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荀彧攸賈詡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三國志·荀彧攸賈詡傳出自《三國志》,由西晉陳壽所著,記載中國三國時代歷史的斷代史,同時也是二十四史中評價最高的「前四史」之一。三國志最早以《魏志》、《蜀志》、《吳志》三書單獨流傳,直到北宋咸平六年(1003年)三書已合為一書。《三國志》是一部紀傳體三國史,書中有440名三國歷史人物的傳記,全書共65卷,36.7萬字,完整地記敘了自漢末至晉初近百年間中國由分裂走向統一的歷史全貌。[1]
原文
荀彧字文若,穎川穎陰人也。祖父淑,字季和,朗陵令。當漢順、桓之間,知名當世。有子八人,號曰八龍。彧父緄,濟南相。叔父爽,司空。
彧年少時,南陽何顒異之,曰:「王佐才也。」永漢元年,舉孝廉,拜守宮令。董卓之亂,求出補吏。除亢父令,遂棄官歸,謂父老曰:「穎川,四戰之地也,天下有變,常為兵沖,宜亟去之,無久留。」鄉人多懷土猶豫,會冀州牧同郡韓馥遣騎迎之,莫有隨者,彧獨將宗族至冀州。而袁紹已奪馥位,待彧以上賓之禮。彧弟諶及同郡辛評、郭圖,皆為紹所任。或度紹終不能成大事,時太祖為奮武將軍,在東郡,初平二年,彧去紹從太祖。太祖大悅曰:「吾之子房也。」以為司馬,時年二十九。是時,董卓威陵天下,太祖以問彧,彧曰:「卓暴虐已甚,必以亂終,無能為也」。卓遣李傕等出關東,所過虜略,至穎川、陳留而還。鄉人留者多見殺略。明年,太祖領兗州牧,後為鎮東將軍,彧常以司馬從。興平元年,太祖征陶謙,任彧留事。會張邈、陳宮以兗州反,潛迎呂布。布既至,翅乃使劉翊告彧曰:「呂將軍來助曹使君擊陶謙,宜亟供其軍食。」眾疑惑。或知邈為亂,即勒兵設備,馳召東郡太守夏侯惇,而兗州諸城皆應布矣。時太祖悉軍攻謙,留守兵少,而督將大吏多與邈、宮通謀。惇至,其夜誅謀叛者數十人,眾乃定。豫州刺史郭貢帥眾數萬來至城下,或言與呂布同謀,眾甚懼。貢求見彧,彧將往。
惇等曰:「君,一州鎮也,往必危,不可。」彧曰:「貢與邈等,分非素結也,今來速,計必未定;及其未定說之,縱不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將怒而成計。」貢見彧無懼意,謂鄄城未易攻,遂引兵去。又與程昱計,使說范、東阿,卒全三城,以待太祖。
太祖自徐州還擊布濮陽,布東走。二年夏,太祖軍乘氏,大飢,人相食。
陶謙死,太祖欲遂取徐州,還乃定布。彧曰:「昔高祖保關中,光武據河內,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進足以勝敵,退足以堅守,故雖有困敗而終濟大業。將軍本以兗州首事,平山東之難,百姓無不歸心悅服。且河、濟,天下之要地也,今雖殘壞,猶易以自保,是亦將軍之關中、河內也,不可以不先定。今以破李封、薛蘭,若分兵東擊陳宮,宮必不敢西顧,以其閒勒兵收熟麥,約食畜谷,一舉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後南結揚州,共討袁術,以臨淮、泗。若舍布而東,多留兵則不足用,少留兵則民皆保城,不得樵採。
布乘虛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衛可全,其餘非己之有,是無兗州也。若徐州不定,將軍當安所歸乎?且陶謙雖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懲往年之敗,將懼而結親,相為表里。今東方皆以收麥,必堅壁清野以待將軍。將軍攻之不拔,略之無獲,不出十日,則十萬之眾未戰而自困耳。前討徐州,威罰實行,其子弟念父兄之恥,必人自為守,無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棄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權一時之勢,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願將軍熟慮之。「太祖乃止。大收麥,復與布戰,分兵平諸縣。布敗走,兗州遂平。
建安元年,太祖擊破黃巾。漢獻帝自河東還洛陽。太祖議奉迎都許,或以山東未平,韓逼、楊奉新將天子到洛陽,北連張楊,未可卒制。彧勸太祖曰:「昔??高祖東伐為義帝縞素而天下歸心。自天子播越,將軍首唱義兵,徒以山東擾亂,未能遠赴關右,然猶分遣將帥,蒙險通使,雖御難於外,乃心無不在王室,是將軍醫天下之素志也。今車駕旋軫,??義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舊而增哀。誠因此時,奉主上以從民望,大順也;秉至公以服雄傑,大略也;扶弘義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雖有逆節,必不能為累,明矣。韓暹、楊奉其敢為害!若不時定,四方生心,後雖慮之,無及。」太祖遂至洛陽,奉迎天子都許。天子拜太祖大將軍,進彧為漢侍中,守尚書令。常居中持重,太祖雖征伐在外,軍國事皆與彧籌焉。太祖問彧:「誰能代卿為我謀者?」彧言「荀攸、鍾繇」。
先是,彧言策謀士,進戲志才。志才卒,又進郭嘉。太祖以彧為知人,諸所進達皆稱職,唯嚴象為揚州,韋康為涼州,後敗亡。
自太祖之迎天子也,袁紹內懷不服。紹既並河朔,天下畏其強。太祖方東憂呂布,南拒張繡,而繡敗太祖軍於宛。紹益驕,與太祖書,其辭悖慢。太祖大怒,出入動靜變於常,眾皆謂以失利於張繡故也。鍾繇以問彧,彧曰:「公之聰明,必不追咎往事,殆有他慮。」則見太祖問之,太祖乃以紹書示彧,曰:「今將討不義,而力不敵,何如?」
彧曰:「古之成敗者,誠有其才,雖弱必強,苟非其人,雖強易弱,劉、項之存亡,足以觀矣。今與公爭天下者,唯袁紹爾。紹貌外寬而內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達不拘,唯才所宜,此度勝也。紹遲重少決,失在後機,公能斷大事,應變無方,此謀勝也。紹御軍寬緩,法令不立,土卒雖眾,其實難用,公法令既明,賞罰必行,士卒雖寡,皆爭致死,此武勝也。紹憑世資,從容飾智,以收名譽,故士之寡能好問者多歸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誠心不為虛美,行己謹儉,而與有功者無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實之士咸願為用,此德勝也。夫以四勝輔天子,扶義征伐,誰敢不從?紹之強其何能為!」太祖悅。
