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相(張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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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相
田野，所有作物都收割完畢的晚秋季節，古泉縣新任縣委書記劉水上任了。 第一天， 上午召開常委擴大會議，由縣委副書記、縣長牛思遠主持。會上，石州市委副書記兼組織部長周道同宣讀了關於劉水的任命文件，見證了相關交接，講了些希望團結、勉勵工作的話。因為順道要去省委參加關於全省農村兩委換屆工作會議，便急匆匆走了。
牛思遠繼續主持未開完的會議，研究確定了每任縣委書記新來都必定要召開的全縣幹部大會的時間、規模及會務籌備等事項，交待縣委辦徐主任協同政府辦王主任安排好劉書記的工作、生活等事宜，然後請新任縣委書記劉水同志講話。
牛思遠是早一天被市委書記靳安東叫到石州，與劉水一同聆聽了靳書記的工作談話，今天與劉水一道返回古泉的。 劉水：「同志們好！第一次與大家正式見面，以後我們就是在一塊工作，在一個鍋里攪勺的同志和戰友了。其它的就先不講了。剛才思遠同志介紹時有幾位同志沒記準確，現在請同志們自報一下名字，我好加深印象。首先認識自己的同志和戰友，這是我來古泉工作的第一步。」……
第二天上午，縣委辦徐主任送來了按照慣例給新書記準備的講話稿，以及剛剛確定服務劉水的秘書小林。徐主任放下稿子，交待了小林幾句就走了。
小林立即進入角色，象徵性的整理一下通訊員已經整理過的屋子，然後給劉水泡茶。
劉水：「小林你坐下，咱們聊幾句。」
小林：「不用。劉書記請您吩咐。」
劉水用手指指椅子，「你坐下。」
小林略有些拘束地坐了下來。
劉水：「以後咱們就朝夕相處了，最起碼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可能要比其他人多。跟我不要太客氣，也不要拘束，一切自自然然。這樣，我們工作起來就輕鬆愉快，也能享受工作帶給我們的成就感和快樂。」
劉水親切的話語，聽起來音色很不錯的普通話，讓小林非常舒適，拘束感頓時消失。「劉書記，我知道您是石州人，石州這一帶的方言很生硬，我來古泉已經五年了，一直適應不了，有些話至今也是似懂非懂的。您的普通話講得很好，聽起來讓人舒適。」
劉水：「哦！你是哪兒人？」
小林：「我是省城的。」
劉水：「家裡事麼情況？」
小林：「母親已經退休，父親在鐵路上工作。」
劉水：「哪你是怎麼來古泉工作的?」
小林：「一一年公務員考過來的。」
劉水：「從省城到古泉……我怎麼感覺好像還有其他原因呢？」
小林有些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是古泉人。」
劉水：「這就對了。不過，剛才聽你說都五年了還適應不了這裡的語言環境，這可就不對了！難道是對我們古泉的姑娘還沒最後下定決心？」
「那倒不是·……」小林猶豫着要不要做進一步的解釋。
劉水：「好了，不為難你了。不過你今天的話倒是提醒我應該考慮一個問題，就是關於普通話的問題。關於普通話，國家是立了法要求推廣使用的，作為我們每一位國家幹部，在力求聽得懂老百姓話的同時，首先要做到自己的話必須要讓所有老百姓都能聽得懂，而所有老百姓都能聽得懂的話就是普通話。國家既然有法在前，我們共產黨員和國家幹部就必須帶頭知法、懂法、依法、行法。昨晚我還在考慮，明天的全縣幹部大會上，是用我比較習慣的石州方言講呢，還是用普通話講呢？你的話提醒的非常及時，明天的大會，是我在古泉的正式亮相，我決定用普通話講，而且以後在所有公共場合以及同古泉幹部群眾交流時都講普通話。這樣做，可為全縣幹部立個榜樣，以後也就有資格逐步要求全縣幹部推廣使用普通話了。小林，謝謝你的提醒！」
