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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梔子花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潔白的梔子花》中國當代作家方樂明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潔白的梔子花

我原在一家公司做業務員,因業務不好做,幾個月後便跳槽了。新單位是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應聘的崗位是辦公室文秘。辦公室已有一位姓邱的主任和一位打字員,但主任和打字員都不願動筆,或不會寫,只好在人才市場招聘一位文秘人員。此時, 我踏進辦公室,只見桌椅、沙發、電腦等物將辦公室塞得滿滿的。

公司老闆吳總旋即又將我帶到經營科辦公室,指着一張迎門擺放的空桌,說:「你就在這兒辦公吧。」

窗前辦公桌旁坐着一位女人,當即站起,向我走過來,乾燥泛黃的臉上堆起禮貌的笑容。

「她是經營科的舒科長。」吳總順便介紹道,轉過臉,又將我介紹了一番。

吳總走後,我問舒科長:「經營科有多少員工?」

她似乎不太高興,說:「你呆的時間長了,就會知道的。」

我有些尷尬,便去邱主任那兒取來幾份報紙,翻看了一陣子,頗感憋悶,偷眼瞥了瞥舒科長,見她正全神貫注地填表格。

我實在憋不住了,於是,輕咳一聲,搭訕道:「舒科長,這張桌子以前是誰使用的呀?」話剛出口,心裡便有些後悔,猜想她肯定不予理睬。誰知,她取下老花眼鏡,微笑地望着我,答道:「是你的前任呀,上月才辭職的。」

她的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便問:「前任是男是女?多大年紀?幹嗎辭職?……」

舒科長此刻對於我的頻頻提問不再反感,卻頗有耐心地答道:「她是一位女同志,姓朱,年齡嘛,將近四十歲,以前是一家國營工廠的辦公室主任,她在這兒只幹了四個月就辭職了,給各科室搞了一些制度條例,喏,就這——」她指了指懸掛在牆上的一隻鏡框,那裡面嵌着「經營制度條例」,當然僅從擬定「制度條例」,看不出那位朱主任的文字水平。

「她怎麼只干四個月就走了?」我問。

「我哪曉得哇?」舒科長歉意地朝我笑了笑,便低下頭填表格。

次晨,我提前上班,將經營科辦公室的地板拖乾淨,擦抹了桌椅,還給舒科長沏了一杯熱茶。做完這些,我心中注滿快樂,暗忖:「舒科長一定會對我的殷情感到滿意和高興。」

一會,舒科長來了,習慣地提起暖水瓶,準備去打水,發覺水已經打了。再一瞅自己的茶杯,也已經沏好了茶,便問:「你替我沏了茶?」

我笑望着她,答:「順手之勞嘛。」

她皺起眉頭:「這樣不好。」稍停,便又以強調的口吻道,「下次不要這樣啦!」

我以為這只是她表達謝意的一種方式,便說:「沒關係的……」

後來,我都是如此這般地獻「殷情」,舒科長照例說:「下次不要這樣啦!」大概在第五天的早晨,我準備給舒科長沏茶,卻找不着茶杯,這才想到舒科長可能將茶杯藏起來了。

此刻,我像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舒科長來上班後,我瞥見她從文件櫃裡取出茶杯,不慌不忙地放進茶葉。然後,去拿熱水瓶。「柜子上放熱水瓶,容易將柜子弄濕。……」她嘀咕着。

「熱水瓶不是一直都放在柜子上嗎?」我詫異地想,便覺得舒科長此人性情古怪。或者,她是不樂意讓我坐在經營科辦公室吧?

臨近下班,舒科長便向家裡打電話,接電話的自然是她的老伴。她的兩個兒子都已經成家,小兒子大學畢業後去了深圳,已經在那兒紮下根。大兒子雖然在身邊,成家後卻單立門戶。舒科長從不在我面前談她的家事,我只從門衛老李那兒聽到關於她家的點滴情況。老李告訴我:她老伴是退休機關幹部,退休工資不少,而她的退休工資卻不多。可能是老伴對家庭的貢獻大吧,她退休後不僅繼續打工,還包攬了家務,讓老伴逍遙快活得像一位活神仙。

「回家了哇,剛才逛了哪些地方?」舒科長的嗓音溫柔得像貓鳴,「哦,在街頭逛呀……你現在做麼事?在看電視?……餓了吧?我馬上就回家。你想吃什麼菜?我下班後去農貿市場買……」

不知道她家情況的人,還以為她是在給孫子打電話呢!

