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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侃黛玉

說黛玉的已經很多了,儘管如此還是寫了。

說說黛玉

1 概說

有人說黛玉是小孩子,若她真正成熟了,就會象寶釵那樣穩重世故。又有人說黛玉只能生活在富貴之家,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小姐,偶爾情緒不好了,寫寫詩,發發脾氣,屬於沒有生產力的享受階級。他們因此而不喜歡她。

其實象小孩子的是寶玉而非黛玉。即使是寶玉,也在成長。只是成長讓他煩惱,他寧願永遠做個小孩子,若鴕鳥一般將頭埋進沙土不聞周遭世事變遷,永遠過着那悠長的倚紅偎翠的繁華歲月。至於黛玉,她只不過是大觀園裡最自然的人,一個溫和的另類。有人曾把黛玉比做黃藥師,我雖然喜歡這比喻,仔細想想還是覺得不是太象。黃藥師是男人,他可以自造一個屬於他的完整世界,選擇去一個開滿桃花的海島過他游哉游哉憤世嫉俗的術士生活。而黛玉不能。她的生活空間有限,不能做出驚世駭俗的事業。她只能在她那有限生活空間內,儘可能地做自己。而且,她也並不憤世嫉俗。她只是在一旁站着,情緒來了說一兩句俏皮的揶揄之詞。象黃藥師那樣與傳統對着幹的是妙玉。而妙玉的孤僻有迫不得已的原由。她自小多病,用了很多替身兒皆不中用,只好自己親身入了空門才好。她內心對世俗生活的嚮往與所處的清燈古佛環境對比太大,難以承受,產生裂變,搞出許多荒誕不經的表象,欲蓋彌彰。相比之下,黛玉比妙玉自然得多。黛玉和黃藥師相似的地方是至情至性。從這點來說,她很食人間煙火,而且樂此不疲,毫無怨言,終其一生追求愛情,哪怕犧牲了生命也不足惜。

2 寶黛之情

現代女子多半看不起寶玉,因其不上進、甘願宥於幼稚、無用。但在書中時代,他還是大有其可取之處。他是榮府嫡孫,很可能是世襲繼承者,且相貌堂堂,對女子溫柔體貼。他於仕途經濟不熱衷,但詩詞歌賦上也別有才情,並不是一個眾人見了退避三舍之人,反而是誰都願意與之拉上關係之人。否則18歲的賈芸怎會生拉硬扯也要做14歲的寶玉的兒子;傅軾家的嬤嬤們專門要拜見一下傳說中的寶二爺?這種情況下,加上他本人的愛好,他有條件飽覽眾女子顏色。書中說他與黛玉是一見如故,兩小無猜,一起長大。似乎黛玉與他的感情是占了青梅竹馬的便宜,旁人很難插足。但書中又寫寶玉讀了那些野史外傳後,再比較所知的瓊閨秀英,發現黛玉是其中的佼佼者,因此存了一段心事;黛玉從蘇州回來,寶玉在旁冷眼品度,發現她更「超逸」了。可見他對黛玉的感情並不是盲目的,是比較選擇之下的產物。若論先來後到,黛玉之前還有個湘雲。當年湘雲在賈府很住了一段時間,因此服侍她的襲人和她感情極好,相互談起過今後嫁人的心腹話。但寶玉沒有對湘雲產生別的感情。之後來的寶釵、寶琴,都是極品人物。寶玉也沒移情別戀。黛玉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他的這種選擇是循序漸進的。其中的戲很精彩。那段時間估計也是不喜歡黛玉的人最不喜歡她的時候。兩人總是吵架。黛玉尖酸刻薄,得理不饒人。動不動就哭。她的表現就是戀愛中人患得患失的表現,象一隻容易受傷的小動物,非常敏感,同時也帶有很強的攻擊性。在寶玉跟她表白了心事之後,黛玉完全變了。他們二人儼然有默契的知己。黛玉的心事也不再是寶玉是否選擇她,而是賈府是否選擇她了。寶玉她可以試探,而長輩的想法,她是無法試探的。後來就連對寶玉,她也遠不如先前直接。聽到「茜紗窗下,我本無緣;黃土壟中,卿何薄命」的話,她只把疑問存在心裡,並不說出來,反而還在臉上裝出笑容打發了亂說話的寶玉。隨着年齡的增長,她的悲傷轉為暗自飲泣,黯然神傷。日復一日,漫長的等待。

