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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樹與母親(趙友坤)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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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樹與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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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樹與母親》中國當代作家趙友坤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樹與母親

今春的天氣有點怪:忽而溫似初,忽而又寒冷似冬,明顯超過乍暖還寒的範疇。雖然西南地區長期乾旱,阜陽卻小雨經常下着,合肥更是多成災,不像往年「春雨貴如油」……為什麼會這樣呢?我想:人類為了個人私利、亂砍濫伐樹木才是製造「春怪」的元兇!

人類為了造紙燒炭,不惜砍伐樹木;人類為了建造高樓,不惜伐去宅基地上的樹木;甚至於為了個人政績不惜砍伐成片樹林、森林,結果樹木沒了,林地成了廢地!去年,我家的老宅基地上的樹木也被趕盡殺絕,母親撫摸着倒下的樹身哭得十分傷心。我望着雜草叢生的荒廢地,不禁懷念起兒時的老樹來!

30年前,我還是個農村娃娃,那時的春天楊柳吐綠、桃李飄香、萬物蔥蘢、百花盛開。逢春的枯樹發出新芽:皮樹長出補朻子(楸樹花),可以拌着麵粉煎着吃;槐花可以用熱水淖一下,然後用麻油或豆油伴着蒜米調着吃;香椿芽可以打上雞蛋煎着吃,那個美呀,讓你吃了還想吃;椿芽也可以醃着吃,太和貢椿更是一道傳統名菜。

更值得一提的是榆樹。

春天的榆樹,兀兀突突的生出一樹密密匝匝、滾圓滾圓的榆錢,一穗穗、一擼擼、一束束,遠處望去,猶如一棵大樹頂着滿頭的綠翠流蘇。榆錢能夠代替糧食,實在是那個特殊窮困年代的一個意外:春天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秀色可餐的榆錢拌上紅芋面或玉米面(小麥面只供招待客人),要麼煮粥、要麼蒸菜糰子,粘粘的,一縷清香,帶着一股淡淡的甜味,不僅可口,更重要的還能果腹充飢,是農家的救命食品。榆錢如果生着吃,也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可是人們為什麼不廣栽榆樹呢?這是因為榆樹到了夏天,葉子上會生出許多的毛毛蟲,並且樹幹極易生蟲,難以成材。

陳年的榆木會生出一種蘑菇,它的傘蓋淡黃色,故稱為「榆黃蘑」。其傘蓋的顏色愈黃,則說明榆樹剛剛朽爛,營養正充沛,蘑菇愈肥嫩,味道就愈鮮美。我們老家的人們都是地鍋做飯,植物秸稈燒火,若是燉上一大鍋榆黃蘑菇湯,那真是鮮美絕倫!只有親口嘗過,才能體會到什麼才是人間真正的「樹珍」!生出的榆黃蘑,若是被人們及時地採去,遇到雨天,它就又會茁茁地生出來,我越來越覺得:榆樹就像是我們的母親

小時候,每當春天來臨時,母親親自砍一個樹鈎子,綁在長長的竹竿上,做成夠椿芽、槐花、榆錢兒的工具,然後一手挎着竹籃一手拉着我到處找可吃的花、芽、錢兒、榆樹葉。她把我放在樹下,囑咐我別亂動,自己把竹籃用繩子系在身後,爬上樹去夠瞄準的「獵物」,實在夠不着,才用自製的鈎子幫着夠個不停,直到「缽滿盆滿」才肯下來。一回到家,就清理、淘洗、加工。難為無米之炊的媽媽將榆錢兒蒸着吃,煎着吃,炒着吃,一變就是一個新口味。她一邊燒鍋,一邊炒菜,不一會兒,香噴噴的佳肴就送到了我的嘴裡。我們先是吃榆錢兒,那個清香,至今回味無窮。再就是接下來的榆樹葉子,那鮮嫩的葉子和榆錢一樣可以有多種吃法,味道真比鱸魚還鮮美。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有一次,媽媽把榆葉兒拌上麵粉放在篦子上蒸熟,然後澆上麻油讓我大快朵頤……

我自從初中進城上學就離開老家,還好離老家也不過幾十公里,可以騎着車子常常回家看看。因為我家的宅基地上就有椿樹、榆樹、皮朻樹,所以,一到春天,我就每周末必回趟家看看,借着探望親人的幌子,弄些鮮嫩的野味回來享受一番。偶有延誤,家人也會趕緊弄了送來,因為像榆錢兒呀、榆樹葉兒呀、椿樹芽啊什麼的都是好景不長,衰老的特別快,出芽沒兩天,轉眼就長老了,再吃就沒了當初鮮嫩的味道了。前些年,老母親都七十歲的人了,在榆樹發芽的時候還給我用長干鈎子夠榆錢兒,差點摔倒了,惹得別人說她:「你疼兒子真的到家了!」

常言說:「兒走千里母擔憂」,母親有啥好吃的總想着給兒女捎帶一些帶着鄉土氣息和母親體溫的美食。在母親榆樹皮一般的手掌撫摸下,我品嘗着老樹的新芽,聯想到母親的偉大,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吃的是樹上的精華,還是母親的乳汁!

現在這些樹種都沒了,就很難再嘗它的味道了。春天再來的時候,我只有回味的份了!

老樹,我永遠想念您!母親,我永遠愛您![1]

作者簡介

趙友坤,曾用名王玉友,網名愚夫,阜陽市潁東區人,供職於潁東區袁寨鎮政府,愛寫散文,曾在阜陽日報、潁州晚報發表散文數十篇。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