彧曰:「不先取呂布,河北亦未易圖也。」太祖曰:「然。吾所惑者,又恐紹侵擾關中,亂羌、胡,南誘蜀漢,是我獨以兗、豫抗天下六分之五也。為將奈何?」彧曰:「關中將帥以十數,莫能相一,唯韓遂、馬超最強。彼見山東方爭,必各擁眾自保。今若撫以恩德,遣使連和,相持雖不能久安,比公安定山東,足以不動。鍾繇可屬以西事。則公無憂矣。」
三年,太祖既破張繡,東擒呂布,定徐州,遂與袁紹相拒。孔融謂彧曰:「紹地廣兵強;田豐、許攸,智計之士也,為之謀;審配、逢紀,盡忠之臣也,任其事;顏良、文丑,勇冠三軍,統其兵:殆難克乎!」彧曰:「紹兵雖多而法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後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縱也,不縱,攸必為變。顏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戰而禽也。」五年,與紹連戰。太祖保官渡,紹圍之。太祖軍糧方盡,書與彧,儀欲還許以引紹。彧曰:「今軍食雖少,未若楚、漢在?熒?陽、成皋間也。是時劉、項莫肯先退,先退者勢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眾,畫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進,已半年矣。情見勢竭,必將有變,此用奇之時,不可失也。」太祖乃住。遂以奇兵襲紹別屯,斬其將淳于瓊等,紹退走。審配以許攸家不法,收其妻子,攸怒叛紹;顏良、文丑臨陣授首;田豐以諫見誅:皆如彧所策。
六年,太祖就谷東平之安民,糧少,不足與河北相支,欲因紹新破,以其間擊討劉表。彧曰:「今紹敗,其眾離心,宜乘其困,遂定之;而背?克?、豫,遠師江、漢,若紹收其餘燼,承虛以出人後,則公事去矣。」太祖複次於河上。紹病死。太祖渡河,擊紹子譚、尚,而高幹、郭援侵略河東,關右震動,鍾繇帥馬騰等擊破之。語在《繇傳》。八年,太祖錄彧前後功,表封彧為萬歲亭侯。九年,太祖拔鄴,領冀州牧。彧說太祖「宜復古置九州,則冀州所制者廣大,天下服矣。」太祖將從之,彧言曰:「若是,則冀州當得河東、馮翊、扶風、西河、幽、並之地,所奪者眾。前日公破袁尚,擒審配,海內震駭。必人人自恐不得保其土地,守其兵眾也;今使分屬冀州,將皆動心。且人多說關右諸將以閉關之計;今聞此,以為必以次見奪。—旦生變,雖有(善守)[守善]者,轉相脅為非,則袁尚得寬其死,而袁譚懷貳,劉表遂保江、漢之間,天下未易圖也。願公急引兵先定河北,然後修復舊京,南臨荊州,責貢之不入,則天下咸知公意,人人自安。天下大定,乃議古制,此社稷長久之利也。」太祖遂寢九州議。
是時荀攸常為謀主。彧兄衍以監軍校尉守鄴,都督河北事。太祖之徵袁尚也,高幹密遣兵謀襲鄴,衍逆覺,盡誅之,以功封列侯。太祖以女妻彧長子惲,後稱安陽公主。
彧及攸並貴重,皆謙?沖?節儉,祿賜散之宗族知舊,家無餘財。十二年,復增彧邑千戶,合二千戶。
太祖將伐劉表,問彧策安出,彧曰:今華夏己平,南土知困矣。可顯出宛、葉而間行輕進,以掩其不意。「太祖遂行。會表病死,太祖直趨宛、葉如彧計,表子琮以州逆降。
十七年,董昭等謂太祖宜進爵國公,九錫備物,以彰殊勛,密以咨彧。彧以為太祖本興義兵以匡朝寧國,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太祖由是心不能平。會征孫權,表請彧勞軍於譙,因輒留彧,以恃中光祿大夫持節,參丞相軍事。
太祖軍至濡須,彧疾留壽春,以憂薨,時年五十。諡曰敬侯。明年,太祖遂為魏公矣。
子惲,嗣侯,官至虎賁中郎將。初,文帝與平原侯植並有擬論,文帝曲禮事彧。及彧卒,惲又與植善,而與夏侯尚不穆,文帝深恨惲。惲早卒,子甝、霬.以外甥故猶寵待。惲弟俁,御史中丞,俁弟詵,大將軍從事中郎,皆知名,早卒。詵弟顗,咸熙中為司空。惲子甝,嗣為散騎常侍,進爵廣陽鄉侯,年三十薨。子頵嗣。霬官至中領軍,薨,諡曰貞侯,追贈驃騎將軍。子愷嗣。霬妻,司馬景王、文王之妹也,二王皆與親善。咸熙中,開建五等,霬以着勛前朝,改封愷南頓子。
荀攸字公達,彧從子也。祖父曇,廣陵太守。攸少孤。及曇卒,故吏張權求守曇墓。
攸年十三,疑之,謂叔父衢曰:「此吏有非常之色,殆將有?奸?!」衢寐,乃推問,果殺人亡命。由是異之。何進秉政,征海內名士攸等二十餘人。攸到,拜黃門侍郎。董卓之亂,關東兵起,卓徙都長安。攸與議郎鄭泰、何顒、侍中種輯、越騎校尉伍瓊等謀曰:「董卓無道,甚於桀紂,天下皆怨之,雖資強兵,實一匹夫耳。今直刺殺之以謝百姓,然後據殽、函,輔王命,以號令天下,此桓文之舉也。」事垂就而覺,收顒、攸系獄,顒憂懼自殺。攸言語飲食自若,會卓死得免。棄官歸,復辟公府,舉高第,還任城相,不行。攸以蜀漢險固,人民殷盛,乃求為蜀郡太守,道絕不得至,駐荊州。
太祖迎天子都許,遺攸書曰:「方今天下大亂,智士勞心之時也,而顧觀變蜀漢,不已久乎!」於是征攸為汝南太守,人為尚書。太祖素聞攸名,與語大悅,謂荀彧、鍾繇曰:「公達,非常人也,吾得與之計事,天下當何憂哉!」以為軍師。建安三年,從征張繡。攸言於太祖曰:「繡與劉表相恃為強,然繡以游軍仰食於表,表不能供也,勢必離。不如緩軍以待之,可誘而致也;若急之,其勢必相救。」太祖不從,遂進軍之穰,與戰。繡急,表果救之。軍不利。太祖謂攸曰:「不用君言至是。」乃設奇兵復戰,大破之。
是歲,太祖自宛征呂布,至下邳,布敗退固守,攻之不拔,連戰,士卒疲,太祖欲還。攸與郭嘉說曰:「呂布勇而無謀,今三戰皆北,其銳氣衰矣。三軍以將為主,主衰則軍無奮意。夫陳宮有智而遲,今及布氣之未復,宮謀之未定,進急攻之,布可拔也。」
乃引沂、泗灌城,城潰,生擒布。
後從救劉延於白馬,攸畫策斬顏良。語在《武紀》。太祖拔白馬還,遣輜重循河而西。袁紹渡河追,卒與太祖遇。諸將皆恐,說太祖還保營,攸曰:「此所以禽敵,奈何去之!」太祖目攸而笑。遂以輜重餌賊,賊競奔之,陣亂。乃縱步騎擊,大破之,斬其騎將文丑,太祖遂與紹相拒於官渡。軍食方盡,攸言於太祖曰:「紹運車旦暮至,其將韓(荀+大)銳而輕敵,擊可破也。」太祖曰:「誰可使?」攸曰:「徐晃可。」乃遣晃及史渙邀擊破走之,燒其輜重。會許攸來降,言紹遣淳于瓊等將萬餘兵迎運糧,將驕卒惰,可要擊也。眾皆疑,唯攸與賈詡勸太祖。太祖乃留攸及曹洪守。太祖自將攻破之,盡斬瓊等。紹將張合、高覽燒攻櫓降,紹遂棄軍走。合之來,洪疑不敢受,攸謂洪曰:「合計不用,怒而來,君何疑?」乃受之。
七年,從討袁譚、尚於黎陽。明年,太祖方征劉表,譚、尚爭冀州。譚遣辛毗乞降請救,太祖將許之,以問群下。群下多以為表強,宜先平之,譚、尚不足憂也。攸曰:「天下方有事,而劉表坐保江、漢之間,其無四方志可知矣。袁氏據四州之地,帶甲十萬,紹以寬厚得眾,借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業,則天下之難未息也。今兄弟遘惡,此勢不兩全。若有所並則力專,力專則難圖也。及其亂而取之,天下定矣,此時不可失也。」
