是曾經,更讓他極度痛苦。水流花落,春去人逝,這不僅是此詞的結束,也幾乎是他生命的結束。

這首詞,情真意切、哀婉動人,深刻地表現了詞人的亡國之痛和囚徒之悲,生動地刻畫了一個亡國之君的藝術形象。正如李煜後期詞反映了他亡國以後囚居生涯中的危苦心情,確實是「眼界始大,感慨遂深」。且能以白描手法訴說內心的極度痛苦,具有撼動讀者心靈的驚人藝術魅力。此詞就是一個顯著的例子。

創作背景

此詞是作者去世前不久所寫。此詞基調低沉悲愴,透露出李煜這個亡國之君綿綿不盡的故土之思,可以說這是一支宛轉悽苦的哀歌。

李煜

李煜(937年8月15日―978年8月13日),南唐元宗(即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初名從嘉,字重光,號鍾隱、蓮峰居士,漢族,生於金陵(今江蘇南京),祖籍彭城(今江蘇徐州銅山區),南唐最後一位國君。李煜精書法、工繪畫、通音律,詩文均有一定造詣,尤以詞的成就最高。李煜的詞,繼承了晚唐以來溫庭筠、韋莊等花間派詞人的傳統,又受李璟、馮延巳等的影響,語言明快、形象生動、用情真摯,風格鮮明,其亡國後詞作更是題材廣闊,含意深沉,在晚唐五代詞中別樹一幟,對後世詞壇影響深遠。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