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山水(尹燕忠)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古村山水》是中国当代作家尹燕忠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古村山水
东毛铺处于平阴县安城镇的东部山区,那里有亲戚,而由于工作关系我也去过多次,这个古村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个村位于泰山的西部余脉上。自东向西,由肥城的陶山,到平阴境内的青龙山曲折而至,毛家铺就座落在青龙山下陶山和青龙山南面是一片平原。
它位于长清、肥城、平阴三县交界处,由于处在泰山西脉的垄断面上,地势较高,山前山后皆是平原,毛铺村的东北西三面被大山团团簇拥着,村南则紧紧依偎着一条河流,河流的南面还有山,紧靠村的东南西北四山的名字分别是青龙山、凤凰上、白虎山、锦鸡山。老人们常说,毛家铺风水好,左青龙、右白虎、头枕锦鸡、脚蹬凤凰。这不,本来是一个小小的饭铺子,聚居却越来越多,这里成了一个大村儿,有两千七百余人。
东毛铺自古以来就交通便利,经济发达。大山的簇拥有张有弛,闪战腾挪,在北南西三面留下了通往外面世界的关口。贯穿西毛铺南北的那条大街就是当年鲁西南平原通达济南府乃至北京城的交通要道。和平时期这里是南北通衢、经商旅游的坦途。
南来的客人进村先要经过村南河流上的一座小桥,桥孔仨洞为发旋半圆形,桥总高不过十米,长约三十米左右,桥头还引伸出几栋方形桥洞,桥上石板铺路,桥宽约五米,能行驶大马车和汽车,桥栏为精确条石护栏。桥的名字叫广济桥,大约明代修建。多少年来,石桥被人踏车碾、水冲浪打,承载了多少历史重荷。如今虽已风烛残年,石条护栏早已不知去向,桥面亦被车轮勒成条条深沟。
北来的行人要进毛家铺街必须先过一门楼,此门楼称为真武庙。它象一座古城门,只是左右延伸没有城墙,不设吊桥,门洞高六、七 米,宽七、八米,门洞用荆条树当梁搭建,门楼两边各13级石阶,攀登而上,座北向南的门楼上供奉着几尊神仙,门楼的北面斜刺钻出一颗柏树,伸头探身迎送着八方来客。由于门楼的遮挡,四季不见阳光,当地人命其为“无影树”。当年“无影树”和13级台阶的门楼也是毛家铺村有名的标志性建筑。方圆百里,只要你能说出这北门楼有几级台阶,说出那棵“无影树”,就会被认为是地道的毛铺村人,可惜后来被毁坏了。
当年的路尽管是通衢大道,因为毛铺村的地势高,南北也都经过一段大崖子。所谓“路”,就是过往的行人在崎岖不平、乱石林立的地方硬硬踩出来的。有的两块巨石间只能过去一个车轮。毛铺南五里处是凤凰庄,凤凰庄北行便是一片低矮的乱石岗,此段路名叫“老龙窝”。出了“老龙窝”,紧接着就是一段陡而长的大崖子,过往推车的商人需结队攀援而上,紧接着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槐树林,当地人称“槐树窝子”。商队行人便在此纳凉歇脚,然后往北过桥进毛铺村儿。村里的路较为平坦宽阔,大都是石板铺路,清一色的长方形厚石板,错落有致的铺排着,年长日久的车轧人踏,石板路光洁润华,而一道道足有八、九公分深的车轧沟却记载着岁月的沧桑和艰辛。出村向北出北门一里之遥,就到了兴隆镇、虎豹川,直到齐长城起端的广里,便到了长清地段。虎豹川的一段下坡路也是非常难走,当年过往行人曾流传着一段民谣:“虎豹川,走路难,一辋三开辙、步步打响鞭。”当地人们曾自发先后三次修路,至今兴隆镇村头矗立的那面八楞碑还记载着当年修路的经过。
处在交通要道上的毛铺村经济非常繁荣,是过往客商歇脚打尖的主要地方,街里曾经店铺林立。光有名有姓的店铺就达二三十个。还有茶水馆、肴子锅、包子棚、果子铺、杂货店等,鼎盛时期这个村光油坊就有近30座。因为山后黄河两岸鲁北平原产大豆,运到毛铺加工以后,再把豆油和豆饼源源不断的销往肥城、东平、汶上、宁阳一带。
毛铺的山势层峦叠嶂、绵延起伏,方圆几十里叫上名儿的山头大小近几十座,由于毛铺的山是泰山西脉在平阴南北分支的起点,他们不同的走势,形成了一个个独特的地貌特征。有方峪、葫芦头峪、大东口、八里沟等几个大的山峪。这里山谷短的长达七八里,长的有二十几里,人们进山干活,中午都要送饭或自带干粮舍不得把时间耽误在路途上。如今毛铺引进了全国有名的大型企业山水集团,投资修起了四通八达的山水路,进出非常现代化了。
毛家铺山上的石头是一色的青石。这些青石非常坚韧,是盖房、架桥、铺路的上等石子和石粉,所产水泥也是质量最高的。听说“山水”集团要到毛家铺投资办厂,其主要原因就是看上了毛家铺的石头,这里的石头是烧制水泥的优质材料。毛铺村自古以来的建筑都是就地取材的石料。大山的石头造就一代代身怀绝技的石匠,铸就了一幅幅壮如磐石的腰板。毛铺村的石匠有绝活:盖房垒墙从不搭架子,这在四外八乡匠人们的口中曾传为美谈,在古今中外的建筑史上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从打地基开始就踩着墙往上垒,人随墙长,墙高了,下面的人往上递石头,够不到便立上梯子扛上去。
毛家铺的山,林木繁茂、鸟虫飞鸣、狐兔狂奔、洞穴多多。既有诱人的自然景观,又有丰厚的人文遗产。这里的古建筑非常多,毛铺村的庙宇曾经有七、八座之多。锦鸡山上建有关帝庙,天堂山上有座玉皇庙,青龙山上有高高耸立的“黄氏楼”,八里沟里还有座石碑坊等等。有些建筑还保存完好,大部分现已被破坏,但每个景观都留下了一个美好而耐人寻味的故事,几年前,我和几位文友曾到八里沟的东大山上游玩,时值晚秋,一路野花篷勃而开,柿子鲜黄,酸枣红透,我们一边说笑,一边采摘酸枣儿,唱着歌儿,吟着诗句,吃着枣儿,够有滋味的,山间石径草丛间小虫儿鸣叫着,蚂蚱不时飞起,蝈蝈使劲唱着,抬头东南望,危石扑天而来,险峻的唬人!
