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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頭,那棵柿子樹(楊德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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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頭,那棵柿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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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頭,那棵柿子樹中國當代作家楊德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村頭,那棵柿子樹

柿子樹,是站在村寨肩頭的標記。

在青龍村扶貧的日子裡,每個月,我都要到幫扶聯繫戶走訪。每次去,爬過幾段坡,翻過幾道嶺,要經過一段泥土路,路邊,有一棵高大的柿子樹,那棵樹的胸徑約小水桶粗,高二十多米,在七八米處平分出幾個枝丫,如向天伸出的龍爪。初夏,已是碧羽滿枝,在輕風中騰起浪來,我從樹下經過,頭髮里、衣衫上就會棲落許多淺黃的柿子花,如一顆顆黃玉寶石精製的戒指環,呈四角棱形,我捨不得用腳去踩,就蹲下來,一粒粒拾起柿子花,就用幾根細紅線串起一練練項鍊或是手鍊,想着,作為送給聯繫戶幾個孩子的禮物,雖然輕微、簡約,卻別致。孩子們都喜歡,戴着,唱起歡快的歌,跳躍起來,甜甜地叫聲伯伯,或是爺爺。這柿子花鏈,雖然比不上快餐面、牛奶那樣實惠,卻給孩子們帶來意外的收穫,讓孩子們從柿子花手鍊,讀到自然、天真的美好。每朵花,都代表希望,光明,都是青春的徽章,都孕蘊着一枚甜潤的紅果,象徵春華秋實,柿子,把生命的所有貢獻給社會。最後,柿子核,又在土地找到歸宿,重複一代一代繁衍生息。

盛夏時,我路過柿子樹,常在樹下乘涼,揩着熱汗。葉間,不時掉下露水,滴落在頭髮上,滲透頸部,浸潤着肌膚,如分享上蒼髮給的奶汁,營養毛孔,渾身舒爽,甚是愜意。我瀏覽着樹幹上,來來往往奔忙的螞蟻,望望樹的皮膚上隆起的皺紋,從中閱讀出歲月的潤盈與滄桑。不時仰望,樹葉向藍天鋪張,我與綠葉間篩下的太陽光芒對着視線,看見柿子已長成小雞蛋大,愣青硬朗,在清風吹拂中,露出青澀的頭來,如一個個不諳世事的少年,或是頑皮的猴兒,晃動着天真的腦袋。樹葉,變成無數片小扇子,帶着馨香氣息,輕輕抹去我渾身的疲勞,儘管走了一二十里路,卻一點倦意也沒有。

初冬時節,枝頭上的紅果,如綴滿的小燈籠,樹葉如斷根的頭髮,紛紛落地,從山頂向下看,滿樹紅彤彤的柿子如撒落在田野的火種,中間參雜着幾片深紅而紫的葉,點燃黃土地,好似在田野鋪出的稿紙上,呈出一幅鮮活生動的國畫,或是靜物素描,樹與果與土地融為一體。如果來到樹下,我會翹望紅果,如鑲在藍天的寶石,又似有一根根無形的繩,把柿子吊在蒼穹,經太陽拋光,圓潤豐滿,晃着眼睛,顯出華貴氣質。看不盡,讀不完,痴戀不舍,時時讓頸項生痛,總是巴望着掉下一枚,奢望着紅柿子啪啪砸在腦殼上的痛感。我想着,難怪人們對柿子那般鍾情,不僅僅是因為柿子甜潤爽口這樣簡單。而是把柿子當成吉祥物、如意、元寶,帶着豐收的喜悅,成熟的象徵,火紅的日子,燃燒着歲月。

村民們也是這樣對待柿子,在他們心目中,吃柿子遠沒有守望柿子有意義。有好多次,我問幫扶戶老劉:您們村里,有好幾株百年柿子樹,為何不見摘果,自家吃,送人,運出山去賣都可以的。老劉說:四十多年前,每到初冬,全村人用長竹竿敲柿子,樹上不剩一顆柿子,連壓樹的種也留不住,被打得精光。因為,那年月,柿子當口糧呀。現在,早已解決了溫飽問題,家家不差這一口。紅果,養在樹上,當作一幕幕村景,一樹樹標誌,讓外人看到我們村寨的好風水。由此,我想到,讓柿子落在地上,經霜雪風化,生於自然,又歸於自然,或由鳥雀們當零食,打牙祭,從一個角度,印證了村寨質樸的生態,和美的氣象,讓長年在外的學子、務工人員每年臘月回到故土時,從村外放眼故土,最撩人眼的是一樹樹柿子。讓他們讀到故鄉的安祥,恬適,富足,靜美。讓他們把柿子釀作濃釅的鄉愁,存放在心底。讓他們從紅彤彤的柿子樹那邊,看見裊裊升起的炊煙,聽見牛哞,羊呢,山狗汪汪。大腦里,疊放出滿樓懸的包穀棒子,滿火壟的臘肉,還有鼎鍋里正噴騰熱氣的豬蹄子......[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