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手記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內容簡介
這是一個癌症患者從身陷絕境到逐步康復的親歷記,也是一位知名記者對當今中國癌症醫療體系種種利弊的觀察和剖析,更是一部充滿智慧、勇氣和樂觀精神的人生勵志書。
2007年,凌志軍被診斷為「肺癌,腦轉移」,即「肺癌晚期」。北京、上海兩地名醫會診,幾乎一邊倒地判定,活不過三個月。他和家人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中。真的沒有生路了嗎?
外科、內科、中醫、「太醫」,分別給出了大相徑庭的治療方案。要不要手術?要不要做化療?應該相信什麼樣的醫生?該不該使用特效藥?該把性命託付給誰?
他調整心態,積極搜集診療信息,甄別真偽。他仔細觀察醫生的得失,也觀察病友的成敗,終選擇了的治療方案,走出適合自己的康復之路。九年了,他不僅活了下來,還活得越來越健康。
他真切地認識到,癌症不是絕症,只要不恐懼,不盲從,不走上錯誤的治療之路,癌症患者就有更多生的機會。
作者簡介
凌志軍生於上海,祖籍廣東,長在北京。原為人民日報社高級編輯、資深記者,也是暢銷書作家。他是當今中國時政作家的代表性人物,被譽為「中國的威廉·曼徹斯特」、當代中國記者的「標杆」。2003年《南風窗》年度人物。他的每一本書都引起巨大反響,擁有廣泛的讀者。他在過去20多年間陸續出版的10部著作,全部進入暢銷書排行榜。他的著作還以多種文字在世界各地出版。
2000年出版的《追隨智慧》,獲得年度紀實文學大獎。2003年出版的《變化》,被中國大陸媒體評為「年度圖書」,同時在台灣獲得「開卷好書獎」。2003年出版的《成長比成功更重要》(原名《成長》),先後8次再版,48次重印,直到今天仍然深受讀者喜愛。2005年出版的《聯想風雲》,入選當年「最佳風雲榜」。並獲得「2005年度北京地區最佳版權輸出圖書獎」。2007年出版的《中國的新革命》,被境內外媒體和研究機構評為當年「值得記憶的好書」「年度商業書」,作者因此書獲得「中國最佳商業圖書作者獎」。2007年罹患癌症,以積極的心態和正確的思路應對治療,逐步康復,並以親身經歷寫下《重生手記》的書稿,於2012年出版,並獲得各種出版獎項。2018年出版的個人攝影集《追光之旅》,頗受專業人士和讀者好評。
原文摘錄
過度治療正是目前癌症治療領域裡最嚴重的弊端之一 我們必須有足夠的堅強,去接受那些應當接受的治療。 我們必須有足夠的勇氣,去拒絕那些不應當接受的治療。 我們必須有足夠的智慧,去分清楚哪些是應當接受的、哪些是不應當接受的。 我們都需要知道,什麼時候該從容地迎接死神降臨,什麼時候該堅定地尋找康復之路。視死如歸固然可敬可佩,叩開康復之門卻更困難也更可貴。這不僅需要勇氣,更需要智慧。
書評
生老病死真是平常。中國人能歡欣地談論「生」,偶爾憂慮的談到「老」,但關於「病」和「死」,好像真是一個默契的禁忌,避之則吉,從容又豁達的談到它們,是異數。所以,于娟的《此生未完成》和凌志軍的《重生手記》雖然病情不一,走下來的路長短不一,但他們共同之處面對生死的坦然和豁達,就讓人動容,由衷欽佩。
且從自身說起。 零三年的六月,住院查出我的腦顱有垂體微腺瘤。一直到零八年的十一月,沒有人會陪伴並要求你按期檢查,復檢,和你談論應對的措施,遍訪多一家醫院,諮詢多幾個專家。今日,我要客觀如實的還原這一個事實。所幸還算達觀之人,熬過最辛苦的兩年,漸漸看淡,如今甚至不去理它,頭暈、嘔吐、發燒、頭痛基本不再有,內心覺得萬幸,是自己努力調整心態重新走出來,箇中的滋味唯有自己明白,那些過去的日夜,發病時候的痛苦難當,拋卻那些孤獨離棄之感,得到的也許是如今面對生老病死,當身邊的人發生類似事情的時候,因感同身受,便有悲憫之情,不僅源自於情,且多來自於「明了」。
