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河流(閒敲棋子落燈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看不見的河流》是中國當代作閒敲棋子落燈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看不見的河流
忽然又來到年底,心被投入湖中的那枚石子驚了一下。生命像一段超長的藕節,一節一節,歷歷可數。今年最後一篇博客了,想籍此記錄歲月的痕跡,卻又不曾記錄下什麼,只好對自己說明年再見。
龍走蛇來,12年一個輪迴,如果沒有這些人為的設定,也許我們會忘記時光,只為簡單的活着而活着;打碎鏡子,也許我們會忽略衰老日日時時的逼近。
時光是什麼,是物換星移,物是人非;是流年暗轉,草長鶯飛,是你見與不見,它都錚淙可聽,流淌不歇的一條河流。於每一個個體而言,你的生命有多長,這條河流就有多長。
5點多,天光未亮,慣於守候的哥們又在小區門口痴痴等待。14路公交車站台上,稀稀楞楞有幾個人站在那兒在等早上第一班車,他們的頭上和身上都裹得嚴嚴實實,這會兒,很難辨認出誰是誰,反正大家都是蒙面人。這幾日天兒大冷,雪地上幾乎站不住腳,有人不停地跺着鞋,有人在附近來來回回地小跑,這樣等車來時才不至被凍僵。
到了天寒地凍的時候了,怕冷早早跑去三亞曬太陽的耳財抱怨說今年海南也不暖和。美人兒不知打哪兒聽來的,說南極北極在變暖融化的過程中,人們最先感覺到的不是暖,而是持續一段時間內的更大範圍的冷。面對氣候的不斷惡化,生存領地一再縮小的北極熊和南極企鵝最是感同身受,生死攸關之際,它們一定會比我們有更多的擔憂和恐懼。
公園裡萬木蕭疏,一陣凌厲強悍的小北風掃過,就能讓一棵夏日裡曾枝繁葉茂的大樹瞬間變得禿頭禿腦,赤身裸體。只有安靜的雪和被賦予了粗曠人形的雪人默默相視,仿佛在等待一個個生命從漫長的美夢中伸腰蹬腿地滿血復活。夜裡,有人聽到過它們的對話。有時靜極了,它們也會忍不住嘆息:「孩子們都跑哪兒去了,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公園多麼需要他們?」
一周前,簽證終於獲准,曉芸如願帶着女兒去了澳洲。拋下安逸的工作和熟悉的環境,之前一直跟女兒一起惡補英語,拿下多個資格認證,曉芸準備一邊在澳洲打工一邊陪讀,無奈讓老公成了孤獨的留守男。選擇放棄一種生活和開始新的生活都需要足夠的勇氣,我一直覺得曉芸是個有勇氣的人,絕對的行動派。她說嘗過才知味,最怕一成不變。所以才會為尋找更好的生活邁出艱難的一步。
末日原來是冬至的那天晚上大家在一起聚餐,有人說不怕別的,就怕天地逆轉物種變異後,熟悉的彼此再也找不到對方。大不了重頭再來,左不過是口頭的痛快和輕率。那一餐沒有吃成最後的晚餐,末日也沒來,就讓咱們好好相守吧,就算歸途終會失散,又如何?「啊哈,說着說着咱們不是又上路了!」
聖誕夜有人湊趣在放焰火,晚上8點剛過,鬍鬚上掛滿霜花的賣糖葫蘆的老人伴着這焰火開始蹬車往家返,他車上的糖葫蘆大半沒有賣掉,天兒太冷,也冷清了老人的生意,人們嫌凍得慌,不願伸出手從包里找錢。老人看上去手腳尚利落,車蹬得不算慢,車上的糖葫蘆隨着車的顛簸一路顫顫悠悠、哆哆嗦嗦,外邊包着的那層玻璃紙在夜風裡沙沙作響。
冬日睡意沉沉,夢裡的相見惡補着生活中的一再錯過。每一次回去都盼着能與靜不期而遇,可天不作美,竟一次也未能遇上。靜,現在你很少出門嗎?找不到你讓我失望。家中那本舊影集裡還珍藏着我們合影時開心的笑模樣,那段屬於我們的快樂少年時光,我一直記得。
那時每天上學你都會準時出現在我家門前,放學時我們一起回家,一起寫作業,一起遊戲、唱歌,一起聽小廣播讀少年報,你甚至還教會笨笨的我跟你手拉着手共跳一段維族舞。那些日子走遠了,追不回。可是,我真想再見到你。
無論過去的還是將來的,那條看不見的河就這樣在我們的生命中日日夜夜川流不息,勾我想念時光中的一些故事,想念時光中的一些人,也在遙想繼續穿行在時光中的自己的樣子。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