太祖曰:「善。」乃許譚和親,遂還擊破尚。其後譚叛,從斬譚於南皮。冀州平,太祖表封攸曰:「軍師荀攸,自初佐臣,無征不從,前後克敵,皆攸之謀也。」於是封陵樹亭侯。十二年,下令大論功行封,太祖曰:「忠正密謀,撫寧內外,文若是也。公達其次也。」增邑四百,並前七百戶,轉為中軍師。魏國初建,為尚書令。
攸深密有智防,自從太祖征伐,常謀謨帷幄,時人及子弟莫知其所言。太祖每稱曰:「公達外愚內智,外怯內勇,外弱內強,不伐善,無施勞,智可及,愚不可及,雖顏子、寧武不能過也。」文帝在東宮,太祖謂曰:「荀公達,人之師表也,汝當盡禮敬之。」
攸曾病,世子問病,獨拜床下,其見尊異如此。攸與鍾繇善,繇言:「我每有所行,反覆思惟,自謂無以易;以咨公達,輒復過人意。」公達前後凡畫奇策十二,唯繇知之。
繇撰集未就,會薨,故世不得盡聞也。攸從征孫權,道薨。太祖言則流涕。
長子緝,有攸風,早沒。次子適嗣,無子,絕。黃初中,紹封攸孫彪為陵樹亭侯,邑三百戶,後轉封丘陽亭侯。正始中,追諡攸曰敬侯。
賈詡宇文和,武威姑臧人也。少時人莫知,唯漢陽閻忠異之,賈詡有良、平之奇。
察孝廉為郎,疾病去官,西還至?(氵千千)?,道遇叛氐,同行數十人皆為所執。詡曰:「我段公外孫也,汝別埋我,我家必厚贖之。」時太尉段熲,昔久為邊將,威震西土,故詡假以懼氐。氐果不敢害,與盟而送之,其餘悉死。詡實非段甥,權以濟事,咸此類也。
董卓之入洛陽,詡以太尉掾為平津都尉,遷討虜校尉。卓壻中郎將牛輔屯陝,詡在輔軍。卓敗,輔又死,眾恐懼,校尉李傕、郭汜、張濟等欲解散,間行歸鄉里。詡曰:「聞長安中議欲盡誅涼州人,而諸君棄眾單行,即一亭長能束君矣。不如率眾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長安,為董公報仇,幸而事濟,奉國家以征天下,若不濟,走未後也。」
眾以為然。傕乃西攻長安。語在《卓傳》。後詡為左馮翊,傕等欲以功侯之,詡曰:「此救命之計,何功之有!」固辭不受。又以為尚書僕射,詡曰:「尚書僕射,官之師長,天下所望,詡名不素重,非所以服人也。縱詡昧於榮利,奈國朝何!」乃更拜詡尚書,典選舉,多所匡濟,傕等親而憚之。會母喪去官,拜光祿大夫。傕、汜等斗長安中,傕復請詡為宣義將軍。傕等和,出天子,佑護大臣,詡有力焉。天子既出,詡上還印綬。
是時將軍段煨屯華陰,與詡同郡,遂去傕托煨。詡素知名,為煨軍所望。煨內恐其見奪,而外奉詡禮甚備,詡愈不自安。
張繡在南陽,詡陰結繡,繡遣人迎詡。詡將行,或謂詡曰:「煨待君厚矣,君安去之?」詡曰:「煨性多疑,有忌詡意,禮雖厚,不可恃,久將為所圖。我去必喜,又望吾結大援於外,必厚吾妻子。繡無謀主,亦願得詡,則家與身必俱全矣。」詡遂往,繡執子孫禮,煨果善視其家。詡說繡與劉表連和。太祖比征之,一朝引軍退,繡自追之。
詡謂繡曰:「不可追也,追必敗。」繡不從,進兵交戰,大敗而還。詡謂繡曰:「促更追之,更戰必勝。」繡謝曰:「不用公言,以至於此。今已敗,奈何復追?」詡曰:「兵勢有變,亟往必利。」銹信之,遂收散卒赴追,大戰,果以勝還。問詡曰:「繡以精兵追退軍,而公曰必敗;退以敗卒擊勝兵,而公曰必?克?。悉如公言,何其反而皆驗也?」詡曰:「此易知耳。將軍雖善用兵,非曹公敵也。軍雖新退,曹公必自斷後;追兵雖精,將既不敵,彼士亦銳,故知必敗。曹公攻將軍無失策,力未盡而退,必國內有故;已破將軍,必輕軍速進,縱留諸將斷後,諸將雖勇,亦非將軍敵,故雖用敗兵而戰必勝也。」繡乃服。是後,太祖拒袁紹於官渡,紹遣人招繡,並與詡書結援。繡欲許之,詡顯於繡坐上謂紹使曰:「歸謝袁本初,兄弟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國士乎?」繡驚懼曰:「何至於此!」竊謂詡曰:「若此,當何歸?」詡曰:「不如從曹公。」繡曰:「袁強曹弱,又與曹為仇,從之如何?」詡曰:「此乃所以宜從也。夫曹公奉天子以令天下,其宜從一也。紹強盛,我以少眾從之,必不以我為重。曹公眾弱,其得我必喜,其宜從二也。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將釋私怨,以明德於四海,其宜從三也。願將軍無疑!」繡從之,率眾歸太祖。太祖見之,喜,執詡手曰:「使我信重於天下者,子也。」
表詡為執金吾,封都亭侯,遷冀州牧。冀州未平,留參司空軍事。袁紹圍太祖於官渡,太祖糧方盡,問詡計焉出,詡曰:「公明勝紹,勇勝紹,用人勝紹,決機勝紹,有此四勝而半年不定者,但顧萬全故也。必決其機,須臾可定也。」太祖曰:「善。」乃並兵出,圍擊紹三十餘里營,破之。紹軍大潰,河北平。太祖領冀州牧,徙詡為太中大夫。
建安十三年,太祖破荊州,欲順江東下。詡諫曰:「明公昔破袁氏,今收漢南,威名遠着,軍勢既大;若乘舊楚之饒,以饗吏士,撫安百姓,使安士樂業,則可不勞眾而江東稽服矣。」太祖不從,軍遂無利。太祖後與韓遂、馬超戰於渭南,超等索割地以和,並求任子。詡以為可偽許之。又問詡計策,詡曰:「離之而已。」太祖曰:「解。」一承用詡謀。語在《武紀》。卒破遂、超,詡本謀也。
是時,文帝為五官將,而臨菑侯植才名方盛,各有黨與,有奪宗之議。文帝使人問詡自固之術,詡曰:「願將軍恢崇德度,躬素士之業,朝夕孜孜,不違子道。如此而已。」文帝從之,深自砥顧。太祖又嘗屏除左右問詡,詡嘿然不對。太祖曰:「與卿言而不答,何也?」詡曰:「屬適有所思,故不即對耳。」太祖曰:「何思?」詡曰:「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太祖大笑,於是太子遂定。詡自以非太祖舊臣,而策謀深長,懼見猜嫌,闔門自守,退無私交,男女嫁娶,不結高門,天下之論智計者歸之。
文帝即位,以詡為太尉,進爵魏壽鄉侯,增邑三百,並前八百戶。又分邑二百,封小子訪為列侯。以長子穆為駙馬都尉。帝問詡曰:「吾欲伐不從命以一天下,吳、蜀何先?」對曰:「攻取者先兵權,建本者尚德化。陛下應期受禪,撫臨率土,若綏之以文德而俟其變,則平之不難矣。吳、蜀雖蕞爾小國,依阻山水,劉備有雄才,諸葛亮善治國,孫權識虛實,陸議見兵勢,據險守要,泛舟江湖,皆難卒謀也。用兵之道,先勝後戰,量敵論將,故舉無遺策。臣竊料群臣,無備、權對,雖以天威臨之,未見萬全之勢也。昔舜舞干戚而有苗服,臣以為當今宜先文後武。」文帝不納。後興江陵之役,士卒多死。詡年七十七,薨,溢曰肅侯,子穆嗣,歷位郡守。穆薨,子模嗣。
評曰:荀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風,然機鑒先識,未能充其志也。荀攸、賈詡,庶乎算無遺策,經達權變,其良、平之亞歟!
