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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铺”情怀(武建全)

“吊铺”情怀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吊铺”情怀》中国当代作家武建全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吊铺”情怀

“吊铺”情怀

作者:武建全

我在生活上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给妈赚到一套房子。这皆起因于我最恨、也是最爱,至今仍深深刻骨铭心的“吊铺”。

我的生活、我的心中始终未能摆脱过那该死的“吊铺”。这与我的父母始终未能住上宽裕的房子息息相关。

还在孩提时,我家便有了“吊铺”,即在二人床上再支撑起一个单人床,由大哥以至大哥上山下乡后轮到二哥去住。吱吱呀呀的蹬吊铺声,伴随着父母的叹息声,便在我稚幼的心灵中,埋下了深深的印迹。谁让父母无能,又谁让我们哥们儿是“都来咪”?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家的“吊铺”也随之改为厨房上全部悬空架起“长虹”式的“阁楼”,谓之“占天不占地”。二哥结婚占据了父母,也是我们全家唯一的十一平方米的房间。娶了媳妇后的我家便发生了“战略转移”,出现了“三个世界”:二哥和二嫂当然为第一世界;父母只好在厨房间壁出一块仅能置放单人床再加条板的地方,总算有栖身之处,称为第二世界;而我的第三世界则需蹬小铁梯跃上那仅剩的五分之二厨房之上空的“阁楼”式的“吊铺”。在那1.8米、宽1米、高不足800公分的小天地里,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便是我的“家”哟。进到这个“家”,我便要立即挂上“遮羞帘”,因为我能从上通过厨房的窗居高临下地窥视到外面,而外面也能瞭望到我的世界。自尊心以至虚荣心也便从此滋生并深深的扎下根、系上了结。

从父母的哀叹声中和我们家的寒酸中,我常常地懂得——我不能恋爱!谁家女子能和你一道蹬梯而入并要在此安营扎寨、生儿育女?即使女子情愿,我又怎能让她也来享受这不是“铁窗”的“铁窗”生活?我不应该做这样的混蛋,绝不!

一天晚上,妈对我说:“你也二十四、五啦,我同你爸商量过,你若处好一个对象,就让你二哥住到我们这儿,把房子让给你,我和你爸上吊铺……”

我最想听到又最害怕听到的,终于听到了。我能说什么呢?我不想用“好,我们家没房子,我就不结婚”的话来伤父母,特别是来伤妈的心。多亏大哥有先见之明,在广阔天地扎了根,不然……。我强笑着对妈说:“妈,我还不想离开您。”便蹬梯而上到了我的“家”。

我的泪,在我小小的世界里止不住的流淌。妈的哭泣也传到了“阁楼”。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而妈和我却在流着泪。能诅咒父母无能吗?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的心中却出现了《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儿……可我的的确确体验到“世上只有妈妈好”的千真万确,并且永远颠覆不破!那时我的泪以至我心中的泪,不仅仅是对无能获一套房子和那“有能者”之三居四宅的妒恨,更主要的是对妈产生的一种——爱!年近六十的妈,血压高达230竟要蹬“吊铺”,怎能不叫我恨,又怎能不叫我爱!

这恨这爱便凝聚成负荷沉重的压力、抑制力乃至毅力!我要发愤!我要学习!我要用我的笔写文章,或换钱或换官儿,为妈也为我自己赚来一间或一套——房子!

“燕雀安知鸿鸪之志哉!”我对那些不理解我下了班就躲进自己的“家”中“发狠”的人,在心中用陈涉的话以敬之。一张小条桌、一盏台灯、一支笔以至书本便都涌入了我的小天地。地理、历史、语文、政治,特别是文学书籍,我一点一点地学,一本一本地啃。大有古人那“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吊铺’望尽天涯路”之势。与世隔绝,与友不往。月薪四、五十元,除交妈三十元外,统统都买了书。

然而,“吊铺”外面的许多人世情味对我是绝对地诱惑的;“文革”风暴造成我“不学无术”的底子,也时常使我灰心丧气;相挽情侣倩影,鞭炮喜字婚礼,更使我无名炉火熊熊;特别是夏日 ,厨房烧饭热气毫不客气地升腾、环绕、留恋在吊铺之中,该死的蚊虫成双配对地在我身上搜刮汲取……每每此时,我最能理解也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阿Q的那句国骂“妈妈的”!然而,想到房子,想到“吊铺”,想到妈妈的话、妈妈的泪,尤其是看了许多书中的“路慢慢其修远兮,吾将上下的而求索”等教诲,我便好似听到了保尔、屈原、苏格拉底、安徒生、森村城一、张海迪等等古今中外的仁人志士,一起对我说:“房子会有的,事业要成功!”我便立即向诸代诸国诸路英雄表忠心——阿门!

我从唐代刘禹锡的《陋室铭》中得以启示,便也效仿着在我的“吊铺”中刻一“吊铺醒联”。上联是: “吃尽天下千般苦”;下联为:“读遍世间万卷书”;横批白曰:“换套房子!”

时至今日,我虽没有“吃尽天下千般苦”,更没有“读遍世间万卷书”,应该说,我确确实实换来了一套房子。然而,当我看着我的这套应该说时下仍是很寒酸的房子时,我想起了“吊铺”,想起了我那没有等到我换来的这套房子到了极乐世界“大厦”安息的妈妈、爸爸。然而,“吊铺”的读书生涯,使我醒悟了许多哲理。“吊铺”给我留下了深深的恋情。

大专文凭到手后,我在“吊铺”上欣喜若狂地跳起来,结果,脑袋重重地被房顶撞了一个大血包;

第一篇连标点在内的四十八个字的“黑三角”在《沈阳日报》头版的发表,是在“吊铺”构思的;

第一篇小说、第一篇杂文、第一篇诗歌、第一篇报告文学都是在“吊铺”上完成的;

第一次从八年工人生涯中,由于我的文学、历史学习上的进步,来到总公司讲《中国近代史》课,起草办全公司的《中国近代史》展览,被总公司工会、团委等部门借用,终于成为总公司的团委干事、宣传部干事、宣传部副部长……

“吊铺”的情与爱,恰如“吊铺”对我的情与爱一样,是深沉而真挚,热烈而浪漫的。

显然,我并没有成为作家,也没能混个更大点的一官半职,更使我愧疚的是没能让妈看到我为她老人家赚来的一套房子。然而,我的人生观、世界观的转折,可以说有书籍的一半,也有“吊铺”的一半。

爸比妈先走了二年,而后妈也去了,之后我就下“吊铺”便继承了父母的位置。再之后我便有了自己的一套父母终生渴望而未能看到的房子。我不再住“吊铺”了,尽管如此,我都真诚的感谢比我儿子不逊色多少的“吊铺”。是它,给过我恨、给过我爱,也给过我一片片情怀、一汪汪恋意、一次次激励 、一缕缕温馨

然而,我还是要说,我最感谢、最真诚的爱着的是我的——妈妈![1]

作者简介

武建全,男,63岁,中共党员,研究生,国企退休。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