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平居飲食·論語》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論語
《論語》以一個人物,即孔子為中心描繪各種人物形象,這在中國古代典籍中是個首創。這些人物來自十分廣泛的社會階層,包括執政者、貴族、各種等級的官吏、軍隊首領、學者、隱士等。書中寫得最多的是同孔子關係最密切的弟子。
原文
[七·四]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七·五]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
[七·九] 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
[七·十] 子於是日哭,則不歌。
[九·十] 子見齊衰者,冕衣裳者,與瞽者,見之雖少必作;過之必趨。
[十·一] 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廟朝廷,便便言,唯謹爾。
[十·二] 朝,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君在,踧踖如也。與與如也。
[十·三] 君召使擯,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與立,左右手。衣前後,襜如也。趨進,翼如也。賓退,必復命曰:「賓不顧矣。」
[十·四] 入公門,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門,行不履閾。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攝齊升堂,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顏色,怡怡如也。沒階趨進,翼如也。復其位,踧踖如也。
[十·五] 執圭,鞠躬如也,如不勝。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戰色,足蹜蹜,如有循。享禮,有容色。私覿,愉愉如也。
[十·六] 君子不以紺緅飾。紅紫不以為褻服。當暑,袗綌,必表而出之。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黃衣狐裘。褻裘長。短右袂。狐貉之厚以居。去喪,無所不佩。非帷裳,必殺之。羔裘玄冠不以吊。吉月,必朝服而朝。
[十·七] 齊,必有明衣,布。必有寢衣,長一身有半。齊,必變食,居必遷坐。
[十·八]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而,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肉雖多,不使勝食氣。唯酒無量,不及亂。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
[十·九] 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
[十·十] 食不語,寢不言。
[十·十一] 雖疏食菜羹,瓜祭,必齊如也。
[十·十二] 席不正,不坐。
[十·十三] 鄉人飲酒,杖者出,斯出矣。
[十·十四] 鄉人儺,朝服而立於阼階。
[十·十五] 問人於他邦,再拜而送之。
[十·十六] 康子饋藥,拜而受之。曰:「丘未達,不敢嘗。」
[十·十七] 廄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
[十·十八] 君賜食,必正席先嘗之;君賜腥,必熟而薦之;君賜生,必畜之。侍食於君,君祭,先飯。
[十·十九] 疾,君視之,東首,加朝服,拖紳。君命召,不俟駕行矣。
[十·二十二] 朋友死,無所歸。曰:「於我殯。」
[十·二十三] 朋友之饋,雖車馬,非祭肉,不拜。
[十·二十四] 寢不屍,居不容。
[十·二十五] 見齊衰者,雖狎,必變。見冕者與瞽者,雖褻,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負版者。有盛饌,必變色而作。迅雷風烈,必變。
[十·二十六] 升車,必正立執綏。車中,不內顧,不疾言,不親指。