譯文
(荀彧傳、荀攸傳、賈詡傳)
荀彧傳,荀彧字文若,潁川郡潁陰縣人。祖父荀淑,字季和,曾任郎陵縣令,在漢順帝、桓帝時,很有名望。荀淑生有八子,號稱「八龍」。荀彧的父親荀緄,曾任濟南國相,叔父荀爽,曾任司空。荀彧年少時,南陽人何顒十分欣賞他,說:「這是個可以輔佐帝王的良才!」
永漢元年(189),荀彧被舉為孝廉,授予守宮令。董卓之亂時,請求出任地方官,任亢父縣令,終於棄官回鄉,對父老們說:「潁川是四面受敵的兵家必爭之地,天下有變,首當成為軍事要衝,應趕緊離開這裡,不要久留。」鄉里很多人留戀故土,猶豫不決。適逢冀州牧同郡人韓馥派騎兵來迎接,無人跟他走,惟有荀彧帶領宗族遷到冀州。此時袁紹已奪了韓馥的官位,以上賓之禮待荀彧,荀彧的弟弟荀諶及同郡人辛評、郭圖,都得到袁紹任用。荀彧預料袁紹最終不會成就大業。當時魏太祖任奮武將軍,駐在東郡。
初平二年(191),荀彧離開袁紹而隨太祖。太祖很高興,說:「你是我的張良啊!」任他為司馬,這時荀彧才二十九歲。
當時董卓以其權勢威懾天下,太祖以此事詢問荀彧,荀彧說:「董卓肆意暴虐,必將以亂亡告終,不會有什麼作為。」董卓派李莈等出關東,所到之處大肆擄掠,直到潁川、陳留才返回。荀彧家鄉留下來的大多遭到殺掠。第二年,太祖兼任兗州牧,後又任鎮東將軍,荀彧常作司馬跟隨。
興平元年(194),太祖征討陶謙,任命荀彧主持留守事宜。適逢張邈、陳宮在兗州反叛,暗中迎奉呂布。呂布到後,張邈就派劉翊告訴荀彧說:「呂將軍來幫助曹使君攻打陶謙,應趕快供他軍糧。」眾人將信將疑。荀彧知道張邈已經反叛,當即整肅軍隊,設置防務,速召東郡太守夏侯惇,而兗州各縣已紛紛響應呂布了。其時太祖全軍圍攻陶謙,留守兵力少,而將領們多與張邈、陳宮通謀。夏侯..來到,當夜殺了謀反者幾十人,將士們這才平定下來。豫州刺史郭貢率兵數萬來到城下,有人說他與呂布是同謀,大家都很害怕。郭貢求見荀彧,荀彧準備前往。
夏侯惇等人說:「您是一州的鎮守者,前去必定危險,不能去!」荀彧說:「郭貢與張邈等人,本不是平素就有勾結,現在他來得很急,準是主意還沒打定。趁他未定去說服他,即使不能為我所用,也可讓他保持中立;如果先猜疑他,他將會被激怒而與張邈合謀。」郭貢看到荀彧毫無懼意,認為鄄城不易攻下,因此領兵離去。荀彧又與程昱計議,讓他去說服范和東阿二縣,最終保全了三座城,以等待太祖。太祖從徐州回師,在濮陽擊敗了呂布,呂布向東逃去。
興平二年(195)夏天,太祖駐軍乘氏縣,發生饑荒,竟出現了人吃人的事。這時陶謙已死,太祖想趁機奪取徐州,回師再平定呂布。荀彧說:「先代漢高祖保守關東,光武帝占據河內,都是先鞏固基地以控制天下,這樣進可以制勝,退可以固守,所以雖有困難曲折卻終於完成大業。將軍本來是憑兗州起事,平定山東禍亂,百姓無不心悅誠服。況且兗州跨黃河、濟水,是天下要衝,現雖殘破,但還容易自保,此地就是將軍您的關中、河內,不得不先穩定它。現在已擊潰了李封、薛蘭,如果分兵東擊陳宮,陳宮必定不敢西顧,我們趁機組織隊伍收割麥子,節約糧食,儲備穀物,可以一舉打垮呂布。然後向南聯合揚州的劉繇,共討袁術,以控制淮水、泗水一帶。如果捨棄呂布不打而東攻徐州,多留守兵則攻城不夠,少留守兵就會征百姓也來守城,不能打柴拾草。
呂布乘機侵擾殺掠,民心將更恐懼,只有鄄城、范、衛三處可以保全,其餘的地方都不為我們所有,這樣就等於失去了兗州。要是徐州攻不下,將軍將安身於何處?何況陶謙雖死,徐州也不易攻破。徐州已鑑於往年的失敗,將會因畏懼而緊密聯合,內外相應。現東方都已收麥,必會堅壁清野以防將軍;將軍久攻不下,搶掠又無收穫,不出十天,十萬人馬尚未開戰自己先已睏乏了。上次討伐徐州,實行了以暴力相懲罰,徐州子弟想到父兄被殺的恥辱,必定會誓死奮戰,沒有投降之心,即使能攻下徐州,還是不能占有它。
天下確實有舍這取那的事,以大換小,是可以的,以平安換危險,是可以的;權衡一時的形勢,不顧忌根基不穩固,也是可以的。現今三者無一有利,希望將軍對這種情況細細權衡。」太祖這才打消了攻徐州的念頭,大力收割麥子,再次與呂布交戰,分兵平定各縣。呂布敗走,兗州因此而平定。
建安元年(196),太祖擊敗黃巾軍。漢獻帝從黃河以東返回洛陽。太祖想迎獻帝遷都許縣,有人認為山東尚未平定,韓暹、楊奉新近迎天子到洛陽,北面聯合張楊,尚不能即刻控制他們。荀彧勸太祖說:「從前晉文公迎周襄王返回而諸侯服從,漢高祖東征項羽,為義帝穿素服發喪而天下歸心。自從天子蒙亂,將軍您首先倡導義兵勤王,只是因為山東地區紛擾戰亂,還不能遠赴關右,但還是分派將領,冒險與朝廷通使節,雖挽救國難於朝廷之外,而心無時不繫於王室,這是將軍誠扶天下的一貫志向。
現今天子已返回京城,而洛陽又狼藉不堪,一片荒蕪,義士有保朝廷的想法,百姓感念舊主而更增哀傷,如能趁此機會,擁戴天子以順從民心,這是大順;秉持大公無私之心以使天下豪傑歸服,這是大略;主持正義以納英才俊傑,這是大德。這樣,天下雖有人叛逆,必定不會成為我們的憂患,這是很清楚的。韓暹、楊奉豈敢為害?如不及時扶正朝廷,天下將生叛離之心,以後即使考慮此事,也來不及了。」於是太祖到了洛陽,迎接天子遷都許昌。天子任命太祖為大將軍,提升荀彧為漢侍中,代理尚書令。經常居於朝中理朝政,太祖雖征戰在外,軍國大事都要與荀彧籌劃。太祖問荀彧:「誰能替代您為我出謀劃策?」荀彧說:「荀攸、鍾繇。」原先,荀彧談到出謀劃策之士,曾舉薦了戲志才。志才死後,又推薦了郭嘉。太祖認為荀彧知人善任,他所推薦的人大多是稱職的,只有嚴象為揚州刺史,韋康為涼州刺史,後來兵敗身亡。
