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秋意濃(方南)
作品欣賞
南國秋意濃
辦完海關手續，駕車一路向南。北國已葉黃飄零，南國依然葉茂蔥蘢。在這四季不分明的南方，依然能感受到季節的悄然更替。
這條去往南方的路，一直延伸到泰國、緬甸、馬來西亞，直到中南半島頂端的新加坡、馬六甲海峽，我曾駕車到過曼谷。
駕車翻山越嶺，坡陡彎急，時常經歷連續的「山路十八彎」，如果像國內路況好那樣開車，恐怕一不小心真就「騰雲駕霧了」！
秋意漸濃，到了南國最美的時節。
從夏季到秋節，雲朵不經意間悄然發生變化。夏季，雨過天晴，天空藍得好像失了真，把雲朵忖托得分外潔白，朵朵簇擁，漂浮在屋頂、山頭、樹梢、遠方……，似乎觸手可及，在藍藍的天幕下明麗而靈動萬千，一眼望去，美得讓人驚嘆；如今南方已秋意漸濃，天空越發高爽，不再像雨季雨過天晴後的湛藍，而是時而蔚藍，時而淺藍，雲朵飄逸如薄紗，如絲，如裙帶，如魚白肚……，在秋風裡輕輕的飄柔。如果把白雲比作美麗的女子，那雨季雨過天晴後的雲就是一位高雅純潔、亭亭玉立、楚楚動人的美女；秋天的雲，就是溫婉賢淑、飄逸多姿、風情嫵媚的女子。
這條去往南國的路，途經許多村寨，孩子們三三兩兩在一起玩鬧，馬路上不時走出一頭豬，一串鴨，放牧歸來的牛群，守規矩的排成一字形走在馬路邊上，在山樑投射過來的太陽餘暉里，構築了一副靜怡樸實的鄉村生活景像。一座座村寨，一幢幢木質吊腳樓；牲畜、雞鴨不用圈養，自由的游來竄去；狗懶散的爬在吊腳樓下吐着舌頭喘着氣，即使有陌生人經過，它也漠不關心，甚至懶得回頭看一眼，也難怪狗不管事，因為這裡的人們特別善待狗，不打狗，不吃狗肉，狗不是用來看家，而是一種陪伴，再窮也要善待狗，主人開着拖拉機去地里干農活，也會把狗放在車斗里不讓它跑路，所以這裡的狗對主人特別忠誠，特別依賴人。其實，中南半島的國家都信奉小乘佛教，社會氛圍祥和，人民生活隨遇而安，這樣的社會氛圍自然會影響到與人朝夕生活在一起的動物。由此可以感受到環境對人的影響，世物相剋相生，人生是一面鏡子，反饋回來的，都和自己有關，其實根源都在自己身上，所以人生每走一段路，每經歷一事都應該回頭審視自己，追問緣由，以便走好以後的人生。
我的目的地是南方的農場，每次從北方來到南方，又從南方回到北方，來來去去，千山萬水，像遷徙的鳥，南方和北方都是家，在哪裡生活久了，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我是個骨子裡特別重感情，戀舊的人。
駕車離開了主路，轉進了進入農場的路，離農場不遠的村寨里的人都認識我，駕車經過村寨，村民會投來微笑（語言不通）。農場需要臨工的時候就會叫寨子裡的村民去做工，周末還會叫上學生們一起，不管年齡大小，只要能幹活，基本都讓做工，可以讓他們通過自己辛苦勞動，掙點零用錢。
自從公司在這裡開設了農場，改善了村寨的道路情況，村民進出村寨和到山裡幹活，運送物資變得更加便利。每年的地租和用工增加了當地人的收入，改善了他們的生活，村民從剛開始的警惕防備，現在變得溫和熱情起來。
過了村寨，還要過幾段小河才能到農場，每到傍晚，大人孩子會來到小河洗澡，經常有婦女裸露着上半身站在河裡，看見有人經過才會扭轉身，時間久了，我們也見慣不怪了，這是人家的生活習慣嘛。我開車經過村寨，有時候會看見一位胖胖的大娘，赤裸着上半身，懶懶的側臥在吊腳樓的平台上，碩大的乳房耷拉在胸脯上，頭上戴着一副方形的墨鏡，場景充滿了張力，每次經過看見都想為她拍一組人體藝術寫真，語言不通怕誤會，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裡有些婦女也有抽旱煙的習慣，這些場景不禁讓我回想起了七八十年代的中國，一樣的有裸露上身，抽旱煙的婦女。
車過了第三段小河，來到了四面環山寬闊的稻田。
陽光下略微泛黃的稻穗在秋風裡輕搖，蝴蝶和蜻蜓成群結隊的翩飛，黃的、白的、紫的小花搖曳在風裡，在田埂、路旁、小河邊展露着燦爛的笑臉；蜜蜂在花蕊里辛勤的勞作；遠山、丘陵、泛黃的稻田，和矗立在田野中的小吊腳樓構築了一副極美的秋色畫卷。
走進田野，爬上山丘，把身心投進自然，放飛在田野，身旁是漫山遍野的薏米和金黃的汗稻，微風拂過滿身汗濕的身軀，帶來的清涼，像這無邊的田野沁潤着身心，心隨着風兒東飄西盪，在田野間，山谷里滌盪。榮華富貴，情愛糾葛，浮世欲望與我何干，我享受着此刻的自由和奔放。我要像蜜蜂採花，蝴蝶追逐，小溪流水，花兒一樣在開放。我要像身旁收割汗稻的農夫，站在土地，紮根土裡，用汗水澆灌禾苗，用勤勞堆滿糧倉，餓了吃一口玉米饃饃，渴了喝一口山泉，累了走進田間的吊腳樓乘涼，談着家常，開着玩笑，看看身旁一起勞作的美麗姑娘。我要養一大群牛羊和雞鴨，還要養一隻大土狗，讓它哈巴狗一樣的黏我，依賴我；我還要像勞作的農夫一樣生幾個孩子，看他們在田間玩耍，小河捕魚，撲到我懷裡撒嬌……。
我站在這極致田野，飽滿的薏米穂在陽光里反射着光芒，汗稻已金黃，在這收穫的季節，這豐收的景象讓人對美好生活充滿暢想。
孑然一身的我，來去匆忙，站在這極致田野的山樑，我幻想着有個美麗的身影，牽手奔跑在田野山崗，摘朵野花別在頭上，在身旁快樂得像鳥兒一樣。
北國已經落葉飄零，南國正值金秋送爽，南來北往，我依然獨寞在這溫潤的南方。
作者簡介
方南，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