小林被劉水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雙手掌對搓着，不知該怎麼接話。
劉水：「好了，我要開始工作看稿子了。你去找找最近幾任新書記就任時的講話稿，以及他們主持制定的發展計劃或規劃，我今天的任務就是看這些東西。你告訴徐主任，不要安排其他的事情。」
辦公室提供的講話稿足夠劉水講兩三個小時，以顯示新書記有十足的分量和內涵。縣委辦有這樣的人才，既能幫新任的領導對古泉有個基本客觀的認識，又能替新任領導設想出和所有前任都不雷同的發展思路。劉水一開始看稿子的時候，是被稿子牽引着走的，他被稿子嚴密的邏輯、清晰的論述所吸引。不出意外，如果明天他照着稿子念完的時候，定能贏得全場熱烈的掌聲。隨後，他又看前幾任書記的就職講話稿，以及前任們稍後做出的發展規劃，比如「四五戰略」、「六五規劃」、「觸底反彈發展計劃」……把全部資料看完，然後在心裡進行對比、分析、思考——終於發現了裡面的問題，看似不相同的發展規劃和思路，但本質上是一樣的——脫離實際、閉門造車。這和劉水自己了解掌握的情況有很大的出入。那麼，明天會上講什麼？怎麼處理講話稿的問題？令劉水頗費思量。縣委辦是縣委和自己這個縣委書記的秘書班子，能夠進到這個班子的，特別是能夠給縣委書記寫材料的，那都是古泉縣人才里的人才。今後將與他們長期共事，是同事，也是戰友。怎麼才能做到既不照着這個稿子念，而又不傷害秘書們的自尊心呢？這可是對自己來到古泉後的第一次情商大考驗……
第一天晚上，因為劉水新到，怕影響休息。第二天晚上就按捺不住了，包括就住在自己上層的縣委常委宣傳部長秦時月在內的老鄉、老同學、老相識等，紛紛發來微信、短信或打來電話求見。劉水因為要考慮問題，便一概回絕。到了大約九點鐘，感覺問題都考慮成熟了，新的講話提綱也擬好了，可以放鬆一下了。便拿起手機查看微信、短信、來電顯示，細數了一下，有十幾個，可以說幾乎囊括了所有古泉與自己有點關係的人，但唯獨沒有當年石州地委黨校的老同學李木子和鄭旗。這兩位才是此刻最想與之聊幾句的人，因為他們單純、正直，在他們面前放鬆，不需提防什麼。想想這兩位那時的脾性，再想想數日前同學聚會時他們秉性依然的樣子，怕是約他們過來這裡，恐怕他們也不會進這個屋子。於是給鄭旗發了個微信，讓他約上李木子，十幾分鐘後市政廣場東側見。
劉水穿好衣服走出了自己的房間，這是陽光小區里專門給外地在古泉工作的縣級領導留的一個靠西的單元，共六層12套，劉水的這套在二層西。出得單元門，往左是小區大門，供小區居民出入。往右，圍牆上留一小門，是領導們到縣委綜合大樓上班的專用通道。劉水往左出了大門向不遠處的市政廣場走去。
古泉市政廣場面積不是很大，也就約三千多平方米，但由於位於最擁擠的城中心，所以看起來就顯得非常大。廣場中央約占一多半面積，是人們運動或縣裡召開大型活動的地方，全部用大理石瓷磚鋪就，平整光潔。兩側是樹坪、草地、花池，插空安放着些健身器械和供人們休憩的長條座椅。
季節雖已接近冬天，但天還不冷，廣場上有三三兩兩的遊人在轉悠，也有坐在長條椅子或花池池沿上聊天的。劉水隨便轉悠了幾分鐘，發現了李木子和鄭旗的身影，便迎了過去。
鄭旗故意板着臉調侃，「到底是做大官的，城府就是深，我陪你在古泉調研轉了七八天，愣是一個字也不露！」 劉水嘿嘿地笑。
李木子：「沒露就能了解些真實情況，要是露出一星半點，恐怕啥也幹不成。」
鄭旗四處瞅着找坐的地方，瞅了半天沒找着合適的。
劉水說：「不用找了，我都坐一天了，咱們就到廣場裡走走，邊走邊聊。」
三人沿着花徑小路步入廣場中心。
劉水：「此時此刻，最想聽聽兩位老同學說話的聲音。」
鄭旗：「一聽你這話，說明你的心沒被官場的污濁弄得太髒。」
劉水：「這麼說，不是太髒，可也髒了呀，是不是？」