自從太祖迎奉天子之後,袁紹心中不服。袁紹已經兼併了黃河以北各郡縣,天下人都畏懼他的強大。太祖正在憂慮東邊的呂布,抗拒南邊的張繡,而張繡在宛縣打敗了太祖軍。袁紹更加驕橫,給太祖寫信時,言辭無禮而傲慢。太祖大怒,出入舉止不同於常,眾人都說是因敗於張繡的緣故。鍾繇就這事問荀彧,荀彧說:「曹公是聰明人,必定不會追咎往事,可能是為其他事憂愁。」於是見太祖而詢問,太祖便將袁紹的信給荀彧看,說:「我現在想討伐不義,可力量敵不過他,怎麼辦?」
荀彧說:「古來較量於成敗場上的,如果真有才能,縱然弱小,也必將變得強盛;如果是庸人,縱然強大,也會變得弱小。劉邦、項羽的存亡,足以可以使人明白這個道理。現今與您爭天下的人,只有袁紹了。袁紹這人貌似寬容而內心狹窄,任用人才卻疑心太重,您明正通達,不拘小節,唯才是舉,唯才是用,這在度量上勝過袁紹;袁紹遇事遲疑猶豫,少有決斷,往往錯過良機,您能決斷大事,隨機應變,不拘成規,這在謀略上勝過袁紹;袁紹軍紀不嚴,法令不能確立,士兵雖多,卻不能巧為任用,您法令嚴明,賞罰必行,士兵雖少,卻都奮戰效死,這在用兵上勝過袁紹;袁紹憑其名門貴族,裝模作樣,耍小技而博取名譽,所以士人中缺乏才能而喜好虛名者大多歸附於他,您以仁愛之心待人,推誠相見,不求虛榮,行為謹嚴克己,而在獎勵有功之人時無所吝惜,因此天下忠誠正直、講求實效的士人都願為您效勞,這在德行上勝過袁紹。
憑藉這四方面的優勢輔佐天子,扶持正義,征伐叛逆,誰敢不從?袁紹強大有何用?」太祖很高興。荀彧又說:「不先攻取呂布,河北也還是不易謀取。」太祖說:「你說得極是。我所困惑的,是又擔心袁紹侵擾關中,引發羌人、胡人作亂,向南勾引蜀、漢中二郡的劉璋;那樣我將單獨以兗、豫二州抗擊天下兵力的六分之五,那該怎麼辦呢?」荀彧說:「關中將帥數以千計,沒有人能統一起來,只有韓遂、馬超最強。他們見崤山以東地區正在爭戰,必定各自擁兵自保。
現在如果以恩德招撫他們,派遣使者與他們通好,維持和好,即使不能長久安定,但至少在您平定山東之前,足以不生變動。關西的事情可以託付給鍾繇,這樣您就可以放心出征了。」建安三年(198),太祖已擊破張繡,東擒呂布,平定徐州,進而與袁紹相抗衡。孔融對荀彧說:「袁紹地廣兵強,有田豐、許攸等謀臣替他出謀劃策,審配、逢紀等忠臣為他幹事,顏良、文丑勇冠三軍,為他統領軍隊,恐怕很難戰勝啊!」荀彧說:「袁紹兵雖眾而法令不整肅,田豐剛愎而好犯上,許攸貪婪而不檢束,審配專權而無謀,逢紀果決而剛愎自用,這兩人料理後方,如果許攸家犯了法,一定不會放過,不寬縱,許攸必然叛變。至於顏良、文丑,不過匹夫之勇罷了,可以一戰而擒!」
建安五年(200),與袁紹連續交戰。太祖保守官渡,被袁紹包圍。太祖軍糧將盡,寫信給荀彧,與他商議可否退兵許縣以引開袁紹軍隊。荀彧回信說:「眼下軍糧雖少,還比不上楚、漢在滎陽、成皋之間那樣艱難。當時劉、項雙方都不肯先退,先退的一方必定處於被動。您以僅及敵之十分之一的兵力,就地堅守,扼住敵人咽喉使其不能前進,已經半年了。敵人的底細已經清楚,銳氣已經枯竭,局面必將有所變化,這正是使用奇謀的良機,不可失去啊!」太祖於是留了下來。進而以奇兵偷襲袁紹的其他軍營,斬殺了他的大將淳于瓊等,袁紹退走。審配因為許攸有不法行為,收捕其妻兒,許攸一怒之下背叛了袁紹;顏良、文丑被陣前斬首;田豐由於勸諫而被殺,一切正如荀彧所預想的那樣。
建安六年(201),太祖為籌糧到了東平國的安民縣,糧食太少,不足以與河北相峙,想要趁袁紹剛敗,利用這個空隙討伐劉表。荀彧說:「現在袁紹失敗,部眾離析,應趁此機會,一舉平定河北;我們背靠兗州、豫州,如遠征江、漢,這時袁紹要是收其殘部,乘虛攻擊我們的後方,您的大事就完了。」太祖於是再次駐軍於黃河岸邊。袁紹病死,太祖渡過黃河,襲擊袁紹之子袁譚、袁尚;而高幹、郭援侵略河東郡,關右震動,鍾繇率馬騰擊敗了他們。此事詳情在《鍾繇傳》中另有記載。建安八年(203),太祖登錄荀彧前後的功績,上表請封荀彧為萬歲亭侯。
建安九年(204),太祖攻下鄴城,兼任冀州牧。有人勸太祖:「應恢復古代區劃,設置九州,那麼冀州所控制的地盤廣大,天下就會服從您了。」太祖將採納這個建議,荀彧說:「如果這樣,冀州應包括河東、馮詡、扶風、河西、幽州、并州的地盤,所奪占囊括的地方眾多。過去您打敗袁尚,捉住審配,全國震驚,必定人人害怕不能保住自己的地盤,擁有自己的軍隊;現在使他們分屬冀州,將會人心緊張。況且很多人在勸說關右諸將閉關自守;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以為是對他們一個一個地攻奪。
一旦關西發生變亂,即使有守善之人,威迫之下也會為非作歹,那麼袁尚得以寬限死期,袁譚也會心懷二意,劉表因此保守江、漢之間,天下就不那麼容易平定了。希望您迅速領兵先平定河北,然後修復舊都洛陽,南征荊州,指責劉表不向朝廷進貢,那麼天下都了解您的心意,人人安心;天下完全平定後,再計議恢復古制,這才是國家長久的利益。」太祖於是擱置了恢復古制的計劃。這時荀攸已經是太祖主要的謀士。荀彧的哥哥荀衍任監軍校尉駐守鄴城,統領河北軍事。太祖征討袁尚時,高幹暗地派士兵偷襲鄴城,荀衍事先察覺,全部誅殺之,因功被封為列侯。太祖將女兒嫁給荀彧的長子荀惲,後稱安陽公主。荀彧、荀攸均權重顯貴,但都謙虛節儉,得到的賞賜、俸祿都分給宗族故里,自家並無餘財。
