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風的一樹搖曳(張開生)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生命是風的一樹搖曳是中國當代作家張開生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生命是風的一樹搖曳
可以遠足天涯海角
卻走不出,陌上風的溫和
愛,是一棵搖曳的菩提樹
誰是樹上美麗的果
觸摸你的文字,有愛之淚洇洇滲出
一聲輕喚你的名字,暖在淚里浸濕
讓愛的種子發芽,一天就講一個故事吧
直到,心上的菩提搖曳,薔薇花開
——雨桐·之於《風行陌上》留言
這天上午,我和兩位文友在黃河小浪底之畔的曙猿灣碧湖面上,登舟眺望四千五百萬年前那群小曙猿生命的茫茫遺蹟,徜徉於「人類從這裡走來」的遙遠行程……倏爾電話鈴響起,若一股爽爽的風從和順的陌上悠悠襲來。快遞員說《風行陌上》書到了,要我前去接應。「陌上」一詞驟然縈迴,恍若望見了《陌上桑》里的那個「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的採桑城南隅的羅敷姑娘。於是乎「陌上的風」竟與我們這裡小浪底的藍天碧水相連在了一起。
即刻撥浪回舟,上岸驅車接回《風行陌上》。
一書在手,一幅生動的畫面顯於眼前:封面上,寥寥天宇,悠悠清風,雁字成行,蒹葭搖曳,水波不驚,椰子汀洲,淡淡芳香…… 好一冊晴朗的散文集子!
有這樣的陌上,這樣的風行,這般羅敷姑娘一樣的雋永的文字相隨,這個初夏也真夠愜意的。
早在十天前的那個清晨,由手機上新銳散文平台里,從李東輝先生寫給《風行陌上》的序言裡,已見到了風行陌上,「認識」了陌上一個「人俏西樓」的文學女子——
「當遮陽傘擋在頭頂,想起你的另一個名字『思念太陽』。一位時刻心中滿盈陽光的人,他生命中的每一片時光,都應該是熱烈的飽滿的,並無時無刻不在濡染着身邊的每一個人。」(《心向大海》)
僅僅幾行字,便眼睛一亮,如斯一本文字,不能釋手!
幾天裡,或黎明,或夜闌,一頁一頁地翻閱,邊品讀,邊隨記。如彥芳微信上嬉戲道,「張老師,您就一塊一塊給我搬磚吧!」
於是,一方隊磚,三天搬完,悠悠乎意味蕩然,恰如李東輝先生的序中所言:「讀彥芳的文字,你會覺得,她似乎是一位活在舊時光里的女子,這跟年齡沒關係。是一個人在與世界相互打量,彼此濡染過程中慢慢養成的一種氣質、神韻。這氣質,這神韻注入她的寫作之中,就有了她自己的個性表達與審美追求——僅從這些文章的題目就不難體會到一份舊時光的味道。」
甚為贊同李先生如此貼切的評述。然不僅如此,我覺得其文亦不乏《陌上桑》文字記述的景象韻味。
一本《風行陌上》,意蘊着作者的寫作氣韻和藝術品質,而也是讀者認識作者文心的一面鏡子。彥芳的不懈寫作現實地「復活」了大唐詩人黃庭堅的一句詩意:「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彥芳,她分明就是一隻晶瑩的飛螢,舉起一盞小小的紅燈籠,尋找新的光明。
《風行陌上》選集了作者五十篇文稿,分為《生活在別處》《那些年》《在路上》《又到此間來》《那時你少年》,這樣五輯。一本集子,洋洋灑灑23萬餘字,從親情到友情,又從友情到山水情,再回歸至性人情,大致經歷了,情愫的轉化,景物的位移,這樣一個文字的行程,心路歷程。
請閱覽她這樣的親情文字——
「想起母親常常在窗戶下放一隻小瓷盆,盛一些飯食。即便是野狗野貓不來吃,還有覓食的鳥兒。在母親家,成群的鳥兒從檐頭、樹梢、枝丫間落下來,繞着瓷盆盤旋。長久以來母親與鳥雀蟲草為伴。」(《寸草心》)
如斯母親,如斯善待生命的情懷,自然養育出了鄭彥芳這樣一個心地善良憐憫的女兒。
這樣的文字愛在心裡,敬畏在靈里了。所以也就有了她這般「其實不管怎樣地走完這一生,能從始至終去喜歡某些或某一些事物,那也是很欣慰了」。(《最是秋日又黃昏》)
這樣的心靈,終將自己微笑成了菩提樹下一個虔誠仰望的身影,讓藍天上的燕子飛翔成了一朵飄蕩的雲彩。
不妨再看一眼她這樣兩段文字:
「暮晚,小院燈影婆娑,布穀鳥不間歇的吟唱聽起來就有點悽惶了。每當這些時候,母親總是顫顫巍巍地站在北房門上,把門帘撩起一角來,默不作聲地陪着還在院裡穿梭忙碌的我。」(《陪伴母親的日子》)
夜睡去的時候,月亮醒着,思念攀着月光,悄悄出遊,她的鄉愁追着歸雁飛翔。
倘若月亮是天的一滴眼淚,即使以漂浮的雲朵,也擦不干她對母親的相思淚。
「杏花紛揚墜落,在杏樹枝丫間我能看見瓦藍瓦藍的天,沒有一絲兒雲彩,也沒有一絲兒風。」(《無計留春駐》)
如此清澈文字,是何等的景象,又是何等自然高遠的爽朗心境!
