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與蟒蛇(老鄧)
作品欣賞
書生與蟒蛇
這是一則民間故事。它是我八九歲時，從產隊裡那個曾經是祁劇著名旦角的小老頭那裡聽來的。
從前，有個書生心地善良，他走路都怕踩死腳下的螞蟻。一日，書生負笈上學，於途中一山腳下的小路上，發現一條小蟒蛇盤在那裡，餓得快斷氣了，書生憐憫它，把它放進書箱裡。從此，書生每日三餐都要從自己的碗裡勻出一些飯菜來餵蟒蛇。幾年過去了，蛇長了，大了，書箱幾乎難以容下它了。
一天書生背着蟒蛇來到以前那條路上，含着淚水說：「我的朋友，不是我要趕你走，是你長大了，重了，食量大了，我背不動你了，也養不起你了，現在只好放你回深山老林自謀生路了。」說完，書生便把蟒蛇放了出來。蟒蛇盤在那裡，抬起頭看着書生，眼裡閃着悒鬱的光，根本沒有離開之意。「朋友，你走吧。」書生催促着。「相公，還是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我真捨不得離開你。」這時，蟒蛇突然開口央求着書生。面對這一幕，書生驚愕不已：這真是一條通人性、有仁有義的靈蛇呀。「朋友，你這麼大了，不方便留在我身邊，你會嚇着我的老師和同窗的。我會永遠記着你的。你快回到山林里去吧。」書生毫無改變初衷之意。「既然如此，我就不給相公添麻煩了，我回到山林就是了。只是相公對我的救命和這幾年的養育之恩不曾報答而深感慚愧。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就對着山里大喊三聲：『蟒蛇，蟒蛇快出來！』我馬上就會來到你身邊。」說完，蟒蛇向書生點了三下頭，便向山林蜿蜒而去。看着蟒蛇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林之中，書生的眼裡閃爍着淚花。
後來，書生屢次進京趕考，卻屢次與金榜無緣。有一回，書生一副落魄的樣兒，無精打采地從京城回到了家裡。一天，他路過縣衙門口，發現側旁有許多人圍着在看官府的布告。書生擠進去一看，原來是縣太爺的獨生千金得了一種怪病，需要大蟒蛇的肝做藥引方可治癒。否則，不久將離別人世。現在不管是誰，只要能拿到藥引，救活小姐，誰就是縣太爺的乘龍快婿。書生看後，兩眼放光，心頭不禁一喜。於是，伸手揭下榜文，走進了縣衙。
衙引書生跪見縣太爺：「啟稟老爺，晚生能拿到巨莽之肝拯救小姐之命。」「大膽狂徒，抬起頭來，你行騙競敢行到本縣頭上來了。衙役，將狂徒杖責四十大板，再轟出衙門！」縣太爺滿腹疑惑望着跪於堂下的書生，大聲斥呵。「且慢，老爺，我自幼飽讀詩書，且一心向善，豈非誆騙之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救命之事並非兒戲，刻不容緩，若三日之內，我拿不到藥引，任憑老爺處置，晚生也心甘情願。」「好，本縣且信你一回。但此等大事，不可空囗白話，須立字為據。」於是，在大堂上，雙方立了據，畫了押。
書生背着取藥引的工具來到幾年前與蟒蛇分別的小路上，放開嗓子對着山林大喊三聲：「蟒蛇，蟒蛇快出來！」聲音在山谷里迴蕩着。不久，山林里生出一股冷嗖嗖的大風來，濃密的茅草、灌木向兩邊倒去，原是蟒蛇從山林中疾速向書生爬來。頃刻，一條巨蟒來到書生跟前，張口說起起話來：「恩公，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一定效勞。」「蟒蛇兄弟，有一事相求。縣太爺的獨生千金得了怪病，需你的肝做藥引才能醫好。我揭了榜文，立了生死狀，所以特來找你，不知你.....」「好，恩公，我答應你。」沒等書生說完，蟒蛇就爽快地答應，「恩公，我張開嘴，你別害怕，順着爬進去，割一塊肝就是了。」蟒蛇說完便張開了大嘴，書生爬進去割下一小塊肝，很快就出來了。蟒蛇作別書生後返回了山林。書生帶着藥引回縣衙，小姐服下湯藥後病情好轉。後來，書生又去割了一次蟒蛇肝。可小姐的病還沒有徹底治癒。因為神醫說需要用藥引三次小姐才康復如常人。第三次，書生找到了蟒蛇，說明了情況，蟒蛇慷慨地答應，並張開嘴，讓書生爬進去。書生想，萬一藥引不夠，小姐怪病不能詒愈，非但不能成為乘龍快婿，還得吃官司，即將到手的榮華富貴就會煙消雲散。為穩妥起見，我不如多割一點。書生一刀下去把剰余的肝全割了。蟒蛇疼痛難忍，滿地翻滾，將灌木、草叢滾成了平地。蟒蛇腹內的書生好像經歷着一場山搖地動、天轉地旋的災難，弄得頭裂腦炸的。突然，蟒蛇的大嘴一閉，死了。書生感到四周一團漆黑，再也無法找到出囗，接着呼吸越來越微弱，最後徹底窒息了。就這樣，書生被留在蟒蛇的腹內。
後來，人們把這則傳說，演繹為「人心不足，蛇吞相」的民間俗語,，再後來，這俗語在鄉間廣為流傳和運用着。這俗語告訴人們，人心無法滿足者，註定要被蟒蛇吞噬的。換言之，慾壑難填的人，註定要付出慘重代價，甚至生命。
朋友，你今天讀了這則故事後，又有何感想呢？
作者簡介
老鄧，散文網簽約作家，白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