寶玉選擇黛玉,因為他們靈魂契合。黛玉從小生長的環境應當是非常幸福的。她的家,可能遠不如賈府的富貴(她初進賈府時的忐忑表明她對賈府生活環境的距離),但充滿自由與愛。她的母親,是賈母最疼愛的女兒。賈母這個人是非常瀟灑的,她一點也不拘泥呆板。她最喜歡的就是聰明漂亮的人。我想,黛玉的母親在這樣的環境下,應當會成長為一個閨閣中少有的灑脫不拘之人。她對女兒的教育可能沒有王夫人薛姨媽那麼嚴格,何況女兒還小,也不用操之過急。黛玉的父親,公侯後代,世代書香,本人是探花,應該相當有學識。他們專門給她請老師,請的是才華不俗的賈雨村。這個家庭,當是極有情趣的。春天看花開,夏天望落日,秋天觀浮雲,冬日賞雪花。住的地方不大卻精緻,十分注意細節布置。閒來調朱弄粉,品嘗新茶,逗弄鳥雀。這些在黛玉日後的生活察覺到當日的痕跡。而她進賈府後,愛她的外祖母仍然比較寬鬆的成長空間,加上少有人點撥管束,她基本是任由心性成長的。她是大觀園裡唯一在自己房裡飼養動物的人----一隻聰明的鸚鵡(其他院子最多只是在廊下掛着雀鳥籠子做個擺設罷了),沒事就教鸚鵡詩詞,打發時光;她愛護在她房上做巢的燕子,叮囑丫鬟要在大燕子飛回樑上後才放下帘子;她去找寶玉,路過沁芳橋,看到水鳥文采閃爍,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細細觀賞,以致去晚了,被關在門外,還受了一場氣。她愛花,看到花落她就把它們收到一起埋在土裡葬掉,很有逸士風範;她並不素麵朝天,而是很喜歡搞這些女兒活。寶玉去上學,專門叮囑她要等他放學後再制胭脂。從寶玉給平兒理妝上可以看出,他們搞的這些玩意兒是很費工夫的,胭脂不是市面上那種成張的,而是用鮮花露淘澄乾淨再蒸餾了盛在白玉盒子裡的膏子。粉是裝在玉簪花棒里再放進宣窯盒子內,輕白紅香,也遠比市面上的好。她也熏衣服,只是冬天熏得少些。她的身體不好,賈母不讓她多做針線,但她給寶玉做的香袋非常精美;她還裁剪,連常做女工的寶釵都誇她「能幹」;她的家,瀟湘館,如同公子的書房 --- 可能她父親留給她的就是這些書吧;有時她會彈琴;突然有感觸時,會專門拜祭一下那些古代美女。從這些可以看出,她是個十分熱愛生活的少女,纖弱的外表下,是藏不住的勃勃生機。她母親去世得早,她父親對她說他「已無心再娶」,那時他最多不過中年,舊時男人續弦幾乎是個傳統,但他已無心,根本不顧及無後(本有一子,三歲夭折),可見他對妻子的愛有多深厚。愛是這個家庭的一筆財富,也是黛玉今後為之活着的理由。當然,也可以說是致她於死地的根源。這樣的一個黛玉,怎麼能不符合唯美主義愛戀脂粉沒事對着風花雪月長吁的寶玉心中伊甸園之伴的形象呢?

