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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書攤(李學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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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書攤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逛書攤中國當代作家李學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逛書攤

我有個嗜好,有事沒事愛逛書攤。

小城不大,書屋、書攤卻不少:有分散的,有集中的,對比起來,書攤的書多、類全,價格便宜。我光顧書攤的次數就多了起來。

很多時候,逛書攤只是看看,那是一種心情。開始去的那刻沒什麼目標,大多不是為某個作家而去,也不是為了某本詩書而去,純粹是一種心理的驅使;回走的時候卻是常常並不空手,一冊二冊地拿了,有時說不定用個方便袋子提上一大兜。

書攤上舊書多,大多數是大城市書店積壓下的,抑或是「讀書人家」看罷了,又二次三次流行於市面上來的,不少這樣的書扉頁上蓋着印章,簽寫着大名;有的是作廢本子賣掉,被人挑揀回來,又流行某人之手,又簽上名姓,多少日子之後又賣掉,又輾轉到這書攤上來的,所以有時一本書有幾個人簽名。這裡面有很多書頗具價值,說不定哪天裡就給逮着,花小錢買好書,賺個相應,這是如我一樣的小市民的心態。書攤上也有盜版的書,花花綠綠的皮囊,粗糙的裝幀,手感質感觀感都不上手,錯別字頗多,但購買者也不少。這種書大多是當今炒作當紅人的流行書,那邊剛剛簽約發行,簽字售書,趕明兒一早這裡的舊書攤上就擺上來上市了,價錢卻自然便宜了好幾倍。真正的讀書人不會去買這樣的書,取樂子、看熱鬧、犒勞眼珠子的會去買,買了,也不仔細看,挑揀着有「意思」的章節翻了,大都一宿就看完了,看完也就扔了。有朋友到訪,或收廢品的吆喝,又轉走了或當廢本子處理掉了。

城裡頭的書攤,本來大都是固定的,扎堆子、湊份子,一排一溜地,從早晨開始,一直到馬路杆子路燈昏昏照了,很晚了才收攤而去。開始那年月,一輛自行車或腳踏三輪車載來載去的,後些年改換成了機動三輪車,一袋子一車廂的,占攤子挺大。慢慢又出現流動書攤了,湖畔頭,廣場邊,學校對過,凡是人口稠密地方都有。這無外乎經營者的精明,賣書人也是「適者生存」的一種手段,有時也是迫於一種無奈。市區里換班子了,就有穿制服的公家人來一趟趟攀攆,頭天來下通知,二次來提警告,三次來就帶車帶人,連袋子帶箱子一塊收拾了拉走。那些攤主老遠望見了,呼呼啦啦一陣子開着三輪車搬跑了,瞅瞅走了,半天后再回來,抑或是另尋覓一個新的地方去擺攤。就像打抗戰時期的游擊戰似的,堅持不下來的,也就叛變了,把書處理處理改行了,改為賣菜、理髮,到建築工地推沙拌泥;堅持下來的就變「陣地」戰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新鮮勁一過,賣書人又回來了,也就沒人再管再問再攆了。

我去過不少的城市,無論或大或小,從南京到北京,都有賣書攤子的。賣菜的、賣布的,經營着有形的商品,這些人卻經營着「無形」的「精神」,他們也是一群自食其力的小市民,有的是父子經營,有的是兩口兒招攬,一日中、晚兩餐就蹲在書攤前吃喝,熱天晌午頭裡,寒冬臘月晚上人稀的時候,他們也前鄰右舍湊到一塊兒啦牙子、鬥嘴子,抹撲克牌,對弈,或聽聽收音機,互相打聽些男男女女苟且之事,抑或是國家又召開什麼會議了,他們的下崗養老保險金和醫療保險繳納情況了,還有城裡哪個官官頭頭因貪污腐化、吃喝嫖賭,包養二奶三奶被逮捕了,就罵一陣,笑一陣,解恨一陣,哈哈一陣,然後打個哈欠趕緊去招呼走來的觀光客。

我認識的攤主中有個叫韋小國的,戴着眼鏡,細咪咪長眼,黑光發亮的皮膚,三十出頭了沒個媳婦。小伙子倒機靈,頭腦也好使,寫得一手好字,文章也有些味道,就是因為自小患疾耳聾。因為人賣書又懂書,所以購進的書也上檔次,價格也比同行人低,所以光顧客、回頭客頗多,城裡有頭有臉的,毛筆桿子的,常刊登小報的,能畫一手兩手牡丹、山水的,都到他的書攤上來瞅瞅,也從中淘些「東西」去。熟稔了之後,有人便跟小伙子半真半假地張羅着說對象,有意無打地說了幾個,見了幾個,跑了幾個,也來了幾個。「好事多磨」,他這樣說,他不氣餒,他說那是因為緣分不到。有人笑他,他也笑人,摸了老書本子翻了示人眼前去瞧,指天劃地、搖晃着頭顱說:「宋真宗都說了,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眾人鬨笑,人也開心,自也開心。

我逛書攤已經有了20多年的積習,沒開放的時期,我光顧書店,買了一些書,那個時期口袋空癟,是餓着肚子,咬牙瞪眼去買,盤算着買了一本書,幾天之中不能吃頓菜;現今錢多了,便宜書攤比比皆是,就揣了錢去逛書攤。心情愉悅時我去逛,鬱悶了更去逛,三天五天要是不去逛逛看看,人就好似丟了心魂樣的,整天無精打采一副臭皮囊。有人就指指點點戲謔說:此人買書多,看書不多,寫文不少,見報寥寥,肚子裡沒什麼東西,還樂得個窮酸樣哩。

聽了,我樂樂。文人自古以來就痴就癲,就呆就狂,就被人小覷,「百無一用是書生」嘛!何況我並不是個文人書生?這有什麼值得大呼小叫的呢?我不過只是樂於此道而已。[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