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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區籃球(鄭作偉)

東區籃球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東區籃球》中國當代作家鄭作偉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東區籃球

三亞學院東區超市旁,有一籃球場,圍有柵欄,豎着幾杆路燈,周邊樹木林立,涼風習習,偶爾飛過幾隻喜鵲鷺鳥,是個打球休閒的好去處。

剛上大學頭兩天,我總是抱着籃球在校園內亂逛,以尋找一個打球的絕佳場所,就像釣魚人抬着魚竿尋找放鈎的地方。四下尋找無果後,是阿斌帶我找到這個球場的。在這裡打了幾天球,我交了一個新的朋友,名叫麼楷,但我們都叫他麼蛇,因他打球總是脫掉上衣,流汗時上半身光溜溜的,跑起來像條蛇一樣抓也抓不住。麼蛇長得挺有書卷氣,濃眉大眼,身子瘦,皮膚白。每日下午,他總是騎着單車來到球場,先是到樹蔭下小坐一會兒,然後到小樹林裡撒泡尿,最後才到場上拍球。他球技精湛,擅於投三分和傳球,頗有NBA「風之子」納什的風度,我最喜歡和他組隊,因為我們配合默契,常常把對手打得落花流水,至今我腦海里還時常浮現我們最為默契的片段——他把球往天上一拋,我往球落點處飛跑,像頭獵豹樣起跳,把球穩穩地送進籃筐,所謂球到人到大致也是如此了。可麼蛇讀完大一就被勒令退學了,因為掛科太多。也是,讀完一年大學連學多少門功課和什麼時候考試的人,怎能不掛科呢?他也曾找家人來向學校求情,但國有國法,校有校規,塞紅包下跪,校領導也是搖搖頭,無能為力。因此最後那幾場球,麼蛇心情極為壓抑,動不動就把球狠狠地砸向籃板,以作發泄。在分別的那天,我想去送他的,可他拒絕了,我們只是在宿舍樓下草草見了一面——他笑着說:走了。我也笑着說:走吧。至此,這位優秀的球友,提前走向更廣大的世界。

走了麼蛇,我每天仍繼續到這個球場報到,就像現在網絡上流行的「打卡」。我認識了更多球友,這都是一群天空才是極限的傢伙。我們建了一個名為東區籃球的微信群,方便約球和打球後約酒。

天氣好的時候總有人在微信群里問:球否?接着便有人回:可球。於是,我們便開始準備——換上短衣短褲,穿好球鞋,把球打好氣,還有就是打開水。隔壁宿舍的阿斌和阿波各有一個水瓶,阿斌的極為大氣,可裝千來毫升的水;阿波的是飲藥用的,呈暗灰色,像我們農村常見到的那種「樂果」牌農藥的瓶子。一手拎水,一手拿球,阿斌走在前頭,我與阿波斷後,徑直走向球場。到了球場,阿斌以老大媽跳廣場舞的姿勢做熱身動作,阿波圍着球場跑兩圈出出汗,我則是投投籃,找下手感。不多時,老師到了,四寶拿着滑輪到了,老鄧也領着阿謀、海口寧、廣東仔虎步龍行而來。再不久,毒瘤貴哥,利拉德阿敏,保羅王小劍等也都到了。我們圍成一個圈子,按三人或四人一組,轉球分隊,球心指向誰誰就出列,按出列順序組成隊伍。我們常常能分成三四隊,打的是半場的球賽,每場打五個球,敗者下場,贏者繼續留在場上挑戰下一隊。

寫到這裡,請讓我介紹東區籃球隊的各位隊員:阿斌,來自海南瓊中的選手,個子不高,自小就干農活,故身板強壯。其球風硬朗,人送外號小黃牛,後仰擦板跳投使人防不勝防;阿波,來自海南澄邁的選手,是個古典型的海南漢子,膚色頗黑,不仔細看還以為哪個非洲小兄弟移民過來了呢,其力量對抗上佳,球技還可以,只是手腳不大協調。人送外號波波維奇、湯姆波;老師,來自湖南的老男孩,年過三旬,擅長跑位,中投精準,彈無虛發;老鄧,來自海南儋州,是一個海的少年,高個子,身材硬朗,突破上籃,中遠跳投,背身單打,樣樣精通,只是傳球技術略顯粗糙,常把球扔給場邊觀眾;阿謀,來自海南東方,人造外號謀角故(角故海南話譯為男性生殖器官),擅於投籃,有百步穿楊的本領;海口寧,來自海南海口,身材瘦弱,是位左手將,三分球是其看家本領;廣東仔,來自廣東某某市,也是三分射手,身材和球技與海口寧無異;貴哥,戴副眼鏡,球技可以忽略不提,偶爾能有靈光閃現的時刻,但那只是偶爾,因此人造外號毒瘤——誰都不想和他同隊;阿敏,來自海南文昌,打球強硬且拚命,自稱為海南利拉德;王小劍,來自海南屯昌,我的老鄉兼多年的同學,搞笑的本領高於球技,像個害羞的女人,每次約球總是姍姍來遲。而我呢?我被稱為巴克利,個子小,但彈跳出色,擅於搶籃板,還有一手風騷的傳球。

那些日子,打球只能用過癮一詞來形容。每日下午五點打到晚上八九點,天暗了就去場邊打開電箱,扭動路燈按鈕,燈光下,一群群飛蛾撲火,我們也是像那些飛蛾,為了那一個球不知生死,為此而忘乎所以,哪怕大汗淋漓,直到拖着疲憊的腳步離開,仍是戀戀不捨。周末,我們打完球便約酒。校門口,福美樂燒烤店是我們喝酒的老地方。那是個露天燒烤店,場地空曠,菜品豐富,是個不可多得的喝酒吹牛之處。我們坐下,一邊吃喝搖骰子,一邊還不忘談論NBA風雲,推杯換盞,酒到杯乾,青春與籃球就都在這貓尿似的酒里了。

可是光陰迅速,感覺球沒打夠,酒沒喝飽,時光的指針已指向了2019年我們分別的盛夏。最後一場球,幾位球友也因雜事繁忙而推脫不去,打完球後去喝最後一次酒的更是寥寥。可那一夜,我們四五人還是把碰杯的聲音搞得震天響。

如今是秋風起的季節,畢業後的我仍留在三亞朝九晚五,只是對於那個陪伴我大學四年的球場而言,哥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依然留有哥的傳說。所以,如有機會與各球友再相聚,我想問問大夥:記得三亞學院東區籃球場奔跑的少年否?是不是你苦苦尋找也找不回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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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鄭作偉,海南省屯昌人,現就讀於三亞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