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录】系列之四蒋子龙或许“容忍” 李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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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赏
四蒋子龙或许“容忍”
人生,一场苦旅。
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有风雨的阻隔,也有阳光的温暖。你经历的或者记忆中的那些缘,无不服膺于心;即便是偶遇,抑或不经意间的擦身而过,也会留下芬芳的印痕。一次会面,一次对话,一次聆听,一次阅读,或许成了改变的契机。人生之缘如此,有了她,征程苦旅也成了“享旅”,粗茶淡饭也成了美餐。
不再聊发少年狂,从虚浮的“追星”中走出来。时光,送走了无数的过客,湮没了无数的沉渣;只留下内心深处的静美,相约永远,这里有你的父老、亲人、前辈、导师、知己、朋友、同学、同事、同行者、路人……点燃心灵灯塔,照亮前方,在你的周围,有风华相随,菁英相伴,你不就找到坐标也获得思想动力了么?留住路上的风景,映现人生的境界。这是笔者写作系列散文《风华录》的本意。
蒋子龙或许“容忍”
作协的大会议室里,往来穿梭,人头攒动。有些西服革履、满面油光的,也有不少穿着防寒服的,有人腿上还捆个“护膝”,一看就是骑摩托来的。
“嘿,您老一年不见,发福了!”
“托您的福啊!”
“好像又高升了,不理人了?”
“哪里的话,拿我找乐嘿!”
“刊物办的怎么样?”
……
各种手势,各种招呼,各种交谈。好几个人怀里都夹着一摞刚报到时收集来的新书新杂志,叼着烟,开怀大笑。
这场景,俨然一个有书的集市。
其实是个会。会议早就开始了,而这并不一致向前看的“乱糟糟”情形,一直持续着,也不知道“年终成果”一二三四甲乙丙丁的都讲些什么,任凭主持人几次三番的告诫“请大家安静”,也不大理睬。直到隐约听到“请子龙同志讲话”,会场才稍微稳定下来。
那时蒋子龙是作协主席。他跟大伙一样,穿着厚厚的防寒服,也像是坐“11路”来的,其实不然,人家是配有公车的。他总是很严肃的面孔,“能与人言而不与之言”;但似乎又不大讲究个“威仪”,随便的发言,讲讲形势,又穿插几个趣闻故事,也没有稿子。他并不在意这会场的“松松垮垮”,也不在意讲话时台下偶尔的“窃窃私语”,你说你的我讲我的。讲完之后自然是一片掌声和赞许,但并没有“热烈”或者“雷鸣般”的那样。
这是十几年二十年前的情景。那时天津市作家协会有个一年一度的“年会暨元宵节联谊会”,通常是安排在正月十六那天的下午,会后还有简单的文娱活动。会议室里随意摆放一些桌椅,但绝不够用,更多的人站在了后面。有的年份是作协和文联一起搞,叫“天津市文学艺术界新春联谊会”。文联里的人才更多了,戏曲、曲艺、音乐、舞蹈、书画等领域里,都少不了国内顶尖的艺术名家。
边聊边开会,这恐怕是我参加过无数次官方会议里的最“乱”的了,哪怕是年会、联谊会。这不禁使人联想到国外议会大厅里满场叫闹不断,此起彼伏;抑或1980年代之前田间地头召开“社员大会”生产队长讲话,旁人瞎聊、插嘴、捅胳肢窝、咳痰、擤鼻涕交织一起的情形,尽管作家们不至于这样“粗暴”。既然是年会,得总结工作啊,得正襟危坐才是。头一回遇到这个样子,我都觉得有点“尴尬”,换我主持肯定是无法容忍的。而作协的掌门人蒋子龙似乎毫不介意,冷冷地默不作声,平日让人有些“惧怕”的冷峻,此时却发生了“暖化”的化学反应。他若稍微提个醒,也会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但他不。及至后来,我又参加过几次,才发觉对于这种“散漫”气氛的“默许”和“不在意”,并非偶然,可能是子龙老师的一种“有意”,抑或展现出他的某种性格。本来这就是个联谊活动,是作家们难得的见面和交流机会,他把更多的自由机会留给了大家,让人们畅快淋漓一回。
不按套路出牌。有书的集市。作家们的“任性”。冷峻背后的宽松。组织纪律性在哪?
我想到蒋子龙的作品,何尝不是“标新立异”、“自由散漫”的呢?他的《乔厂长上任记》就是“改革文学”的开山之作;而农村题材的长篇小说《农民帝国》是写农村深刻变革、农民致富路上的人和事,同样是不拘一格、大胆探索的结果。蒋子龙在广大作家中享有很高的声誉,他的作品中的改革精神,成了新时代文学的一面旗帜,2018年12月18日,他被党中央、国务院授予“改革先锋”称号,是文学界获此殊荣的唯一健在者(另一位是已离世的作家路遥)。
熟悉蒋子龙老师的人说他“又臭又硬”,有人则调侃他是“踩不上点儿”的作家。他的作品,一如他本人的自由奔放、磊落豪爽、秉性耿直的个性,“四平八稳”是做不成的。其实,一个真正有担当的作家,何须亦步亦趋“踩点”而行呢?我们的社会和人民,需要那种“循规蹈矩”、唯唯诺诺的老好人吗?
他能默许和容忍很多,却无法接受墨守成规、不求变革,他的上百部各类作品都是个明证。慢慢的,我们就熟悉了他的“容忍”,他的奔放,也习惯了他的冷峻面孔。开会不总是一个模式,会风也是因“会”而宜,但子龙老师主政下的那种“有书的集市”,开张的可能不多了。[1]
作者简介
李锡文,散文作家,高级经济师职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