[十·二十七] 色斯舉矣,翔而後集。曰:「山樑雌雉,時哉!時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
[十五·四十二] 師冕見,及階,子曰:「階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師冕出。子張問曰:「與師言之道與?」子曰:「然。固相師之道也。」
鑑賞
孔子是萬代師表,一向為世人所景仰。但日常生活中的孔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呢?《述而》記,「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門人子夏說:「君子有三變: 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子張》)這似乎就是孔子的真實寫照。《述而》又記,「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燕」,通晏,意為安。「燕居」,意思是閒暇安居,這裡指孔子退朝而生活於家中。「申申如」,容貌舒展、和暢。「夭夭如」,行動舒緩的樣子。所以,敬慎中和,優遊自適,是孔子居處的氣象,並不只指容貌、形色,而包括整個神態。
孔子一生以恢復周禮為使命,雖歷經艱難,也義無反顧,並能在日常生活中身體力行,率先示範於身邊人群。所以,孔子首先是一個循規蹈矩、恪守禮制的人。《鄉黨》中的孔子「席不正,不坐」。「升車,必正立,執綏。車中不內顧,不疾言,不親指」。孔子的容止端正嚴謹、篤誠專一,而不流於輕浮、放縱。
至於朝廷、宗廟之事,孔子的應對、進退,更是嚴守禮度,而表現出一代良臣的風範。《鄉黨》記孔子居家溫恭信實,在廟堂之上則認真討論政務,赤膽忠心,殫精竭慮,無私奉獻出自己的全部心思與力量。參加朝議時,對待上司、對待下屬的態度和言語有所區別。跟下屬說話,和樂愉悅而不遷就縱容;跟上司說話,中正禮讓而據理力爭。當君上臨朝的時候,則表現出恭敬而適中,不緊張也不鬆懈。
在朝中孔子是一個彬彬有禮、富有才幹、辦事認真、行動敏捷的能臣,賦閒時孔子則呈現出別樣的面目。居家的孔子,唯一沒有停止過的事情就是與弟子們討論學術問題,內容涉及哲學、政治、歷史、經濟、社會、文化、宗教、軍事等領域,而且一般都由弟子先予質疑、問難,然後孔子或是與之作平等的討論,或是和顏悅色地加以教誨,偶爾也作批評,受責者往往能夠心悅誠服,而毫無芥蒂。師徒在問題探討中體悟仁道,獲取快樂。
在生活上孔子對衣着服飾比較講究。既符合禮製法度,又有益身體健康,是孔子穿衣的基本要求。日常服飾不用紅紫顏色,因為它們非正色。在家穿的褻裘,應該稍微長一點,以確保暖和,而且,右袖口應該短一點,方便做事。睡覺的時候,也應該穿上過身一半、下及兩膝的睡衣。用狐貉之皮做坐褥,毛深則溫厚,能使身體更加舒適。除非治喪,腰束之上一般都以玉器作為佩飾。弔喪不穿黑羔裘,不戴玄色冠。遇有齋戒,則穿上清爽乾淨、用布做成的浴衣,同時改變日常的飲食習慣,另外安排特定的住處,以示敬重和虔誠。
為了保證身體健康和提高生活質量,孔子對飲食是有所講究的。近代康有為說過,「養身為孔門一學」(《春秋董氏學·卷六下》),這話是有根據的。《述而》說:「子之所慎: 齊、戰、疾。」疾病被放在與祭祀、戰爭同等的位置予以考慮,可見孔子對養身的高度關切。生存在世,身體健康才能弘揚仁道,沒有了身,人的一切價值和意義都是不可能的。養身應該是生命哲學、生存論哲學的有機組成部分。「康子饋藥,拜而受之。曰: 『丘未達,不敢嘗』」(《論語·鄉黨》),不懂病理、藥性就不能亂吃濫服,這裡所傳達的是孔子對生命和健康的謹慎態度。《論語·鄉黨》中記錄了孔子日常生活中許多關於飲食、飲酒、睡眠等方面所遵循的基本法則,頗能反映孔子的養身理念。
關於不能吃食的禁忌,孔子說: 飯菜放久了,會變餿,味道也會變臭,所以一定不能吃。食物一旦失去了正色、常態,也不能吃。烹飪半生不熟,或熟而爛透,都是不能吃的。用於公祭的肉,當晚就應該分發給大家。而自家的祭肉三天之內也必須吃完,因為放久了則容易變質。由上可見,孔子十分重視食品安全和飲食衛生。
對於烹飪技術孔子也有一定的要求,他認為肉切得越細越好,烹調不當的菜餚他是不吃的。食肉需佐之以醬,而且,牛肉、羊肉、魚肉、兔肉各自都有去腥起味的醬品,不可混淆使用。作料放得不當的菜餚,他也是不吃的。每餐必有姜,雖能開胃、幫助消化,也不多吃。
