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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病耻感(鲁玉琦)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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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病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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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病耻感》中国当代作家鲁玉琦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走出病耻感

今年9月21日是第30个“世界老年痴呆日”,我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节日,原来患这种病的人太多啦,我国就有五百多万,全世界六十多个国家和地区会在这一天组织一系列活动,让患者及家属认识疾病,走出误区、走出“病耻感”。

七年前我老伴的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行为有些诡异,说话爱唠叨,莫非是得了老年痴呆病?怕什么来什么,五年前一张头颅核磁片子,一句北京专家的话被确诊为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痴呆,就像是送达了一张缓期执行的死亡通知书,晴天霹雳,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被炸得支离破碎。那天夜里我精神崩溃了,脑海像播放电影一样,一个植物人在眼前晃悠,可怕的形象一幕一幕反复播放,人生开始断崖式的跌落,我仿佛掉进万丈深渊,劈裂的肝胆,撕碎的心肺,融成了一股泪水,泉涌般从眼眶流出,眼睛红肿了,枕头洇湿了一大片。呜咽声惊醒了老伴,再三追问下我告诉了实情,她好像是被重锤砸在脑瓜,脑子一片空白,只是紧紧抱住我不松手,俩人的眼泪交织在一起,心融合在一起,过了半天她冒出一句“我舍不得你”,感情再度升温,生离死别,泣不成声。冷静下来,老伴低声对我说:“老年痴呆这个病名太难听,先不要让外人知道,就连我的兄长、妹妹也暂时不告诉,我不愿意看到背后的交头接耳,更不愿意听“老年痴呆症”这忌讳的字念,在我清楚的这段时间,让我活得有尊严。”

“纸里包不住火”无法掩盖的病情总会露出端倪,聚在一起打扑克的老人手总发现她出错牌,大王留在最后说是“扣底”,有人不理解地讽刺:“人家会过日子,勤俭惯了就连大王也舍不得出。”偶尔出错牌,有人不依不饶,争吵得面红耳赤,病情的折磨,周围人们的不理解,她常常抱头痛哭,埋怨自己不争气,得了这怪病和人不一样,如此没脸皮的活着还不如死,站在阳台边发愣,一种轻生的念头差点酿成大祸,孩子们一个电话唤醒了她,自言自语“儿女们都很优秀,都有事业,都很幸福,我舍不得他们,我不能用死来给孩子们脸上抹道道。”

老伴思想低落,行为怪异,独自发呆,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日常生活中只能多疏导来安慰她,多关照来诱导她,多鼓励来启发她,就像教育孩子一样循序善诱,唯一不同的是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懂事,她则背道而驰,一天天变差。为了增强记忆,从身边事和最熟悉的人作起,不厌其烦翻开全家照,让她识模样、叫名字,来辨别每一位亲人。拉家常回忆过去的事,为了唤醒她的记忆,为了能从病耻的阴影中走出,写了许多有关我俩爱情和生活的文章,“跟着媳妇回娘家”在【学习强国】发表,阅读量突破十二万,“送课书”在【运城日报】刊登……这些文章老伴都是第一读者,心情激动时手抹眼泪,嘴唇颤抖着,一个劲地念叨“和真的一样”。每天都会给她出三十道算术题,加减乘除都有,她戴上老花镜认真计算,一丝不苟,有时候吆喝吃饭她连头都不抬,像小学生一样完成作业后再吃饭。一向正直的我谈恋爱时俩人都没有拉过手,如今羞怯地拉着她手,走在人群里,走进公共场所,她从内心感到幸福。点点滴滴的辛勤付出在擦拭她心灵深处的耻辱,在唤醒她生活的勇气,在延缓她病情的肆虐。

得了老年痴呆,脑子里像是钻进了蛀木虫,时刻吞噬脑细胞和脑浆,病人一天天变傻,尽管做了许多努力,病情还是一天天加重,眼睛失去光泽,变得木讷,算术题不会做了,字也不认识了,周围熟悉的人也变得陌生,叫不出名字,就连最熟悉的回家路,也失去记忆,找不到了,站在家门口东张西望不知道是谁的家,胳膊伸进裤筒里,拿裤子当衣服穿。在红白喜事的人群里,在繁华街道上行走,一些熟人总会问:“我叫啥?还认识吗?”

她哑口无语,笑着向四周张望,有时候会欺骗性地回答:“你的名字我知道,只是不告诉。”

人们摇头叹息:“唉,连我都不认识了,真是痴呆了。”

几句简短的对话,询问者可能是出于好奇心的试探,也可能是某种程度上的关怀,但“痴呆”一词仿佛是一把尖刀,直捅我的心肺,老伴成了人们的笑柄,我的五脏像是打碎五味瓶,酸甜苦辣好难受呀,强忍心痛,面部肌肉僵硬的假笑:“她得病了,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恩爱夫妻就像是比翼双飞的燕子,一只鸟翅膀折断落地了,另一只在空中盘旋,接着落地围着转,相随相伴,形影不离。最近两年我整天照护她,书也看少了,文章也不写了,就连微信好友发表的文章都无暇细读,更不能品头论足的评论。看见皓发夫妻双双在大街上行走,在商场购物,我好羡慕呀!相比之下觉得自己不如人,就像是失魂落魄的孤魂野鬼,对生活失去信心。老伴是痴呆人,自己也低人一头,熟人见面免不了有人询问“你老伴痴呆好了没有?”,我一阵汗颜,真想用一块遮羞布蒙面。“痴呆”是多么羞耻的疾病,社会舆论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闲言碎语彻底击垮了我,“吐沫星子能淹死人”果真如此。面对残酷的现实,我连走出家门的勇气都没有了。最近我也很少在各类文坛发表作品,除了被琐事羁绊以外,主要是心理障碍难以逾越,老伴得了痴呆病还是第一次在文章中涉及。晚霞的余晖被乌云笼罩,我变得焦虑,变得六神无主,莫非我真患上了“病耻症”。

假期里,十岁的孙女常常拉奶奶去散步,痴呆的奶奶见到陌生人也要问候几句,“你吃饭了没有?”

“天黑了快回家吧。”

大多数人不理睬,或点头微笑离开。

也遇到各别人白眼一翻,走几步后低声嘟囔“老年痴呆”,听得隐隐约约,但是怪扎心的。

孙女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手一甩,一溜小跑说:“我好尴尬呀,再不拉奶奶了。”我知道孙女是被“病耻感”所感染,耐心解释:“你奶奶是病人,别人不知道,咱应该多一份理解。奶奶是咱的亲人,多一份关爱、多一个微笑都是在帮助她,让她活一天快乐一天。”孩提天真,几句安慰话就能晴天见日,孙女拉着奶奶手微笑着行走在人群中。

饭后散步是常规,固定的路线对于痴呆病人来说少了几分陌生和恐惧,一条道天天走,我们成了周围人群议论的话题,有人热情打招呼,有人窃窃私语,更有人乜斜眼睛看着,渐行渐远,议论声也随之增多增大。我心里清楚他们说些什么,挺直腰杆,用行动告诉他们:疾病无情人有情,我在用爱延长妻子的寿命。

“病耻感”像一抹阴霾,笼罩灵魂,蒙蔽双眼,难以走出。难忘9月21日,痴呆人有了自己的节日,足以证明世卫组织的高度重视,意在转变民众观念,走出病耻感,一股温馨的关怀从心底翻腾,一种新的理念使我对疾病有了正确的认识,用爱映照晚霞,用爱陪老伴走完最后的路。[1]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