毛家铺水多、泉多、井多。解放前,每年汛期大雨过后,便山洪暴发,冲毁大片良田,给人们造成了极大的危害。解放后,1959年,村里调集了全公社的民工,连结锦鸡山和天堂山修建了长千米、高百米的连山大坝,名曰青龙水库。水库容量在全县也是数的着的。此水库涝能缚苍龙,旱能灌良田。自此,毛铺人只得水的恩赐,并不忧虑水的危害。
毛铺的泉多。记得在丰水季节,东山根下几乎遍地汩汩冒水。为了便于管理和饮用,毛铺人把一些常年不涸的旺泉用井口封起来。由此大小不等,深浅不一的井就有近20口。所以,井多也是毛铺的特色之一。青龙山前三个相连的山峪都有泉或井。东八里沟有一“长源井”,井口几十平米,此井水旱涝不涸,甘甜清冽,水浅时伸手可触,水深时探绳可取。大东口的“井子峪”就因“井”而名。在青龙水库大坝的下段一连有“坝跟井”、“家东井”、“长源井”、“大井”、“前小井”、“尹家井”等。这些井的共同特点是“旱不干、涝不溢“。这些井基本沿着毛铺的河床,由于水面较浅,毛铺人吃水根本不用井绳,直接用扁担提起即走。值得一提的是众泉里有一名叫“王泉”的,此泉最有灵性。此泉在东河边一座古庙的院子里,平时是一几平方米的洞池,水清澈见底。喝了泉水的人从不拉肚子。当地神婆给此泉水真正的神奇之处还有待专家前去考证。此泉和其他泉井还有不同的是:大旱不涸,一到雨季,呈现虎喷龙吟之势,能把整个河床灌满。毛铺人都知道这样一个说法:“王泉开,淌半年,毛铺村,用不完。”实则不止半年。毛铺河的起源就在八里沟的青龙水库坎根,主要就是汇堵泉之水。毛铺河水源充沛,沿村从东北蜿蜒向西南,凡所经村庄都修有溢水阐截留小水库,丰水季节,河漫过溢水阐奔跑跳跃,顺流而下,从“东毛”到“西毛”向南经“东风”过“大官”直下“大留”村,而汇入肥城汇河,象一串晶莹剔透的翡翠项链儿镶嵌在齐鲁大地上。
关于这条河流,毛铺人并没有给他起一个漂亮名字,而是按方位不同称呼。村东的那一段叫“东河”,村南的一段叫“南河”。由于流水常年不断,河床鹅卵铺底、清水潺潺、鱼虾成群、河蚌成堆,河边居民都有饲养鹅鸭的习惯。从东到西有四五座石桥连接河流两岸,人们进山劳作或进出村庄都要经过这些小桥。两岸绿树成荫,河边洗衣捣砧声,鸭鹅嬉闹声不绝于耳,一派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胜景。
现在东毛铺村家家都用上了自来水,那甘甜清冽的泉水顺着水龙头欢快地跑进每个庭院儿。水是生命的起源,毛铺人在这方水土的滋养下,一代代繁衍生息。
毛家铺人勤劳善良、淳朴耿直、不浮躁、不张扬,有大山般的性格——厚道持重。既有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又有爱国主义、民族主义的传统。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这里曾是革命根据地,一大批仁人志士曾为中国的解放事业献出热血和生命。
1938年4月,我县第一个地下党组织便在兴隆镇村建立,当时的县委领导谷扩如、熊善隆等同志经常在东毛铺一带居住、休整、打游击。毛铺的有利地形使我们的同志战能攻、撤能走,经常搞的敌人晕头转向,狼狈不堪。敌人把毛家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1941年古历八月十五,敌人结集了七个县(宁阳、汶上、东平、长清、肥城、东阿、平阴)的鬼子和二鬼子4000余人,对当时正在毛铺村驻扎的县委、县大队和区中队共200余人进行了疯狂的“铁壁合围”由于当时敌我力量悬殊,我方死伤惨重。革命的力量是斩不尽杀不绝的,当时县委很快通过修整,组织了七八个人的武工队,紧紧依靠毛家铺的革命力量,采取“明聚夜散”的方法,打汉奸、拔据点,我党的工作迅速转败为胜。毛家铺村人在一次次的挫折和考验面前更加坚强、更加成熟起来,进而取得最后胜利。
毛铺村的昨天古老而神奇,毛铺的今天充满生机和活力,大小各种车辆摆放大门外停车处,我坚信:毛铺的明天会更好!
2019.8.22日下午[1]
作者简介
尹燕忠,男,中共党员,山东省报告文学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