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剎海(李慧)
作品欣賞
什剎海
當黃昏的鐘聲輕輕敲響，皇城沉睡的美麗開始甦醒。
抒情的夜曲，本來是在人家的窗下隨便唱的。而今，是從什剎海櫓船里飄出來了。入夜時分，京城什剎海光影迷離。我乘坐的櫓船在前海漂游，船上點起了眩暈的燈火。畫舫凌波，燈月交輝。琵琶女的裙裾在烏篷船頭搖曳，笙歌細軟，琴韻悠揚。河面上那片朦朧的夜色透出玫瑰紅的馨香。縷縷柔波，恬靜而委婉。歌聲借着水音，水音和着嗓音，在河面上飄蕩……
北京北海公園的什剎海又稱「後三海」，包括前海、後海和積水潭。什剎海與北海、中南海屬同一水系。三處一水相連，襟帶相接。北京有史以來缺雨少水，為了表示對水域的珍視與愛惜，從元代起，就將湖泊、水潭冠以「海」的尊稱。據說過去什剎海沿湖有十座古剎，因而得名。現海子水邊只保留有一座廣化寺古剎了。什剎海又稱靜業湖。因湖中多蓮花，人們又稱它蓮花湖。
櫓船在中國民樂「飛花點翠」「高山流水」的悠悠琴韻聲中，穿過銀錠橋繞後海湖心划行。後海一帶岸邊官宦樓閣林立，朱門大院一座連着一座。那些名人故居、四合院，幽靜而閒適，猶如一幅幅文化底蘊深厚的歷史畫廊，讓訪古者有低回之處。船上遊客一碟小菜、一壺小酒，一邊聽着民謠或京腔京韻的小曲，一邊品味古都北京的風韻。
舊時後海寬敞的園內樓台廊榭連環，曲徑流水婉轉，明朝金鑾就有詩讚道：「楊柳晚風靜，芙蓉秋水香。王孫多樂事，扶醉擁笙簧。」過去對美的享受，只是貴族社會，有閒階級的特權。而今，一輩輩普通百姓因了後海的豐潤而安享她的饋贈。人們在自己的河流里唱出生活的樂章。樂聲里有悲憫、有敬畏、也有歡唱。
離船上岸，垂花鐵欄柵一側是高大的槐樹和楊樹，槐花的香郁飄進路旁的民居了。當我走到後海酒吧街時，眼前一片豁亮，四周充滿了萬花筒般的誘惑。這裡遊人如織，酒客如鯽。後海的南沿兒由銀錠橋向西至柳蔭街口，是什剎海酒吧的密集地帶。夜裡四周房檐屋瓦都閃耀着金色和玫瑰紅色，我一路踏着霓虹碎影，撲面飄來的是什剎海的微醺和濃烈的酒香。
後海的酒吧雖然沒有廣州沙面沿江路的洋房酒吧奢華貴氣，也沒有上海酒吧及北京臨近使館區的三里屯酒吧洋氣精緻。後海的酒吧大都是靜吧，以中式環境為主。「老白酒吧」座間舒展着竹子、芭蕉、棕櫚等綠樹；「橋吧」仿古式的門和窗之間掛着一件遮風擋雨的蓑衣；「烈火鳳凰」店的窗下放着一對中國古代的車輪椅。人們從喧囂的大街擁到這裡，仿佛是在尋覓文明的最后角落，懷舊的最後圖案。在後海漫步，猶如走在靜謐與熱鬧、雜亂與雅致、清醒與夢幻、躍然與慵懶之間。
作者簡介
李慧，中國散文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