電影和小說里的人生永遠像隔着玻璃的另一種生活,它們存在着,看得見,離你很近,卻摸不着。大部分的人在生活里其實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或者真要表達出來,會覺得彆扭?無論哪一種方式,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最初那幾年的時間,每每想起,內心壓抑痛苦,只得轉而去寫文字,在另一個世界裡找到宣洩和舒緩的方式。在國內活着真是不易,無病無痛已有壓力,各種衡量比較仿佛讓人永遠不得輕鬆,生病住院要人照顧不僅占用太多的資源分配,每日重複面對實在是考核彼此感情的親密和容納度。凌志軍與他的妻子風雨走過二十五年,聚少離多,此次生病,確診晚期,醫生說僅剩三個月左右。他沒有被打垮,其中一個原因是平常對待人生的態度和思想已算豁達,高級編輯、資深記者、暢銷書作家,這樣的閱歷和工作經歷會讓他看待事情的角度稍有偏離。偏離的好處是,在壓抑、痛苦、恐懼等種種情緒來臨的時候,會自我調整,條理分明,不會無止境的陷進情緒的深淵裡去。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我認為是他的家人。沒有家人的陪伴和鼓勵,分擔痛苦、細心照顧、呵護陪伴,他真能在挺過三個月以後,又走到了第五年? 「活着」考驗人的種種,生病和死亡就像真相,最終洞穿一切的秘密。
我的師兄,肺癌晚期,查知病情以後,性情大變。無論誰在他面前談到癌這個字,先是恐懼,繼而憤怒,最後以扔砸東西結束。受盡苦痛,掙扎了將近兩年含苦而去。 我的二姑丈,肺癌晚期,前後兩年。那兩年的時間積極面對,十分配合醫生提出的種種方案,化療、放療,家人、朋友尋來的秘方照吃不誤,活着的欲望這樣強烈,個性這樣樂觀通透,在晚後期同樣給折磨得異常痛苦而去。 我姐,平日裡身體那麼好的一個人,說病就病,一查就是大病。去年做的手術,同時化療、放療,恢復得很好,至今。按下不表。 身邊的朋友,一部分人的家庭也經歷過這樣的曲折,生老病死是常態,但談論它們,需要那樣大的勇氣和聰慧。 忌諱談論生老病死,不僅是因為恐懼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擔憂,我覺得,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們不了解它們。對不能去確知的一部分心生擔憂只是因為不知道。 例如,生病了以後我們該如何去找合適的醫生?我們該怎麼傾訴身體發生的狀況?我們該怎麼配合併在生活里小心謹慎的避免?我們該如何使用和支配我們的身體?怎麼面對,怎麼處理,怎麼活下去,怎麼談論它們…… 我想起凌志軍在書里描繪到的一個細節,他們拿一大堆的膠片給「專家」看,可是他們就是不看,再三懇請,抽取其中兩張大致看看,又放在了一邊。直到類似的情況又再次出現的時候,一位專家才「坦言」:國外引進的新技術,很多人還看不懂。 凌志軍的堅持,家人的鼓勵,非專業的妹妹認真細緻的研讀、推敲、總結……他們敞開心扉來談論這件生病的事,癌症不過像慢性病一樣,這個角度的解讀讓他重新看待生命的意義,了解得越多,內心的恐懼越少,面對的時候就越豁達,索性放開心懷,用心感受活着的每一天。與此同時,沒有放棄的是,利用自己知道的學科知識,抱持生活里的基本常識細心調整自己的飲食起居,中西醫學結合,雙管齊下配合治療。該做的治療平靜面對,處在觀察階段的身體狀況,每天用心感受身體細微的變化,因除了自己,再無旁人更加清楚身體的變化和感受,所以如實記錄點滴,自己觀察。
不談論病情,不面對死亡,如何去解決當下面對的困境? 因恐懼而逃避,因絕望而放棄,因消沉而迷失,因種種而迴避,最終還是得要不明不白的離去。如果說看《此生未完成》給我的震撼是一個人活着的時候便應要珍惜眼前的一切,愛惜自己的身體,當厄運襲來的時候坦然接受。那麼,看此書,我明了的是:癌症不可怕,死亡不可怕,最終擊垮每個病人的永遠是那些看不見卻時刻表現出來的恐懼、壓抑、無知、消沉和放棄。 人活着,總要發生各種的事,事事皆順活到老的,我看很少。紅顏薄命有時是自憐,好人未必有好報其實是對生活的一種絕望,對死亡的恐懼。每個人都要面對死亡,只是方式的不同。能接受生存的踏實和帶來的欣喜,往往便會在死亡將要面臨或似乎看得見在跟前的時候心生恐懼亂了方寸——我亦是一俗人,也有過這樣的時刻,我相信每個人都會有這樣一個過程,但始終希望我們能更加坦然地面對、談論這些話題,了解它們,接受它們,與它們和平共處,明了它們存在的必然性,如此,在悲劇災厄到來的時候,不會迷失沉陷得無法站起來。 是的。我們只是需要了解,敞開心扉接受,來談論,尤其是面對身邊的人,只有在說開來以後,就像打開一個盒子的系帶,裡面的一切才會赤裸呈現,不管那將會是什麼,至少我們有勇氣去談論、面對它們。