孔子主張吃食要適量,席上肉雖然多,但吃的量不超過糧食,肉多於飯則容易傷胃,飯多於肉則難以養氣,所以用餐不宜偏食。即使面對精美可口的飯菜,也不能貪吃無厭,暴飲暴食一定會極大地敗壞人的胃口。孔子喜愛飲酒,但能克制自己,適可而止,不至於喝醉。 對於吃飯的注意事項,孔子還提出:「食,不語。」吃飯的時候,應該始終專注於飯菜,這樣才能津津有味,最好不要講話,以免影響自己的食慾和對菜餚的品嘗。孔子對於飲食的要求既反映了春秋晚期中國的飲食文化已經達到很高的水平,又促進了中國飲食文化向更高的水平發展。
生活中的孔子並不總是表現出一副凜然可畏的神情,也時常具有幽默感。《陽貨》記,孔子到了武城,聽到弦歌之聲,微微一笑說殺雞何必用牛刀?意思是治理這個小地方何必用禮樂?學生子遊說: 過去聽老師說,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孔子回頭對他的學生們說,子游的話是對的,我剛才的話是開玩笑。旅途勞頓在師徒相悅的笑聲中消失了。
惟有心胸豁達,才能夠表現出風趣。《論語》中的孔子還會適當地自嘲和自我調侃。《子罕》記述,達巷地方的一個人說: 孔子真偉大啊!博學而無所成名。孔子聽到後對弟子們說: 我幹什麼呢?駕車嗎?射箭嗎?我駕車好了。為尊長御車的人地位比較低。面對達巷人的嘲弄,孔子很能自謙、自嘲: 如果非得要以一藝謀生糊口的話,那麼,我的御技還行吧!性情開朗,具有容人的雅量,才能夠對不恭敬的話付之一笑。
實際上,孔子也有傷感、悲哀的時候。晚年孔子曾哀嘆:「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述而》)歲月不饒人,年老多病足以摧毀一個人的奮鬥銳氣。往事不堪回首,理想仍未實現,而徒留一聲嘆息。孔子也曾流淚、傷心,「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子於是日哭,則不歌」(《述而》)。為喪者哀戚,完全發自內心的惻隱、同情、憐惜之情,而坐在喪者旁邊,怎麼可能吃飽喝足呢!老先生的哭聲則反映出對死者的真情至愛。
對於弱勢人群,孔子非常富有同情心和敬重心,並且樂於幫助他們。一次,盲人樂師冕來見孔子,「及階,子曰: 『階也。』及席,子曰: 『席也。』皆坐,子告之曰: 『某在斯,某在斯。』」(《衛靈公》)對待身體殘疾者,孔子的態度溫和恭敬,主動積極地加以引導,態度誠懇真切,耐心細緻,絲毫沒有輕視的眼光和口氣,不愧為人師楷模。《子罕》篇說孔子一見到盲人,即使是年輕人,他一定馬上站起來,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也一定快步疾行,以表示尊重。
孔子曾讚嘆「周公之才之美」(《泰伯》),實際上,孔子自己也多能多藝,騎馬射箭、垂釣駕御、彈琴鼓瑟、歌舞擊磬,都很擅長;他的興趣十分廣泛,讀書考古,登山觀水、尋訪史跡,遊歷風景,拜謁名勝,不一而足。在古代,孔子可以說是一個全面發展的人了。
根據《論語》,孔子不是一個過着枯寂生活的晦澀的理論家,更不是一個刻板、僵化、一味訓人的道德家,日常生活中的孔子是一個極富人情味、講究生活樂趣、與人為善、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謙謙君子,他是一個凡俗的聖人。他的豐富多彩的人格樹立了良好的典範,引導後來者過一種既富有意義,又充滿情趣的快樂的生活,使後世儒家不至於成為清教徒和苦行僧式的人物。[1]
孔子
孔子(公元前551年9月28日-公元前479年4月11日),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魯國陬邑(今山東曲阜)人,祖籍宋國(今河南),中國古代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學派創始人。孔子開創私人講學之風,倡導仁義禮智信。有弟子三千,其中賢人七十二。曾帶領部分弟子周遊列國十三年,晚年修訂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去世後,其弟子及再傳弟子把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語錄和思想記錄下來,整理編成《論語》。該書被奉為儒家經典。[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