3 黛玉的味道

大觀園裡最漂亮的是寶釵,她不用化妝就可以艷冠群芳。還有後來加入的寶琴,比她姐姐還要漂亮。我想,這姐倆的容貌恐怕是無可挑剔的。相比之下,黛玉美在何處呢?她美在一個「態」字,是一種靈動的美。她的五官可能並不完美(捲菸眉,眉毛不黑;含情目,可能是水汪汪的,但也許並不大;除此之外,書中沒有怎么正面描述過她的相貌,但有一句院中人都認為黛玉的長相不及寶釵),書中也沒寫過她有如雪肌膚,但她自內而發的超逸氣質使她在舉手投足間韻味十足,讓人一見她有種震撼,覺得是神仙類人物。薛蟠看到她,也被她的「風流婉轉」震住,半晌回不過神來。這薛蟠,別看他是呆霸王,他看女人的眼光還是很毒的。他看中香菱,是覺得她長得不俗,而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好看而已(香菱長得和兼有黛玉寶釵之美的秦可卿相象,也不辱沒不俗這個詞)。他選的媳婦夏金桂,也是個美女,而且還通文墨,只是他不懂鑑賞女人的內心世界,所以遇到個河東獅,是他倒霉。話說回來,這「風流婉轉」四個字可能就是黛玉之美的精闢概括。走過大半個中國見識不凡的薛寶琴,初見黛玉就和她異常親熱,因為她一下看出這個姐姐是大觀園裡出類拔萃的人物。黛玉的美,有種灑脫不羈的味道。她寫詩,不象別人那樣呆坐着冥思苦想。她或看梧桐,或刨泥土,等眾人都寫完了,她提筆一揮而就,然後擲與眾人,酷斃了。寶玉去上學專門來找她與她告別,她邊梳妝邊揶揄他:「好,這一去可定要『蟾宮折桂』去了。我不能送了。」言語之間透露出對寶玉此回去上學目的的清澈了解(寶玉去讀書就是為個秦鍾)。寶玉雨天行路,捨不得用玻璃繡球燈,被她責備為「剖腹藏珠」。寶玉和她相比,簡直是扭扭捏捏的「老婆漢」。丫鬟給寶玉戴不好帽子,她不耐煩地說:「羅嗦什麼,過來,我瞧瞧吧。」站在炕檐上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香菱找他學詩,她就說出如果要學,就跟她學的話來。完全直接了當不做作的名士派作風。

4 黛玉的處世以及與寶釵的友誼

說黛玉完全不諳世事,那是有欠妥當的。大觀園裡哪有不通世故的人。連孤僻自傲的妙玉,也會殷勤熱情地迎接賈母,何況黛玉呢?她很知王熙鳳的為人,寶玉挨打,鳳姐定會去打花胡哨(她對鳳姐說話從不留情,比如「貧嘴賤舌討人嫌」之類,可鳳姐似乎並不討厭她,反而很喜歡她開玩笑。鳳姐喜歡聰明伶俐的人,比如她從寶玉那兒挖過來的小紅,再加上黛玉那種名士派的作風對她不容易產生傷害);趙姨娘來看她,她知道她是從探春處出來,做順路的人情;蘅蕪苑的老媽媽給她送燕窩洋糖來,她會理解她們因為天寒夜長因此會個賭局;寶玉的小丫鬟給她送東西,她不由分說就抓兩把銅錢賞她;她會暗地裡替賈家計算一下財務情況,稱讚探春管家有兩手。如果她願意,可以什麼都做得很好。在與寶玉達成默契之後的黛玉,似乎成熟了很多,不再象她幼時那樣容易直截了當地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但是她的心思大半在情字上打轉,剩下的部分又給了詩歌,用在人情世故上的部分不多,加上她本來可以也不是太在乎這些得失,所以偶爾仍會不留心。寶玉過生日時,她打趣寶玉卻傷着彩雲的面子;她與眾姐妹去看望因乳母會賭局而受辱的迎春時與湘雲亂開玩笑,不顧場合。劉老老第二次來賈家,她在席上不留心說出西廂牡丹亭的句子,被寶釵抓個正着。這後一件事,倒是促成了她與寶釵的冰釋,二人從此結成金蘭之契,算是壞事變好事。