每每此時,我總是忍不住朝她瞥一眼:她臉上浮漾着笑容,渾濁的眸子變得炯炯發亮,像正在熱戀的少女。

我寫材料時,就忍不住要抽煙。這時,她便拿起一份報紙,像扇煤爐似的,扇着眼前的空氣,嘴裡咕噥着,「我老伴一輩子不抽煙,這方面他是無可挑剔的。」我趕緊掐滅了香煙,但我注意地看到了:她臉上浮起了驕傲的神情。

六月份的一個早晨,大家剛上班,負責種花的勤雜工薛大姐端進一盆潔白的梔子花,辦公室里立即瀰漫起一股清香,我不禁大聲讚嘆道:「這花真香啊!」

薛大姐笑眯眯地對舒科長說:「我知道您喜歡花,就將這盆又香又好看的花擺放在這兒吧。」

舒科長卻沉下臉,尖聲嚷叫起來:「快端出去!難看死了!」

她的歇斯底里讓我吃了一驚,而薛大姐此刻也驚異地看着她,一時不知所措。

「快端出去呀!我求求你了!」舒科長呻吟般地重複道。

薛大姐只好將那盆梔子花端出去,當她的身影在辦公室門口消失時,舒科長吁了一口氣,臉色也緩和了。她呆望着桌面,若有所思。我猜想她與梔子花肯定有一段孽緣,背後的故事沒準會曲折有致、委婉動人呢!

那盆梔子花最終擺放在財務科辦公室里。

財務科長也是一位退休老太太,姓潘。大約是年齡相近的緣故,她與舒科長關係挺好,下班總是一塊兒走,閒了也到對方的辦公室坐一坐。自從財務科擺放了梔子花後,舒科長再也沒去財務科了。即使工作需要,她也只走到財務科門口,將某會計喊出來交待幾句,卻決不跨進財務科一步。公司員工們在背地裡議論舒科長的怪異舉動,都覺得她與梔子花是一個謎。

天氣漸漸熱起來,員工們開了空調,整個公司都門窗緊閉。上午九、十點鐘左右,我照例去值班室取報紙,只見一位身材高大、滿頭銀髮的老人走進公司。

「您找誰?」門衛老李問。

「我找舒科長……她在您們公司經營科。」那人目光炯炯,臉上浮起矜持的微笑。

我立即說道:「哦,您是找舒科長吧,在那兒……」我帶着老人來到經營科辦公室,敲了敲門,門開後,舒科長一見這人,臉上立即現出掩飾不住的驚喜。

「啊,你怎麼來了?」她說,「家裡……不會有事吧?」

「沒事。」那人站在屋子中央,打量着辦公室,「路過這兒,來看看。」

我走出來,在值班室與老李聊天。

約莫半個鐘頭後,舒科長送那人走出公司,返回時,我見她滿臉喜色、步伐輕盈,像一位快樂的少女。

「舒科長,剛才那位先生是您的老伴吧?」我問。

「是呀,你看出來了?」舒科長笑眯眯地看着我,「他長得還挺帥吧?」

「挺帥的。」我恭維道。

舒科長臉上漾起幸福的神情,說:「他年輕時還要帥呢!」

接下去的十幾天裡,舒科長的情緒非常好,整日樂滋滋的,像中了頭彩似的。上班時,她破天荒地來得比我早,當我跨進辦公室時,她將什麼都弄好了,甚至還替我沏了茶!然而,好景不長,漸漸的,她又恢復了以前的古怪和冷漠。

日月如梭,轉眼過去一年。「三、八」節這天,公司里變得熱鬧起來,女員工們都笑容燦爛,嘰嘰喳喳地湊到一起,互相談論着丈夫或男友送給自己的節日禮物,唯獨舒科長呆在辦公室里。恰好我去經營科找一份資料,敲開門,只見舒科長兩眼紅腫,眼窩裡沾着明顯的淚痕。

我欲詢問其故,但話到唇邊又吞回去,疑疑惑惑地走出經營科辦公室。

這個月底,經營科科長換了人,新任科長是從人才市場招聘來的。我從潘科長那兒得知:舒科長已經辭職了,去深圳小兒子那兒。她還告訴我:舒科長早已經與老伴辦了離婚手續,但二人離婚沒離家。兒子和兒媳多次做二人的思想工作,勸二人復婚,只是舒科長的老伴死活不肯。二十年前,舒科長的老伴愛上了一位外號「梔子花」的單身女人,吵着要與舒科長離婚,但舒科長死活不肯離婚,「梔子花」只好怏怏地嫁了人。「梔子花」的丈夫新近病逝,舒科長的老伴終於和這個女人走到了一起。……

潘科長說到此,輕嘆了一聲,又道:「沒想到人老了,快要見上帝了,還將一個'愛』字看得忒重!」

大家靜默無語。

這時,我注意地看到:女員工尤其顯得神色凝重,同時還都顯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1]

作者簡介

方樂明,安徽省安慶市人,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1987年畢業於安徽師範大學自考漢語言文學專業,當過工人、房地產文秘、報紙編輯、記者、圖書編輯。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