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的「尷尬」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紅樓之—為什麼尷尬
邢夫人不知道是處於什麼原因給挑到賈府而成為榮國府長子的妻子的。她家的家境實在是不堪,在城市平民中,也幾乎夠不上小康的水平。所以我猜,她娘家多少有點沒落貴族的頭銜在(和戴妃一樣)。看她弟弟傻大舅那鬥雞走狗的流氓樣,的確有點大戶人家敗家子的形象。
邢夫人的「尷尬」
能夠嫁到賈家,邢家實在是高攀了,所以可以想象,初入榮國府的時候,新娘子芳心竊喜,整個邢家歡欣鼓舞,自然不在話下(灰姑娘嫁王子)。但更加現實的問題是一種驚惶而膽怯的感覺。在氣派非凡的高堂大院的壓力下,林黛玉進榮府的時候尚且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何況邢夫人?
最形成壓力的是地位尊崇,掌權已久的婆婆(女王陛下)。那是真正的豪門貴婦,而且老眼無花。我估計,即使是邢夫人,當初賈母對她管理家務,處理家庭外交方面,還是有一定考察期的。着力把她培養起來,使她的儀表氣質做派符合身份對賈母來說,應該也費過一點心思。畢竟那是長子的妻子,未來要承襲榮國公夫人的重要位置。如果她能力超群,或者只是中平,賈母對她,未必就不能象對秦可卿一樣刮目相看。
但是,邢夫人是個令賈母失望的角色。從傻大舅的埋怨里知道,邢夫人在娘家是個掌握經濟大權的長女。她的「斂取財務為自得,剋扣異常」是落在貴族出生的鳳姐眼裡的形象。但在寒素人家說來,這樣的經濟處理方式也是生活的手段。不得以一定要把最少的金錢用出最大的功能來,講不得什麼派頭和好看。也許是她已經形成的慣性無法改變,所以她考核不及格。給賈母取消了掌握家務的資格。待到有了王夫人,鳳姐做比較,她的地位就更止不住地下滑了。
另一層壓力,來自她夫家的貴戚。和她年紀相近的是她的妯娌王家大小姐,「嬌生慣養,金尊玉貴」的賈敏也還沒有出嫁。這些一出生就在榮華富貴中嬌養的女性對生活的要求和適應程度和邢夫人是不一樣的。賈母身上的享樂主義和大家派頭,在她們身上也和天生的一樣。她們和往來的貴胄女性很容易就打成一片,即使是氣味不投,頂多就象湘雲和黛玉一樣拌拌嘴,大家底氣都很足。不象邢夫人,混跡其中總也脫不了「異類」的感覺。她的平民氣質很難和那些貴族氣氛,貴族禮儀調和起來。
更麻煩的是她帶來的陪嫁丫頭,「不大安靜」的費大娘,和王善保家的,今時今日也是讓人不大瞧得起的角色,當初想必也一樣仗勢欺人,和人打牙拌嘴慣的。王夫人的陪嫁若是犯一樣的錯誤,輿論一般可以就事論事,而邢夫人的陪嫁就容易扯上出生貧微,沒有見識的問題。
當然一樁婚姻中最大的問題來自配偶。賈赦年紀這麼大了,還熱中於討小老婆,想必當初也不是什麼專情的男人。查爾斯,倒是專情得很,可惜專的不是自己的老婆。兩個人的問題殊途同歸,心不在老婆身上。作為一個新婦人,對這一點絕對是心有不甘的。心有不甘之後必然付諸行動。
邢夫人有沒有求助於賈母,那也難說,但肯定沒有用。天下99%的婦人,認為兒子雖然不好,總比媳婦道理要足一些。你看賈母在鴛鴦事件上的態度:「你讓他只管一萬八千地買,錢我有!」這婆婆財大氣粗得很,而且,只要你不動心頭肉鴛鴦,買妾這件事,她即使反對也並不很乾涉。大戶人家買妾本就沒有什麼了不起!(英國王室子弟有個把情婦也沒有什麼了不起,故此在女王陛下眼裡,戴妃的痛苦也未免小題大做。)
上級既不罩着她,邢夫人想必也進行過直接的對抗。你聽她和鳳姐的話:「你還不知道老爺那脾氣,勸不成倒先和我惱了……」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妻子處於絕對下風。這樣直接對抗的結果,象賈赦這樣固執,殘酷的丈夫拿出棍棒來鎮壓妻子也不稀奇,尤其是邢氏還占了「嫉妒」「不生育」這樣經典的七出之條。多半進行過幾次直接對抗後,邢夫人氣焰越短,最後選擇投降,一心一意順着丈夫算了。不這樣,還能怎麼樣?!邢家並沒有強大的勢力為她撐腰,她要靠着丈夫的地方卻還多着呢!她婆婆怪她「這三從四德也太過了」!這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她倒不怪自己教子無方!
邢夫人那個時代,文化要求的是女性的徹底屈服。她既嫁了賈赦這樣一個好色,冷酷,愚蠢,固執的「王子」,她只有徹底改造她自己。磨平所有的稜角變成絕無原則的順從。不然,她的下場不是傷心至死,就是被驅逐。他老公,也是吃定了她。
我不知道,當賈赦60來歲還在洞房花燭的時候,邢夫人是怎麼樣的心情。高攀了一樁並不如意的婚姻,進了一扇與地位決不相稱的門,造成了她一生的不如意。 遙想當年嫁入賈府的盛況,真是怎一個尷尬了得?![1]
曹雪芹
曹雪芹(約1715年5月28日—約1763年2月12日),名霑,字夢阮,號雪芹,又號芹溪、芹圃,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的作者,祖籍存在爭議(遼寧遼陽、河北豐潤或遼寧鐵嶺),出生於江寧(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內務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寧織造曹寅之孫,曹顒之子(一說曹頫之子)。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幼子夭亡,他陷於過度的憂傷和悲痛,臥床不起。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除夕(2月12日),因貧病無醫而逝。關於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九年除夕(1764年2月1日)、甲申(1764年)初春之說。[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