當初黛玉對寶釵的敵意,來自於對自己在寶玉心目中地位的岌岌可危之感。寶釵家世比她好,人比她漂亮,比她有人緣,還有一把金鎖,上面刻的字恰好又和寶玉脖子掛着的玉上刻的字是一對。她能不憂慮麼?她針對寶釵所有刻薄的話幾乎都是基於這種憂慮才說出來的。所幸寶釵為人大方,並不跟她計較。其實寶釵若真要和黛玉計較,可能黛玉還會占下風。黛玉的才情表現在「新奇」「別致」以及「快捷」上,她生氣時說的話基本上是逞一時口舌之快,頗有漏洞的。寶釵是思維很全面很穩當的人,她說的話通常經過了深思熟慮。某年端午,寶玉得罪寶釵,黛玉在一旁面露得色,結果他二人同時被寶釵嘲諷貶損一通,弄得面紅耳赤,無言以對。在那兩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與「紗窗也沒有紅娘報」之後,她給寶釵拎到蘅蕪苑去聽批評,羞愧難當(她不是那種硬着頭皮抵賴的人,如果她認為自己錯了,是會承認的),被寶釵說得心服口服,一下改變了對寶釵的看法,心甘情願聆聽教誨。寶玉向她表白心跡讓她放心,寶釵的這番教誨則讓她得到了她渴慕已久的同性朋友之間的友誼。她與湘雲關係也好,但那更象是一種小女兒的友誼,吵吵鬧鬧的。而其他人,看不出誰和她的關係特別好。她似乎很欣賞妙玉,但後者太為孤僻,一句話不小心就被叮一下(黛玉被她說成俗人,也沒還嘴);中秋之夜,妙玉替她與湘雲把詩續完,她難得見妙玉這樣高興,也很開心,於是兢兢業業小心翼翼地維護妙玉的熱情。寶釵是大觀園中最成熟的人,博學多才,黛玉有了這個朋友,她自己認為是福,因此以後她管薛姨媽直接叫「媽」,管薛寶琴叫「妹妹」。黛玉其實是個心最溫暖的人。寶釵說「我在一日,且與你消遣一日」感動得她掏心掏肺。這友誼讓她仿佛回到童年,家中那和睦的歲月。黛玉是經歷過家庭溫暖後又失去這種溫暖的人,所以才更珍惜在她看來是失而復得的幸福。而在寶釵,我個人的看法是她並沒有把黛玉放在特別的位置。她對誰都好。湘雲請客,她替湘雲計劃,拿自己家裡的東西來幫助她;岫煙典當冬天的衣服,她替她去取回來 --- 岫煙是取中了寶釵才取中薛蝌的;平時她的衣服也會送給丫鬟們穿,並不計較。寶釵實際上更重視社交。當初林黛玉不喜歡她,說話刺她,她心裡相當清楚,但並不着急扭轉。她可能看出黛玉並不是那種狡詐陰險之輩,為人又欠缺足夠的心機,要得到她的友誼只需要合適的契機出現就可以了。而這個契機最終也出現了,並且果然促成了她們之間的和睦。對黛玉來說,這並不是壞事。我相信有寶釵薛姨媽相伴的那段時間是黛玉最快樂的日子。黛玉也因此恢復了不少少女的活潑天真,在此後的聚會中講了許多精闢的笑話(她的「炒顏色吃」真是現代派的幽默,我第一次看時心為之一動,後來黛玉果然成為我的知音號人物)。只是薛姨媽雖然認黛玉做女兒,黛玉稱她為「媽」,薛蟠遊歷歸來的中秋,薛家母女還是自己團聚賞月去了,留下孤單的黛玉和湘雲在淒冷的寒塘邊聯詩。那是大觀園最寂寞冷清的一次詩會。