建安十二年(207),又增加荀彧的封邑一千戶,合計二千戶。太祖將征討劉表,問荀彧將採用什麼計策,荀彧說:「現在中原地區已經平定,南方的處境就困難了,可以明里出兵宛、葉二縣,而暗中抄小路輕裝行進,打他個出其不意。」太祖照辦。恰好此時劉表病死,太祖按荀彧的計策直趨宛、葉,劉表之子劉琮獻出荊州而降。
建安十七年(212),董昭等人認為太祖應晉爵為國公,得到九錫的最高禮遇,以表彰他特殊的功勳,他們就此事秘密徵求荀彧的意見。荀彧認為太祖本是起兵以匡正朝廷,安定國家,懷着忠誠之心,保持退讓的實際行動;君子愛人是愛其德行,不應該這樣做。太祖從此心中對他產生了不滿。正好遇上征討孫權,太祖上表請派荀彧到譙縣慰勞軍隊,乘機擅自留下荀彧,讓他作侍中、光祿大夫,持節,參謀丞相軍事。太祖軍隊到了濡須,荀彧因病留在揚州壽春,憂鬱而死,享年五十歲。追諡為敬侯。第二年,太祖就升為魏公了。
荀攸傳,荀攸字公達,荀彧的侄子。荀攸的祖父荀曇,曾任廣陵太守。荀攸年少時死了父親。荀曇死後,荀曇的故友張權請求為荀曇看守墓地。這年荀攸十三歲,懷疑張權,對叔父荀衢說:「這人臉色不正,恐怕有隱私!」荀衢醒悟了,於是追查審問,張權果然是殺人在逃犯。從此人們對荀攸另眼相待。何進掌權,徵召國內知名人士荀攸等二十多人。荀攸被授官黃門侍郎。
董卓叛亂後,關東起兵,董卓遷都長安。荀攸與議郎鄭泰、何..、侍中種輯、越騎校尉伍瓊等人商議說:「董卓不守信義,比夏桀、商紂還殘暴,天下人都怨恨他,雖然他擁有強大的兵力,實際上不過是一介匹夫而已。現在我們乾脆殺了他以通告百姓,然後占據崤山、函谷關,輔佐君王,以向全國發號施令,這正是當年齊桓公、晉文公的作法。」事情將成時被發覺,何..、荀攸被捕關在獄中,何..憂慮恐懼,自殺身亡;荀攸飲食、言談自若,適逢董卓死,倖免一死。棄官返歸,又被官府徵召,考試名列優等,升遷為任城相,沒有赴任。荀攸因蜀漢地險城堅,人民生活殷實,於是請求擔任蜀郡太守,因道路不通,停駐在荊州。太祖奉迎天子到許縣建都,給荀攸寫信說:「現今天下大亂,正是有謀之士費心勞神的時候,而您卻在蜀漢靜觀時局變化,不是太保守了嗎?」於是徵召荀攸為汝南郡太守,入京任尚書。太祖素來知道荀攸的名聲,與他一交談,十分高興,對荀彧和鍾繇說:「公達不是平庸之人,我能夠與他謀事,天下事沒有什麼可憂慮的!」讓他作了軍師。
建安三年(198),荀攸隨太祖征討張繡。荀攸對太祖說:「張繡與劉表互相援助,力量強大,但張繡是流動部隊,食物要靠劉表供給,劉表無力供給他時,雙方勢必背離。我們不如暫停進軍等待一下,這樣可以誘之前來;如果急於進攻,他們勢必互相救援。」太祖不聽,終於進軍,到了穰縣,與張繡交戰。張繡告急,劉表果然來救。太祖軍作戰不利。於是太祖對荀攸說:「都是不聽您的建議造成的啊!」隨即設置奇兵再次交戰,大敗張繡。這一年,太祖從宛縣發兵征討呂布,到了下邳,呂布敗退,堅守那裡,太祖進攻,沒有拿下,連續作戰,士兵疲憊,太祖想收兵。荀攸和郭嘉勸說:「呂布勇而無謀,現在三次交戰都敗了,他的銳氣已經衰落。軍隊以大將為核心,首領衰疲,部隊就沒有奮戰的意志了。
那個陳宮有謀卻來得慢,現在趁着呂布銳氣還未恢復,陳宮謀劃還未確定,我們進兵,急速攻打,呂布就可以被拿下。」隨即引來沂水、泗水灌進城去,城被攻破,活捉了呂布。荀攸後來隨太祖在白馬救援劉延,設計斬了顏良,詳見本書《武帝紀》。太祖攻下白馬城後返回,命令運軍用物資沿黃河向西進軍。袁紹渡過河來追趕,倉猝間與太祖相遇。曹軍眾將領有些恐慌,勸太祖退回堅守軍營。荀攸說:「這些東西正是用來誘捕敵人的,我們為什麼要退呢?」太祖和荀攸相視而笑。於是讓將士們將軍械糧食裝備等丟在路上引誘賊兵,賊兵爭搶東西,陣勢大亂。太祖隨即派步兵和騎兵攻擊,大敗袁軍,斬了他的騎兵將領文丑,太祖於是和袁紹在官渡形成對峙局勢。雙方軍糧將盡,荀攸對太祖進言說:「袁紹運糧車一天之內將要到達,押車將領韓荀大精幹但輕敵,攻擊他可以獲勝。」
太祖說:「誰可以派遣?」荀攸說:「徐晃。」於是派徐晃及史渙半路截擊,打敗了韓荀大,燒了他押送的軍用物資。適逢許攸前來投降,說袁紹派淳于瓊等人率一萬多士兵押運糧食,將領驕恣,士兵懈怠,可以中途截擊。眾人都懷疑他,只有荀攸和賈詡勸說太祖聽從。太祖於是留下荀攸和曹洪守營,自己率軍進攻打敗了袁軍,全部斬殺了淳于瓊等人。袁紹的大將張..、高覽等人燒掉進攻用的器具,投降了曹軍,袁紹只得丟棄部隊逃。張..前來投降時,曹洪懷疑他,不敢接受,荀攸對曹洪說:「張..有謀而不被袁紹採用,一怒之下前來投奔,您懷疑他什麼呢?」這才接受了張..等人。
