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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鳥(黃愛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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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鳥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聽鳥》中國當代作家黃愛華的散文。

作品欣賞

聽鳥

我喜歡家鄉的春天,喜歡在微微的春風里,和着風的呢喃,呷着淡淡的茶,聽一段輕輕的音樂。更喜歡聽的,莫過於各類鳥兒在春天的日子,那林間枝頭的叫聲。

聽鳥最好的時間是在破曉時分——在清洌而潮濕的空氣里,當被某一聲或一串鳥聲喚醒,略微緩緩神,再閉着眼睛仔細聽時,窗外已是一大片鳥的繁密的喧鬧了。

畫眉鳥往往都是領唱,它的叫聲婉轉而悠揚,楚楚動聽,經它一開頭,後面就有點爭先恐後的了,陽鵲歡快地叫着:貴貴楊、貴貴楊;斑鳩深沉的嗓子:咕咕,咕咕,然後陡亮清音:掏溝等水,掏溝等水;八哥鳥清清爽爽地叫着:哥哥、火;布穀鳥溫柔委婉:豌豆苞谷、豌豆苞谷;苦雀悽美而憂傷地林間叫着:苦啊,苦啊;小小的文章鳥激烈而熱情地嚷着:文章真好看,文章真好看;酒醉鳥一聲長嘆:哥,酒醉死;忙忙鳥在不緊不慢地告誡着:慢慢忙,慢慢忙。當然,貓頭鷹是最晚出場的,眾鳥都散了,只剩它一個在那枝頭,無不遺憾地感慨「孤、孤、孤……」還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兒的鳥,它們這時就象老師不在的自習課堂,這頭是一位女生的范讀、領唱,那邊便是一群跟着應和,領的激越,應者卻高亢而又紛亂,似乎還有稀稀零零的竊笑;象會場上的爭論,此起彼伏,有時又同起而久久不息,反正誰都自以為有理,爭先恐後地吵吵嚷嚷。呵,這些鳥可能都有方言吧,就像村頭的那些嘮家常的大嬸們,從天南地北進村的媳婦們,溫文爾雅的、粗獷豪爽的、尖聲尖氣的,不管你願不願意聽,就在那枝頭上,不管不顧地、大大咧咧地喧鬧着。

從小我就是聽這些鳥聲長大的,日久天長,每種鳥鳴幾乎都有一種傳說,印像最深的就是陽鵲與苦雀。比如陽鵲,如果在開春以後,聽到了陽鵲的第一聲啼鳴,不管你在做什麼,都要放下手頭上的事,即使是深夜,聽到了,也要起床,站起來靜靜地聽着,說是如果你站着靜靜地聽了,那一年你會吉祥如意,萬事順利。

幼時,還記得爺爺和父親在半夜聽到陽鵲的第一聲啼鳴後,總起床泡一壺茶,一坐大半夜,睡眼朦朧,有一句無一句地嘮着。

苦雀是最讓人傷感的了,而在我們村上,那個傳說更傷感:從前有一個小姑娘,因家裡窮賣到了地主家裡,狠心的地主婆從不讓她歇息,終於把小姑娘累死了,而喪盡天良的地主婆竟然把小姑娘剁碎了,用罈子盛着,一天,小姑娘的媽媽要來看看小姑娘,地主婆把她引到罈子邊,說是小姑娘在那裡面,一打開壇蓋,從罈子裡面飛出一隻黑色的小小鳥,嘴裡淌着血,一路叫着「苦啊苦啊,」飛到大山里去了。它一天到晚叫個不停,而只能聽其聲,見不着其形,據說它要叫到嘴唇流血才罷休,比杜鵑鳥更慘烈。

那些村上的鳥兒,隨着季節鳴叫,各不相同卻又意趣盎然,那每一聲鳥叫里,都有着一個來自故鄉、或者他鄉的故事,這些故事,讓村莊多了幾分神秘,讓村人多了幾牽掛。試想,如果在哪一年,在春季時分,村上沒有陽鵲或苦鵲,又或其他什麼鳥的叫聲,那村人們,一定是坐不住,呆不下去的。誰也不敢想,沒有鳥鳴的村莊,那將是怎樣一個死氣沉沉的村莊,只有那些鳥鳴,才是村子的生命,才是村子的靈魂。聽鳥是村人的調節劑,只有鳥鳴,才能讓那終年躬耕在土地上的農人有一份念想,和美好期待。在村人眼裡,這些鳥早就是村莊的一份子了,村上有它們的家,也有它們的親人、朋友,它們在季節的輪迴里,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但永遠,都是屬於村莊。

市場上有一種《自然之聲》的音樂出賣,說是聽這種聲音能治好人的病,陶冶性情,撫急除燥。當然有點含誇張的成份了,不過聽鳥鳴能聽出豐富的感情色彩:莊重、緩慢、悠揚、急促、堅硬、柔和、活潑、輕微、響亮、平靜、熱情……這一切,與風聲、林濤聲和竹林深處叮咚的泉水聲,組成一曲美妙無比的輕音樂,不過我不相信人類可能演奏出那麼自然、清新和毫無功利之心的樂曲,所以人們也只能藉助《自然之聲》以助雅興。

我慶幸,我擁有世界上最美的交響樂。它不在豪華的大廳里,不在旋轉的水晶世界裡,不在優美的咖啡間裡。它就在我的鄉村里,在我的房舍旁,我只要呷一口粗茶,就坐擁了世界之聲。 [1]

作者簡介

黃愛華,湖北省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