5 其他

有人說黛玉只能生活在富貴中而無法在貧窮的景況下生存,竊以為這種看法還是有點偏。當時賈府是烈火烹油般繁榮,黛玉以及眾主子都不用自己操心家務(除了處在管家位置上的人)。她們自己做點針線活也是為了好玩、散心,不是環境迫使她們勞動。薛家的寶釵和史家的湘雲都是因為家境不如以前了,要節約開支才以女工當正業,補貼家用,或開源節流(寶釵還有點未雨綢繆的感覺,湘雲家已是不得已而為之)。那是另一回事。很難說那些小姐們誰能真正經受得住艱難日子的。迎春遇到一個委瑣男人小命就沒了。惜春看到家敗,能做的只是出家逃避。要強的鳳姐受兩下折磨也病死了。她們中的大多數恐怕都無法捱過不再富貴的日子。黛玉的致命傷是她的病,而不是她的嬌貴(興兒對尤氏姐妹議論家中長短,形容黛玉是太弱一吹就倒了,反而形容寶釵是因太嬌吹吹就化了)。就此而言,也許她的身體無法度過貧困日子。但不能因此斷定她只能風花雪月。對於黛玉這種把感情作為人生第一追求的人來說,如果愛情遂願了,她或者可以走很長一段路。無論環境如何變遷,精神上的愉悅可以賦予她頑強的生命力。這樣的人從古到今都不少。倒是寶玉,我很懷疑他的生存能力。

說到黛玉的病,我認為她是很堅強的。就在上個世紀前半葉,肺病也是很嚴重的疾病,病者痊癒率很低。有重病的人,通常脾氣會很怪,很悲觀,因為他們眼裡沒有未來,而現實又如此艱難。黛玉有這樣的病,還可以欣賞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能說出高水平的俏皮話,她的精神是很堅韌的。真正催垮她的就是一個情字。原稿80回後丟失,不知道黛玉去世的具體情況,有說她因寶玉外出不歸下落不明於是投水而亡的,有說賈家敗落,她被迫嫁給北靜王以拯救那個大家庭後病死的,不一而足。不管她是怎麼死的,總不會象高鄂寫的那樣聽說自己嫁不了寶玉了,變得顛三倒四,痴呆瘋狂,又燒詩稿,又不住表明自己的清白,臨死時還要控訴「寶玉,你好……」,怨氣逼人。我想她當時的情形當是「我將只是萎謝了」,或者類同徐志摩說的「不得,我命」。象她那樣詩人氣質的人,生如夏花般燦爛,死也當如秋葉之靜美。

俺老認為林黛玉若是年幼不失怙,身體無大病,很可能成長為《秋燈瑣憶》里關秋芙那樣的女子 --- 聰慧溫婉的大家閨秀,與相公夫唱婦隨,其樂融融。如果家庭敗落,但寶玉還與她相伴,那麼她會象《浮生六記》里的芸娘一樣用柔弱的身體堅強地挑起生活的重擔,同時也不會辜負任何一個以品味春花秋月的機會。她有一顆晶瑩如玉的最初之心。[1]

曹雪芹

曹雪芹(約1715年5月28日—約1763年2月12日),名霑,字夢阮,號雪芹,又號芹溪、芹圃,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的作者,祖籍存在爭議(遼寧遼陽、河北豐潤或遼寧鐵嶺),出生於江寧(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內務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寧織造曹寅之孫,曹顒之子(一說曹頫之子)。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幼子夭亡,他陷於過度的憂傷和悲痛,臥床不起。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除夕(2月12日),因貧病無醫而逝。關於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九年除夕(1764年2月1日)、甲申(1764年)初春之說。[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