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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干”死了(零幺柒)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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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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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干”死了》中国当代作家零幺柒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嫂干”死了

在前晚与母亲的通话中得知:“嫂干”死了。

她怎会突然死去?前些日子我回老家还见过几面的。一次是她来借胶水,说是村里谁家要补轮胎用;二回是她给我家送来一把自己种的豆角,说好吃,被我拒收;第三次是她跑来说我家房后的灯忘记关了;还有一次是她帮我们邻居,也就是她们老四家收拾院子,正好我在房后浇树,她还说我家棚前的大白菜出苗了,长势很好。这就是对“嫂干”的最后一页记忆。

人终有一死,话是这样说的,但突然得知“嫂干”死去的讯息,内心却瞬间猛地一楞。

“嫂干”,她是我们村第一生产队李家的大儿媳,我们称呼李家老大为“姑舅哥”,按老家的称呼方式,应叫她为“姑舅嫂子”才对应,但自年幼记事起就一直叫她“嫂干”,对于这个称呼,至今我是没搞清楚缘由,好像在村里只也有我家兄弟们这样称呼她。

我不清楚他们李氏家族的来龙去脉,以及与我们家族辈份的逻辑关系。记得爷爷在世时说起过他们那辈人在一起开山架桥、钻洞引水的点滴,介于李家弟兄都把我的爷爷叫“陆舅爷”,于是,我们就被同辈了。

对于“嫂干”这个人,没听到村里任何人说起过她的属相、年龄,我估摸着可能就60岁左右,个头中等,体态微胖,短头发,没读过书,腿脚很是勤快,常在村里搜集传播一些最新资讯。人很善良,终身没有生养一儿半女,家境贫困,是村里的“五保户”,一直居住在

“知青”下乡那个年代生产队的几间土坯办公室内,与妯娌之间少交集、少来往,这就是她本人及其家庭的基本情况。

2016年仲夏,父亲请来木匠给奶奶盖“棺材”,我休假在老家,豆豆小侄女也在老家,记得“嫂干”抓来一只麻雀,用线绳拴住一只脚,送给豆豆玩耍,我将线绳另一端拴上砖头放在房檐下,旋即,一只黑猫嗖地从院墙窜下来,咬断麻雀拴绳的那条腿后将其叼走。后来问起麻雀,豆娃会说:“让黑猫叼走了”。不日,“嫂干”又搞来一只送于豆豆玩耍,不料被哑叔(尕老四)给摔死扔了,还用手左右摇摆比划着,嘴里隐约可以听见不好、吃等词语,意思是麻雀不好吃庄稼。之后再问起麻雀,豆娃会说:“让尕老四摔死了”。这些画面在我得知“嫂干”死后,便扑腾地在脑海里闪现了出来,且很清晰。顺延,也就记起小时候,“嫂干”给我们兄弟抓来麻雀玩耍的情形,以及她嘴里念叨过的那些顺口溜……

“一二一,老婆子炒洋芋。”

“红衣裳,绿裤子,蒋家湾的媳妇子。”

“尕姑娘,熬米汤。”

“风来了、雨来了,大大背地鼓来了。”

……

“嫂干”家里没有水窖,经常到处挑水吃。记得小时候,她时常一根扁担挂两个大铁桶,装满水后在水上面放一块葵花叶子,说那样走起路来桶里的水就不会往外溢。当她挑起扁担迈开碎步后,我们就会跟其身后高喊:“一二一,老婆子炒洋芋”……那个时期是快乐的。

今年夏天,我回老家还见到她提两个白色的小塑料桶来我家提水。奶奶说:“你嫂干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担不动水了”。这与童年时见她扁担挑水截然是两种情形。弹指间,二十余年唰唰划过,岁月的确是会催人老的。

“嫂干”家里基本没什么农活,闲转的时间也就偏多。还记得小侄女豆豆娃幼年期间,每当我回老家,就会听到她给豆娃说:“风来了,雨来了,大大背地鼓来了”------。这些在我们小时候她常说的顺口溜,现在她又原原本本地说给我们的下代。

岁月弄人。每遇“嫂干”来我家取水,或听见她说起这些顺口溜,内心都其实隐隐一怔。童年时代那些美好记忆就断断续续闪腾出来。

80年代末,我们喜欢围在她家,看“姑舅哥”喯爆米花,听蒋大为唱歌和张保和说快板,因为她家有台单卡的录音机,还有个挂在房檐下知青时代的木盒子喇叭。随着年龄渐长,录音机大部分人家都有了,爆米花也就逐渐不再那么稀罕了,加之去外地上学,童年时代就结束了。不能够准确记得从何时起,“姑舅哥”的爆米花就不在喯了,她家的木盒子喇叭也就停播了,但这些童年的记忆始终是那么清晰镌刻在内海里。

在外地求学或工作的时日里,每回到老家,就能遇见“嫂干”,不是手里捏一把韭菜,就是挑着或拎提着水桶,或老远看见他手拿小铲在田间挖苦苣,或两手空空如也地穿梭于家乡的巷道里。这些连同老家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构成了家乡的记忆。

在和母亲的通话中提起“嫂干”病故,脑海中就蹦出了许多她生前的影像,顺带也就拽出许多关于老家和成长的记忆,沿时光倒流陆续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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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零幺柒,原名郑百顺,85后,男,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