讀彥芳的作品,讀她的文心,讀她的追求,讀她的善良和憐憫。其的字裡行間,你仿佛聽見了藍煙淬火的靈魂爆響,望見了生命的遠輝。
很是欣賞她這樣的句子:請給我一棵心的菩提樹吧——清純,悽美,直言,打掃惆悵,清理幽怨!等待秋天,你能否再造一個夢境給我,讓我沉醉於一個豐腴的秋天。一把雨傘怎能敵得過秋雨的纏綿滂沱。讓孱弱的樹幹舉起路標,照亮一春的相思。就編制一個驚喜,掃蕩我斯年的惆悵,給每一個等待着,加冕一頂永不凋謝的花冠,灑下自由的靈光給萬物瘋長。
打掃惆悵,何等精靈的句子,何等深邃的文意!
請聽:「起風後,一夜之間,窗外的世界凋敗了,蕭疏了。那個街巷裡的陌生女孩,也是在一陣風過後,就變成那個樣子了?」(《起風了》)
這樣的文句,清純不俗,愛心隱隱,柔情依依;這樣的情致,心善若佛,是為她文格生命的尊嚴,悽美的文學的品質。
「母親節那天在青州,席間荊大姐唱《母親》,我始終沒敢抬起頭來。
人的一生有多少聚散離合?無須折柳,離開的時候,車上已粘滿了惜別的楊花。」(《點滴青州味》)
所以,無言的結局最好,省略了世俗的目光。
「車窗上的雨水變成雨珠,雨下得微弱了,遠處的燈光在深夜更加璀璨,我想把暗夜裡的深邃拍下來,可我拍下的照片抽象又迷離,裡面大多還是車廂里的景致,玻璃上的雨珠變得渺茫,暗夜裡的燈影變得恍惚,在那迷離恍惚里我好像聽見風聲和着雨聲。」(《同是風雨陌路人》)
這樣的筆觸,讀之耳畔便是風聲雨聲的感覺。
陌上的風牽手西天的雲霞,點燃愛的笑靨,親吻山,撫慰河;遇雪而舞,隨柳而綠,讓沙沙春雨,滴入愛的骨髓。
「許多東西要去記下來的,比如那冬日淡淡的日光,灑在哪裡,哪裡就蒙上了一層冷冷的寡淡的蕭黃;比如那鳥雀,一隻越過短牆衝上檐頭,另一隻越過短牆,隨之數隻齊刷刷落在檐頭,就那個樣子端然在黃昏里;日色匆忙,淺淺的黃、橙子的黃、橙紅漸變暗紫……一抹晚霞攜着火焰般的溫暖,彎在蒼山黛峰後面,那裡熱鬧非凡」(《寸草心》)。
生命是風的一樹搖曳,一樹花開。生活不是不寂寞,只是不想說。傻過了,哭過了,才會成長。
正如李東輝先生所言:「彥芳的整體寫作基調是略帶傷感的,屬於那種『雨落黃花瘦,夜來聞鷓鴣』的審美意趣。」(《風行陌上》序)
「一年後,父親長長久久地離開了。從此,我的任性也收斂起來。落雨了。」(《流年易逝 簡靜前行》)
愛的感覺,是疼。這樣的文字,一如清初詞人納蘭性德的詞意表白:風也蕭蕭,雨也瀟瀟,瘦盡燈花,又一宿。
於是,風兒遠了,月兒圓了,花兒開了,她的思念瘦了。
「中元節給父親上墳,墳地四周鋪滿山花,采了一捧回來,土生土長的花兒都有好聽的名字:含羞、女菀、藍鈴、琉璃……」(《流年易逝 簡靜前行》)
一盞煙雨,半簾幽夢。生命中總有一些令人唏噓的空白和飄灑芳香的花朵。
有風有雨的日子才承載了生命的厚重,有愛有恨的經歷才豐富了生命的色彩。
之於文學而言,彥芳的心中聳立着太行山一樣的生命坐標,以陌上一個「採桑」的女子,辛勤採摘文學鮮花,將心中文字的殤,採摘成一個文學女子的文情詩行,脈脈文風,風行陌上,羅敷回眸,終將蘊藏的詩情氤氳成了清麗文字的珍藏。
這世上,只要還有這樣一個女子在追求着,就有無言獨下西樓,月如鈎樣的詩句,這個世界就還美麗着,宇宙的靈魂就還生生不息。
因為,她的的文字生命是陌上風的一樹搖曳,一樹花開。[1]
作者簡介
張開生,山西運城垣曲人。中學退休教師,中國散文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