建安七年(202),荀攸隨太祖到黎陽討伐袁譚、袁尚。第二年,太祖正在征討劉表時,袁譚、袁尚又爭奪冀州。袁譚派辛毗來降並請求救援,太祖想答應,就這件事詢問部下。眾人大多認為劉表強大,應先平定他,袁譚、袁尚不值得擔憂。荀攸說:「天下正值多事之秋,而劉表卻穩守江、漢之間地區,他沒有吞併四方的志向不問而知。袁氏占據四個州的地盤,有甲兵十萬,袁紹憑寬厚得到眾心,假使他的兩個兒子和睦相處,保守他們的既成功業,那麼天下的災難就不會停息,現在袁氏兄弟交惡,結果不會是雙方都得到保全。二袁如果合作,力量就會強大,那時就不易謀取了。趁他們內訌謀取他們,天下就平定了,這個機會不能失啊!」太祖說:「正確。」於是答應與袁譚結親,隨即派兵擊敗袁尚。這以後袁譚背叛,荀攸又隨從太祖在南皮斬殺袁譚。冀州平定,太祖上奏為荀攸請求封爵說:「軍師荀攸,從開始就輔佐臣下,沒有哪次出兵沒有跟從,前後多次戰勝敵人,都是靠荀攸的謀劃。」於是封荀攸為陵樹亭侯。
建安十二年(207),頒布命令大行論功行賞,太祖說:「忠誠正直縝密謀劃,安撫內外人心,功歸於文若。其次便是公達。」給荀攸增加封邑四百戶,連同以前的共七百戶,轉任中軍師。魏國剛建立時,荀攸任尚書令。荀攸多謀深算,心思縝密,明智而能保守機密,自從隨太祖四處征戰,常常運籌帷幄,當時很少有人知道他說了些什麼。太祖每每稱讚他說:「公達外愚內智,外怯內勇,外弱內強;不炫耀自己的長處,不誇大自己的功勞;他的內智別人可以達到,他的外愚別人卻達不到,即使是顏子、寧武也趕不上他。」文帝在東宮做太子時,太祖對他說:「荀公達,是人之表率,你應盡到禮節尊敬他。」荀攸曾經生病,太子前去慰問,獨自在床下禮拜,他受到特別尊敬就是這樣。荀攸與鍾繇友善,鍾繇說:「我每次有所行動,都反覆思考,自以為沒有什麼要變動的了;但拿去一問公達,他的答覆總是超出我的意料。」公達前後共籌劃奇策十二條,只有鍾繇知道。鍾繇把它們撰編成冊,未完成,就去世了,所以世間不全知它們的內容。荀攸在隨從太祖征討孫權時,中途去世。太祖說起他來就流淚。荀攸的大兒子荀緝,有荀攸的風範,但死得早。由二兒子荀適繼承爵位。荀適無子,荀攸絕了後代。
黃初年間(220~226),續封荀攸的孫子荀彪為陵樹亭侯,封邑三百戶,後又改封為丘陽亭侯。
正始時期(240~248),追諡荀攸為敬侯。
賈詡傳,賈詡字文和,武威郡姑臧縣人。少年時默默無聞,只有漢陽人閻忠特別看中他,說他有張良、陳平的奇才。
被舉薦為孝廉,任郎官。賈詡得病辭去官職,向西返回,到了..縣,中途遇上反叛的氐人,同行的幾十人都被氐人捉住了。賈詡說:「我是段公的外孫,你們別活埋我,我家一定會拿好多錢來贖我。」當時太尉段赹,早年作守邊大將多年,威震西方疆土,所以賈詡借他的名號來威嚇氐人。氐人果然不敢害他,與他立誓盟約送走了他,其餘的人都被殺掉了。賈詡實際上並不是段赹的外甥,善於應變以成事,這是他的特長。董卓進入洛陽,賈詡以太尉掾的身份任平津都尉,升為討虜校尉。董卓的女婿、中郎將牛輔駐守陝縣,賈詡在牛輔的部隊裡任職。董卓兵敗,牛輔又死,眾人恐慌懼怕,校尉李莈、郭汜、張濟等人想要解散隊伍,返回故鄉。
賈詡說:「聽說長安城裡議論要把涼州人全部誅殺,而各位單獨行動,即使是一個亭長也能把你們捉住。不如率眾人西進,沿途收集士兵,用來攻打長安,為董公報仇。要是事情成功,就以國家的名義征討全國,如果不成功,再走也不遲。」眾人認為他說得對。李莈於是向西攻打長安。此事在本書《董卓傳》中另有記載。後來賈詡任左馮翊,因為他的功勞,李莈等人想封他為侯,賈詡說:「那不過是救命的措施,有何功勞!」極力推辭沒肯接受。又讓他做尚書僕射,賈詡說:「尚書僕射是官員的師長,為天下人所矚望,賈詡名號素來沒有威望,不能使眾人信服。即使賈詡在榮譽利益面前昏了頭,但於國不利!」李莈等人於是改授賈詡為尚書,主管選舉事務,做了很多輔助、有益的事,李莈等人對他親近而又忌憚。適逢母親去世,賈詡辭去官職,被授為光祿大夫。
李莈、郭汜等人在長安城裡奪權爭鬥,李莈又請賈詡擔任宣義將軍。在李莈等人和好,放出被扣留的天子,保護大臣等事情上,賈詡都出了力。天子放出之後,賈詡交還官印綬帶。這時將軍段煨駐軍在華陰縣,與賈詡的故鄉同在一郡,賈詡於是離開李莈投奔了段煨。賈詡平素有名氣,為段煨部隊所盼望,段煨內心懼怕賈詡奪了他的兵權,但表面上對待賈詡卻禮節周全,賈詡更不能安心。張繡這時在南陽,賈詡暗中和他聯繫,張繡派人迎接賈詡。賈詡將要出發時,有人問他:「段煨對您很優厚,您為何要離去呢?」賈詡說:「段煨生性多疑,有猜忌賈詡之意,禮節雖然周到,卻不可靠,時間一長就將被他算計。我離開後,他一定高興,又希望我在外面為他聯絡強有力的援兵,必定會厚待我的家小。張繡沒有主要的謀臣,也願意得到賈詡,這樣我的家庭和人身都能保全。」
賈詡終於走了。張繡對他秉持後輩之禮,段煨也果然好生照顧他的家眷。賈詡勸說張繡與劉表和好、聯合。太祖接連征討張繡,一天早上領兵退去,張繡要親自追擊。賈詡對張繡說:「不能追,追必敗。」張繡不聽,進兵追擊,大敗而回。賈詡又對張繡說:「趕快追他們,再戰必勝。」張繡推辭說:「沒聽您的話,才到了這個地步,現在已經敗了,為什麼又要去追?」賈詡說:「用兵無定式,急速進軍,必定有利。」張繡信了,隨即收攏打散的士兵急速追擊,與曹軍大戰,果然得勝歸還。問賈詡:「我用精兵追擊敗軍,而您說必定失敗;退下來後,用敗兵追擊剛打勝仗的士兵,而您說必能勝。結果都如您所說的一樣,為什麼您預料的與一般常情相反卻又都應驗了呢?」賈詡說:「這個容易解釋。