李木子：「別聽鄭旗的，他那話我聽了也不舒服。不過，我得告訴你，古泉這幾年攤下的事可不少，你得悠着點，想好了，一件一件去解決。我是老啦，比你大十幾歲，都退休好幾年了，幫不上你什麼忙，只能動動嘴皮子給你出點主意。鄭旗和你是同齡人，才五十出頭，還有好幾年的奔頭。他的人品、能力，你們兩個當年同宿舍比我更了解，早些年遇上了那樣的政治生態，連個副科都沒上去，埋沒了。你來古泉主事，他也就剩最後這點機會了，有條件時，讓他出來施展一下。」
鄭旗：「老李，不用給劉水說這些。沒用了，我也不想了，哪有五十多才提個科級幹部的？作為老同學，我和你一樣，給劉水出些點子，也就是我們能發揮的最大作用。」
劉水：「鄭旗，你小子比我還小一歲呢，別在我面前裝老翁，還是得想想怎麼才能讓你發揮更大的作用。不過……體制內目前是沒什麼好辦法，體制外……或者說體制的邊緣可能有機會。」
鄭旗：「不聊我的事了，聊着聊着再讓劉水犯個錯，哪多不值啊？」
劉水想想，鄭旗的事眼下只能就此作罷。
鄭旗接着道，「劉水我問你，你來古泉是真心想做事呢，還是混上幾年就走呢？」
劉水：「我多大了，有那混的資本嗎？再說，你不清楚，我是那混的人嗎？」
鄭旗：「那就好。我現在就給你提個建議，你這個一把手明天正式亮相，姿態很重要，不要講那些沒用的空話，找准一個切入點，公開亮明態度，敢做、真做。一下子就能抓住全縣幹部、群眾的心，讓幹部、群眾重新認識縣委、政府，關注縣委、政府，以後的工作就好開展了。」
劉水：「感覺有點空。」
鄭旗：「別急，這就說實的。你們縣級領導的辦公室都帶着套間，本身占得面積就不小。另外，縣裡在市政陽光小區給你們外地領導每人弄個一百多平方的單元房。老百姓不知道，也不以為有什麼，其實這是一個很嚴重的腐敗行為。」
劉水：「有點意思。往下說。」
鄭旗：「早先呢，外地來的領導都住賓館，後來覺着不妥，就住辦公室，在辦公室安床。再後來，中紀委出了規定，辦公條件都有一定要求，不能超標，更不能在辦公室安床。這就又回到了原點，領導們住進了比賓館設施條件還要好的單元房。」
劉水：「我該怎麼做？」
鄭旗：「1、把單元房騰出來公開拍賣，拍賣所得返還財政。2、辦公室加床，領導們再住回辦公室。這樣做，雖有點違反標準要求，但實事求是。而住在豪華的單元房則是腐敗。」
李木子：「鄭旗，你自己犯傻勁還不過癮，還要傳染給劉水，讓他一來古泉就把同事們得罪個遍，以後工作還怎麼做？」
劉水：「老李，我倒認為可行。你也別把領導們的素質看得太低，能到這個位置的，相信大多數能夠正確理解的。」
李木子：「我還是有些擔心，你自己好好考慮吧。時間不短了，我們也該回了，你早點歇着吧。」 「那行，你們路上注意些，天黑。」
第三天早上，劉水剛洗漱完畢，就聽到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是自己的秘書小林和辦公室徐主任。 劉水：「這麼早，都還沒吃飯吧？」
徐主任從口袋裡拿出筆和一個小本子，「一會兒咱們一塊到灶上吃。劉書記，我是想和您再碰一下，看會前還有什麼疏漏？」
劉水：「還真有兩件事需要會前解決。第一件，會前你把給我寫稿子的秘書找來，我想和他們說幾句。」 徐主任邊點頭邊在本子上記着。
「第二件，小林你現在就通知在這個單元樓里住的領導們到我這裡來一下。」
小林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縣長牛思遠、宣傳部長秦時月、紀委書記范軍、副縣長宋亦武相繼過來了。
相互打過招呼，劉水：「就不請大家坐了，說個事，大家共同拿個主意。是這樣，咱們幾個是外地人，住在古泉為我們提供的這麼好的單元房裡，不知諸位感覺怎麼樣，我是感覺十分不踏實。我想把他賣了，徵求諸位的意見。」 事出突然，幾個人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徐主任：「那讓領導們住哪兒？」
劉水：「在各自的辦公室裡間加床，住辦公室。」
