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送開四月花(張志國)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風中送開四月花》是中國當代作家張志國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風中送開四月花
小城南陽三月底到四月初的這段時間里,一切景象幾乎都是蕭索的!春天好像來了,但好像又沒有來。二月底的翠柳吐芽,三月初溪流梅朵,都和着春光節點,次序登場一番。我和很多人以為,接下來的人間四月天應該是芳菲正濃,鶯聲未老,一場真正屬於春天的狂歡表演馬上到來。
然而,農曆閏二月的天氣,頗像性情古怪的人,說好就好,說翻臉就不認人,沒有絲毫邏輯與情分。一場接一場極不像話的風,像這鬼天氣的傻兒子一樣,帶着一驚一乍的寒意,帶着淫雨霏霏的清冷,拒絕了陽光,驅走了飛蝶,把那些愛顯擺的鶯歌燕舞趕過花間樹杈,弄得連天空的顏色也曖昧不清,以至於連日裡東方漸變的晨雲日曦都看不出應有的韻調。整個城市的街道、遊園好多天裡見不到鬧意。那一簇簇昨天還是明晃晃、艷乍乍的花瓣,在一夜冷雨疾風後,只剩下一地黯然的落英,以及如我一樣容易傷春悲秋之人的嗟嘆與惆悵。明明知道任何一個季節不可能蓄意不至,但對於渴望暖春的人而言,這種姍姍來遲且又不合時宜的到場顯然是讓人心裡不痛快的。所有的人,和緊閉骨朵的花,和綻綠吐翠的樹一起,都倔強地等候着暖意的再次到來。
等啊盼啊,終於天放晴了。春姑娘甩開冬姐姐的長袖卷裹,牽着夏妹妹的裙裾衣袂,欣欣然,打開了一副人們期盼已久的春光美景圖。南來的風,翻山越嶺,把河邊的白楊吹出了細絮,把街旁的梧桐吹綠了枝椏,把逼仄巷道的薔薇吹上了牆頭,把主次幹道的月季吹進了畫卷。在這偶爾明媚偶爾混沌的春天裡,風更像是一個調音高手身手敏捷,霸氣側漏。一手下去,滿世界都是歡快的DJ,再一手下去,又成了嗚咽的悲歌......
當暖風一本正經地吹過時,便把花蕾、蜜蜂、蝴蝶便一一送過來了。城市打開了門窗,飽裹着溫存和甜蜜的空氣都殷勤地擠了進來。街角路旁的花草樹木被搖得睡意全無,精神抖擻了起來!
原來春天的腳步就是花開樹醒的興奮!
這個喜悅是從某一個晴天的早上開始的!擦了擦蒙塵已久的眼,出門走來,徐徐的風把亮而喜悅的陽光拉扯得有些凌亂,天空的雲,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淡淡地羞澀地露着臉。冷暖尚未調勻,一地細碎斑駁,一路光影氤氳。
昨夜的露珠臥睡在行道兩邊的草木之上,一閃一閃,宛如已經泯滅的星辰的眼,腳步踩在些許濡濕的泥土上,晨氣微涼。一瞥眼,滿樹的月季花朵不知在哪一個靜寂的時分悄然登場了!在春意盎然的天地大舞台上,它們如同一群演員,提前一刻站在了台上。走過文化路南北,一樹的花傘,隨風搖曳,向着我與行人們,顰顰笑兮,招手問候。花色是嬌艷的,香氣是馥郁的,但我感覺,這一刻的月季意態淡然,不像是演出,像是給自己彩排,它們略略地揮着衣袖,心間背誦着最美的花語,似乎在準備着下一個更為高光的時刻。
街道上的行人與車輛都裹在一片五彩之中,都成了這「月季鬧春圖」中的角色與點綴。那一排三行筆直種栽的花樹,一人多高。五彩斑斕的月季花張羅着傘狀的樹形,布成了一道道璀璨的畫廊。「風暖鳥聲碎,日高花影重」,那些個花朵,咕嘟着紅的、黃的、粉的嘴唇,恣意吻着開始熱烈的春風。穿梭在花間的風兒作為回應,離開時擁抱了衣袂飄飄的花仙子們,風一動情,這些為春天的裙裾鑲滿花邊的花便更加楚楚動人了!此刻的天空,飛鳥掠過,大概受不了花香的刺激,只是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飛向天翼,蝴蝶和蜜蜂們倒是如約翩翩起舞,蟲鳥的參與,仿佛肯定着月季花開的真實。沒有陽光的暖暖,怎麼會是春天?沒有花開的聲音,怎麼會是春天?
花樹上的月季,比所有的草木更像是在遠望,它在等春光、它在等明媚,它在等着遠道而來的賓客,它在等着花開滿城的隆重。圍繞着它的那些陽光、水分、精心呵護和打理修剪 似乎都是飄蕩在它身旁的一首歌。這首歌唱着四月里春天的存在,這首歌唱着我們還在等待更加多彩的春天!
終究不是潛心栽植的花工匠人,更不是閒暇在握的悠哉一族,心中有花但卻難以細數。有關四月里的其它花種的奼紫嫣紅、花枝招展,我實在寫不出來多少了!差不多十年前,我去了古都洛陽,看過花期同在四月的洛陽牡丹,雍容華貴,風姿卓越的國色天香的確讓人嘆為觀止。後來因考試普通話等級證,有幸拜讀了張抗抗老師《牡丹的拒絕》中的一段文字之後,我感覺小城盛栽的月季的韻味竟然與牡丹何其相似!-------「……沒有花謝花敗之時,要麼爍於枝頭,要麼歸於泥土,它跨越委頓和衰老,由青春而死亡,由美麗而消遁……」。如果說牡丹有風骨的話,那這也應該是月季的格調
看天氣預報,接下里的幾天裡,小城又將氣溫突降,風雲變化。不出意外的話,月初之時的淒雨冷風又將不期而至,看來在四月里,這小打小鬧的意外太多太多,其它的花都知趣地把色彩和味道讓給了月季,它們都是在讓月季成為四月花魁吧?大概是的。那麼就讓我們記住這滿城肥碩豐腴的花朵、五彩斑斕的花色、芬芳馥郁的花香和月月季季的花期吧!讓這並不高貴妖嬈的月季花,開滿在這座讓我五味交雜的小城,開在四月里迎春等花之人的心間![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