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南京!的雨(金梅)
作品欣賞
南京!南京!的雨
角川,一個普通的日本士兵,眯着眼靠在城垣上。——這是影片《南京!南京!》的開頭。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金燦燦的太陽,裡面可有他的帝國,他的家園,他的希望?整個影片,他的眼神里多的是迷茫,是孤寂,是思索。影片最後,他飲彈自盡,因為他逃不過良心的拷問,正如他所說,活着比死更艱難。
愛情,一個多麼美好的詞彙。當百合子作為一名慰安婦被派往前線遇到角川時,她臉上掛着燦爛的笑,絕不會想到有一日她的身軀會被赤裸裸地拋在中國大地上。當她知道角川此前還是一名處男時,她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吻,然後伏在他身上,任眼淚打濕了他的臂膀。那一刻,在他們中間有一種叫愛的空氣在流動。可是,戰爭,是會摧毀一切的。新年到了,角川第二次來看她時,她的心已死去,甚至已經記不起他的名字,只是重複着跟其他人說過的同樣的應酬之語——您開始吧。然而角川始終沒有忘懷於她,因為他說過,將來要娶她做老婆。當他看到那個熟悉的戴着漂亮的腳鏈的身體已然僵直,他的心碎成了一片片。——因為愛,是每個人都需要的東西。
當日本兵把手無寸鐵的中國百姓趕到一起,用木板和鐵釘包圍起來,我注意到了他們的眼神,無助,不安,卻又是鎮靜的;當前面的同胞被槍殺伏屍百萬,流血漂櫓,是誰第一個高呼:「中國萬歲!中國不會亡!」然後,更多更嘹亮的聲音想起來,這聲音,響徹山崗,穿透雲霄,直搗敵人的心臟。於是,膽戰心驚的他們只能舉起手中的槍,換取暫時的安寧。
杜牧的《泊秦淮》中有兩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影片中的小江,一開始便是這樣一個不知亡國恨的商女。當姜淑雲要婦女們把頭髮剪斷以防被日軍欺侮時,她不肯,說將來還要重操舊業呢。然後,就是這樣一個被侮辱被損害的妓女,當日兵揚言若不交出一百個慰安婦,就要摧毀難民營時,她第一個站了出來,而後,才有了跟多的為國捐軀的女孩子站出來。她們犧牲了,卻為孩子們換來食物、棉衣和過冬的煤。我突然想起了《赤壁》里趙薇的一句台詞:天下興亡,匹女有責。那時,我曾以為這句話是搞笑的,可是現在,我卻對小江充滿敬仰,因為我知道,若換作我,我是沒有她那樣的勇氣的。
漢奸,比日軍更可恨。唐先生便很不幸地與它握了握手,雖然,他的初衷是為了妻子女兒的生計。然而,當日軍把他的女兒扔出窗外,小妹也被日軍姦污槍殺時,他傾斜的心終於找到正確的方向。晚則晚矣,——終被槍殺,卻也保存了晚節。與此相對照的,姜淑雲的形象一直是高大的,作為安全委員會的成員,一直擔負着維護同胞安全的重任。最後,為了多救助一個同胞的性命,被日軍逮捕。「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為了保全貞潔之軀,讓角川擊斃了自己。——先前的那串珠子,使得角川記住了這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命不在了,尊嚴猶在,——角川,我相信九泉之下的姜淑雲是感激你的。
歌聲更多時候是令我們怡情怡性的,化蝶雙飛的《梁祝》,曾讓多少人意亂情迷,如痴如醉!影片中,歌聲出現過數次,包括日本士兵所唱——「我叫你,你就回答,山坡的回聲似的,真高興」。拋卻情感因素不談,日語歌還是值得聽一番的。兩次梁祝,一次是唐小妹教一群孩子在唱,一派快樂和祥和,讓人以為那裡是沒有硝煙和血雨的桃源;一次是唐小妹被欺凌後,在日營外,一襲既大且破的棉大衣加身,舞臂如水袖,哼唱着殘損的曲目,一如曾在難民營里教授稚子們演習那樣。梁祝,淒麗的愛情、人性的理想、媚好的越音,那曾是中華禮樂文化里多麼精美的篇章,如今卻在這屠城之下、黎首之上似風燭般脆弱而執著的演繹着,而頃刻即面臨着踐踏。
影片末尾有段濃墨重彩的祭祀場面,他們狂歡如青銅時代的饕餮,大肆享用着人間最豐盛的美味,茹毛飲血殺人如麻。這祭品中也包含着被拎上板車那甘心為皇國獻身的日妓百合子的屍首,她獻出愛情時的表情是虔誠而肅穆的,正如獻出自己身體中最後一點力氣一般,恰似一個軍人,也似那軍國主義盛大而莊嚴的祭典。看着這慶典,我說不出心中滋味,只是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堵得嚴嚴實實的。
還好,有我們的小豆子。孩子的心靈該是最純淨的,所以,在同胞被攢射時,陸健雄捂住了他的雙眼。然而,黑暗終將過去,黎明終將到來。把兩朵野花別在耳朵上,小豆子開心地笑着,跑着,跳着……是的,勝利永遠屬於我們!中國,永遠收穫着希望![1]
作者簡介
金梅,筆名我的張愛玲,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原籍濱州,現居臨沂蒙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