徐主任：「當初把辦公室的床撤出來，是按照紀委的有關規定做的，現在再搬回去，不是又違反紀律規定了嗎？」 劉水：「雖然不是我們主管意願，但一個人占着這麼一個大房間，幾個人占着整整一個單元，不是犯罪，也是腐敗！住回辦公室，雖然違反規定，但實事求是。紀律上有什麼責任，我擔着。」說着眼睛望向牛思遠，「思遠同志，你得意思呢？」
到這時候，大家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牛思遠：「我同意，而且是完全同意劉書記的這個決定。」又望向其他幾位，代劉水問，「你們呢？」 幾位領導也均表示同意。
牛思遠：「既然意見統一了，劉書記，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來辦。」面對徐主任，「記得近期召開常委會時，把這個議題提出來，補一個會議決議。」
徐主任快速地往自己手中的小本子上記着。
劉水：「還得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見，我想在今天的大會上宣布這件事。因為今天我的講話中其他部分講得再好也是虛的，唯有這件事是實得、真的。希望同志們理解。」
「沒問題。」「沒問題。」幾位領導搶着回答。
第二天， 全縣幹部大會召開前十分鐘，劉水和幾個秘書說話。他舉着手中的稿子問，「請問這個稿子是誰寫的？」
劉水的普通話雖然標準且儘量柔和，但秘書們聽的還是有些緊張，心不禁懸了起來。
徐主任代答：「是劉昊和張波。」
劉昊和張波忐忑不安地站了起來。
劉水也馬上站了起來，把稿子交到左手，向他們伸出了右手。一邊握手，一邊真誠地說：「謝謝!謝謝!快坐下。」 劉水也返回坐下，「劉昊、張波，你們二位在很短的時間就寫出這份高質量的講話稿，不容易，我很滿意。」 劉昊跟張波到這時才把懸着的心放下來。
劉水說，「我想和你們商量一下。今天這個會呢，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我這個新任縣委書記在全縣人民面前亮個相、表個態。我想把這個相儘可能多的亮在今天以後着手處理工作上，而不主要是亮在今天這個儀式上。再說，有些需要常委會集體討論決定的重大原則事項、發展規劃設想，今天先不講。還有一些不是很清楚的問題，也先不忙作出承諾。因此你們這個稿子就不全部講了，撿主要部分結合我來古泉工作的思路脫稿講，我自己另外擬了個提綱。請你們不要因為我沒有照稿子講而心理背上包袱。怎麼樣，能理解嗎？」
劉昊：「能理解，沒問題。」
張波：「謝謝劉書記徵求我們的意見！其實，今天您怎麼講都沒問題。」
劉水：「那好，咱們馬上準備開會。」
劉水：「同志們，今天和大家並通過電視直播和全縣鄉親們正式見面了。為什麼這麼講呢？因為此前和不少鄉親、同志已經見過面了，我們還說過話，也許還一起吃過飯。我不是陌生人，也不想成為陌生人，是你們中間的一員，今後我們將一起生活、工作、戰鬥。因為我身份特殊，是中國共產黨古泉縣委書記，是縣委領導班子中的班長，希望全縣人民對我的一言一行予以監督。
再講我特殊的身份，因為這個特殊身份，今天這個會就是專門為我召開的，讓我在會上亮個相。亮相呢，包含兩層意思，一層意思就是露個臉，告訴大家——我來啦。另一層意思呢，就是要亮明態度，表明我怎樣開展工作，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工作。這個才是今天的重點。
我記得上學的時候，聽老師講過這樣一個諺語，是歐洲的，說'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我覺得這句話應該再加一句，羅馬也不是一個人建成的。講這個諺語的意思，是說縣委書記、一把手很重要，我們這個班子很重要。可如果脫離了同志們，脫離了群眾，不能和全縣人民擰成一股勁，也許能辦成些小事，但實現全縣脫貧奔小康，實現古泉再輝煌的夢想，這些大事是絕對辦不到的。