除此,與這本書的感觸稍微有些偏離的是,我想描述一下去年在放療科接觸的那一家人。 從個子來看,一家三口粗壯結實,男主人應是病人,稍微瘦削,神情萎頓、眼窩凹陷。他們有一個共同點是,臉色青白,毫無血色,那是一種鐵鏽似的顏色,更讓人心疼和可怕的是,一家三口的神情痛苦、憤怒和壓抑,如火山,隨時會爆發。 我陪老姐坐下,一行三人,其中一位是老姐的小姑。我去辦理手續登記,老姐憂慮的緊隨我過去,小姑也站起來。辦完事以後,我們剛想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那女主人突然一屁股蹭到我們坐的凳子上,嘴裡激烈的罵罵咧咧,大概是,來啊,我就坐了你們的位置,來啊。 她異常憤怒,臉龐接近扭曲。男主人也憤憤坐下來,他們的女兒坐在媽媽旁邊,雖不至於罵罵咧咧,那表情也好似我們與他們為敵。 空氣變得沉重而壓抑,我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卻突然覺得悲涼。這一家三口想必是來放療室吧,也許住的的地方不近,男主人病得不輕,身心皆累,經濟壓力可想而知……對死亡的恐懼,明日的期盼又深陷絕望的情緒會蔓延在他們的家庭里吧? 他們的爆發,何嘗是對我們或是對一個位置的爆發?我甚至覺得,一點漫無邊際的小事也會引發他們的焦慮。是的,這也許只是焦慮,一種情緒的不知如何釋放的焦慮。而這種情緒的本身,我能感受到會使他們在生活里更加使人痛苦。 我們走開,目光平靜溫和的與他們接觸,使他們平復下來,示意我們理解他們的心理壓力。我們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那裡等待放療的病人太多了,黑壓壓的坐滿了整個候診大堂,那裡歡笑的人沒有,微笑的表情看不見,從醫生到護士到病人到病人家屬,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壓抑着,忐忑着,悲觀着,甚至絕望着……氛圍真是,太有傳染力了。
今年我姐再次住院,轉進內科。 隔壁病房有一個十幾歲的男孩,清秀俊朗,頭顱據說有惡性腫瘤,一直接受化療。 每天早上過去醫院,經過他的病房,在走廊里看看他獨自沉坐的背影,這哪裡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可以承受應該承受的苦痛,然,命運毫無道理可言。他不鬧不哭,異常安靜,也許是習慣了,我想,他總是應該還有期盼,好日子不好日子的,日子總是在後面等着他,願他平安出院,回到一個孩子的狀態。 兩個月以後,因辦理一些手續,再次進去內科樓,在門口的草坪已經看到了他,歪着腦袋側身坐在輪椅上曬着太陽,脖子無力的耷拉着,他沒看見我,腦袋上纏着繃帶,裹得緊緊的——晨曦在他的臉上,柔和的繼續往下,一寸一寸地灑在背上、胸前,白色的病服好像鑲了一層金邊。我希望陽光繼續這樣罩在他的身上,他的人生,蔓延下去。
凌志軍是幸運的,我覺得他比于娟幸運,不僅在於親人們的更多專業性的鼓勵和支持,更在於他自身個性里的素養。他的學識、認知、各種觀念會讓他在判斷自身的時候更加謹慎而又大膽,敢于堅持,而恰恰是這份堅持,某種程度上拉了他一把。 平心而論,除去這些,不得不否認的是,家裡給他治病的經濟條件,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在選擇醫生專家的這一點上,可選擇的空間和彈性比一般的老百姓更多,更大。 在書里,他也提出種種質疑,包括對醫療體制,醫生的醫德、業務實際的能力水平等。 但,我想在文後提出最後的一個我自己的觀點: 癌症患者千千萬萬,形式不一,生命體徵不同,接受各有差異。 但,我覺得最苦的還是老百姓,在面對國內的這種醫療體制,那些仿如天文數字般的各種費用的時候,砸鍋賣鐵而一心保命的背後,誰來保障,誰來買單他們生存的基本權利?醫生素質的參差不齊,患者和醫院這幾年愈加「激烈」的共處方式,背後的源頭究竟是什麼。 假如老百姓可以不再有如此巨大的對於生病以後一系列資料費用的憂心,得到基本的保障,是否在心理的承受能力上,考慮的東西會少一些,實質性的困窘會少很多? 回過頭來,再看回我在開篇提到的那個事實。談論生,興高采烈,面對死亡,談論病情,沉重嘆息的背後,是逃避。避而不談逃避的根源又是什麼呢? 除了恐懼,在恐懼背後衍生的實質性東西,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去關注到它,並努力地讓每一個人都有權利有這個義務,享受到這個人人平等的「病」和「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