將軍您雖善於用兵,卻不是曹公的對手。曹軍雖然開始退卻,曹公必定親自壓陣斷後,追兵雖然精銳,將領既然不是對手,對方的士兵也就強了起來,所以知道追兵必敗。曹軍進攻將軍您並沒有失策的地方,力量未衰卻撤退,必定是他們國內發生了變故;已經打敗了將軍,他們必定輕裝快行,即使留下幾個將領斷後,這幾個將領雖然勇猛,已不是將軍您的敵手,所以雖然您用敗兵追擊卻能取勝。」張繡這才表示佩服。這以後,太祖在官渡抗拒袁紹,袁紹派人拉攏張繡,並給賈詡寫信要求結交互援。張繡想答應他,賈詡在張繡面前公開對袁紹的使臣說:「回去替我辭謝袁本初,兄弟之間不能互相容納,還能容納天下賢才嗎?」張繡驚懼地說:「怎麼說出這樣的話?」私下對賈詡說:「像這樣,我們歸附誰呢?」賈詡說:「不如歸附曹公。」
張繡說:「袁強曹弱,我們又與曹公曾是仇家,為何要歸從他呢?」賈詡說:「這正是要歸順曹公的原因。袁紹強盛,我們以這麼少的人去歸附他,必然不會看重我們。曹公的隊伍弱小,他得到我們必定高興,這是歸附曹公的第一個原因。曹公奉天子之令行事天下,這是應該歸從曹公的第二個原因。有稱王稱霸志向的人,本來就會放棄私人恩怨,以向天下顯示他的德行,這是原因之三。希望將軍您不要再猶豫了!」張繡聽從了他,率部歸附了太祖。太祖見到他們,十分高興,拉着賈詡的手說:「使我在全國受到尊重和信任的人,就是您啊!」上奏請任賈詡為執金吾,封為都亭侯,升調為冀州牧。
當時冀州尚未平定,留任參司空軍事。袁紹在官渡包圍太祖,太祖糧食將盡,詢問賈詡有何妙計,賈詡說:「您明智勝過袁紹,勇敢勝過袁紹,用人勝過袁紹,當機立斷勝過袁紹,有這四個勝過而半年之久不能平定袁紹的原因,在於只考慮萬全之策。必須在關鍵時刻作出決斷,那樣片刻就可平定敵人。」太祖說:「好。」隨即合兵而出,包圍襲擊了袁紹三十里以外的營地,打垮了他。袁紹軍隊大舉潰逃,黃河以北終被平定。太祖自己兼任冀州牧,調任賈詡為太中大夫。
建安十三年(208),太祖攻破荊州,想順江東下。賈詡勸告說:「明公您當初攻破袁氏,現今收復漢南,威名遠揚,軍事實力已經十分強大。如果利用過去楚國的富饒,來招攬賢才良士,安撫百姓,讓他們安居樂業,那就可以不興師動眾而使江東地區俯首稱臣。」太祖沒有聽從,出兵終於失利。太祖後來在渭南與韓遂、馬超作戰,馬超等人要求太祖割讓一塊地盤換取和平,並以嗣子作人質。賈詡認為可以假意答應他們。太祖又向賈詡詢問計策,賈詡說:「離間他們罷了。」太祖說:「懂了。」全部使用了賈詡的計策。此事在本書《武帝紀》中另有記載。最終打敗了韓遂、馬超,賈詡是這件事的謀劃者。這個時期,文帝還是五官中郎將,而臨..侯曹植有才華並且名聲遠揚,兩人各有勢力,都有爭奪嫡子地位的打算。
文帝讓人問賈詡鞏固自己地位的辦法,賈詡說:「希望將軍寬宏大度,親自體驗普通士子的修業,朝朝夕夕,孜孜不倦,不違背人子之道。就是這些罷了。」文帝聽從了他,深深地自我修行。太祖又曾支開左右人就此事詢問賈詡,賈詡緘口不答。太祖問:「和您說話卻不回答,為什麼?」賈詡說:「屬下正好在琢磨事情,所以沒有回答。」太祖又問:「琢磨什麼呢?」賈詡說:「琢磨袁本初父子、劉景升父子。」太祖大笑,就在這時太子終於確定下來。賈詡認為自己不是太祖的舊臣,而又多謀善策,恐怕被猜疑,於是閉門自守,在家裡沒有私交,子女娶嫁,不攀高門大戶,全國有計謀的人都來歸附他。
文帝即位,讓賈詡做太尉,晉爵為魏壽鄉侯,增加封邑三百戶,連同以前共八百戶。又分封邑二百戶,封賈詡的小兒子賈訪為列侯。他的大兒子賈穆被任駙馬都尉。文帝問賈詡:「我想要討伐不服從我的人,以統一天下,吳、蜀兩國,先打哪一個呢?」賈詡回答說:「致力於攻取敵國的人以軍事實力為先,致力於建設根本的人則崇尚道德教化。陛下合乎時機地即位,占有、統治着全國,如果用文教道德來安撫他們,等待他們的演變,那麼平定他們是不難的。吳、蜀兩國雖然是小不點兒國家,但有山作依傍,有水作阻隔,劉備有雄才大略,諸葛亮善於治理國家,孫權明白虛實大勢,陸議懂得軍事形勢,他們占據險地,把守要塞,我們要攻就得在水中擺弄船隻,這是難以很快謀取的原因。紅潮網
用兵的規律,是不打無把握之仗,估量敵人的實力再議論調兵遣將,所以每有舉動都不會失算。臣下私自估量我們這群大臣,無人是劉備、孫權的對手,即使以天子的威勢臨敵,也不會萬無一失。過去舜舞盾與斧而使有苗臣服,臣下以為現在應先文後武。」文帝沒有採納,後來發動江陵戰役,士卒死亡很多。賈詡七十七歲時逝世,諡號肅侯。他的兒子賈穆繼承爵位,做過太守。賈穆死後,其子賈模繼承爵位。評曰:荀彧清高秀雅,具有輔佐帝王的風範,然在對時勢的預見上,卻未能充實他的志向。荀攸、賈詡,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計謀一出,萬無一失,在通達善變方面,大概是僅次於張良、陳平的人吧![2]
作者簡介
陳壽(233-297),字承祚,西晉史學家,巴西安漢(今四川南充)人。幼時好學,師事同郡學者譙周,在蜀漢時曾任衛將軍主簿、東觀秘書郎、觀閣令史、散騎黃門侍郎等職。當時,宦官黃皓專權,大臣都曲意附從。陳壽因為不肯屈從黃皓,所以屢遭遣黜。入晉以後,歷任著作郎、長平太守、治書待御史等職。280年,晉滅東吳,結束了分裂局面。陳壽當時四十八歲,開始撰寫並《三國志》。歷經10年艱辛,陳壽完成了流傳千古的歷史巨著《三國志》。[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