那麼，怎樣才能做到不脫離同志，不脫離群眾，和大家團結到一起呢？就是相互間要建立信任，就是老話講的，要相信同志團結同志，相信群眾團結群眾。反過來講，我這個一把手，怎麼做才能贏得大家的信任呢？這可就不是今天亮個相，表個態，吹個牛，或者亮着嗓門對大家說：你們相信我吧，我一定能把古泉的問題解決好，帶領大家把古泉建設好，發展好，重塑古泉的雄風。就可以辦到的。這個信任需要在工作的相互磨合中建立，需要時間的考驗，需要實踐的檢驗，需要在處理複雜、繁重的事務中人們對你能力和付出的認可，需要在古泉面臨危難時能夠看到你的臨危不懼和挺身而出！」
驀然間會場響起熱烈的掌聲，且經久不息。是劉水標準且抑揚頓挫的普通話贏得了人們的掌聲？是人們聽慣了那些俗套的令人瞌睡的就職講話，突然被這番新穎的講話所震動？或許二者兼而有之。
站立着講話的劉水在呼應人們鼓掌的同時，掃了一眼講話提綱，提綱似乎已經沒用了，被自己剛才自然流動的激情所打亂，接下來怎麼進行？再次望向鼓掌的人們，猛然間想起這些人是古泉副科級以上的領導幹部們，自己最好的老同學——被古泉人戲稱為有些傻氣的鄭旗不在其中。腦子中驀然被個傻字一衝——「同志們，面對日常繁重的工作時，捨得付出時間和精力。面對重大危難考驗時，豁得出去，捨得付出健康和生命。這裡就不能有精明的算計和所謂聰明的考慮，需要的是一種不計個人得失的'傻子精神』。我們敬愛的領袖毛澤東同志，在新中國創立的過程中，付出了多位親人生命的代價。他要是沒有這種傻子精神，時時處處計算、考慮個人得失，或許他的親人不會失去，但也就不會成就令世人尊敬的毛澤東和偉大的新中國；周恩來、鄧穎超夫婦，是舉世公認的模範夫妻，他們為了新中國，傻裡傻氣地犧牲了孕育自己後代的可能；朱德、彭德懷、賀龍、葉劍英這幾位共和國元帥，曾經都是舊政權時的高級將領，享受着優厚的待遇。但是為了國家民族的新生，他們集體犯了傻氣，甘願與自己的人民一道過清貧的生活，甘願經歷艱險萬分的萬里長征。他們的這種傻子精神，是革命的傻子精神。劉胡蘭要是沒有這種精神，就不會將頭顱伸向鍘刀；董存瑞要是沒有這種精神，就不會挺身炸碉堡；黃繼光要是沒有這種精神，就不會用身體擋槍眼。還有兩彈一星的元勛們，尤其傻得讓人直想流淚，為了祖國能在世界上挺起胸膛，幾十年在戈壁沙漠隱姓埋名。
今天，建設新古泉，重振古泉昔日的雄風，同樣需要這種革命的傻子精神。'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是古泉的縣委書記，是古泉的一把手，我號召大家繼承、弘揚這種革命的傻子精神，自己首先要成為，而且必須成為這樣的傻子，我們的班子成員也要成為這樣的傻子。請古泉全體人民監督。今天，我和我們班子的全體成員就冒一回傻氣，做一回傻事。我宣布：市政陽光小區，為外地籍縣領導安排的一個單元樓房，明天起由政府機關事務局走有關程序，公示、拍賣。拍賣所得返還縣財政。」
這是一件實打實的實事，又贏得了全場的掌聲。
「同志們，古泉有我這樣一位傻子，有我們班子成員這一小群傻子，是能夠起到關鍵的作用，但起不到決定的作用。要把古泉建設好，發展好，需要一個更大的傻子團隊，需要建立一個龐大的傻子群。我毛遂自薦當群主了，要求自願加入本群的人們約法三章：第一，努力學習，勤于思考，與時俱進；第二，艱苦奮鬥，勇於實踐，捨得付出，捨得犧牲；第三，遠離那些精於算計的所謂聰明人，但又不能徹底拋棄他們，要用我們的傻子精神影響、帶動他們，讓他們逐步向本群靠攏，成為本群的群民，壯大本群的力量。
同志們，我們是一群傻子，但我們不是一群真傻子，我們也有追求美好、幸福生活的權利。我們的人民都過上美好、幸福的生活，就是我們享受美好、幸福生活的時候。'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在花叢中歡笑的'她』就是我們這些擁有革命的傻子精神的共產黨員和廣大幹部。」
……[1]
作者簡介
張小明，1960年9月出生，山西省文水縣人，中共黨員，呂梁市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