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主選單

求真百科

卞壼[kǔn](281年-328年),字望之,濟陰冤句(今山東菏澤)人。中書令卞粹之子。東晉名臣、書法家。

卞壺
出生 281年5月4日
國籍 兩晉時期
別名 卞忠貞公
知名於 立朝剛正,孤忠正氣,節義忠孝,萃於一門。
知名作品



東晉建立後,任太子中庶子,轉散騎常侍,侍講東宮。太寧元年(323年),明帝即位,遷吏部尚書。累事三朝,兩度為尚書令。禮法自居,糾正當世,不畏強權。

蘇峻叛亂,眾大臣避之。卞壼臨危受命,懷報國之志,率二子及兵勇,奮力抵抗,以身殉國,其二子卞眕、卞盱,見父殉國,為報父仇,相隨殺入敵軍,亦力戰而死。後追贈卞壼侍中、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諡號"忠貞"。卞壼父子墓葬於南京朝天宮(原冶山)西側。

卞壼後裔秉承"忠孝傳家"的家族遺風,將家族堂號為"忠貞堂","忠孝堂"。其家族是歷史上以忠孝責任的價值信仰,培育"忠臣孝子"的家族,史稱卞氏"忠貞世家"。

晉卞忠貞公父子三仁英勇就義,演繹了中華民族"忠孝貞"全節的家族忠烈史。歷代受到人們的敬仰、尊崇。卞忠貞公父子是中華民族愛國主義民族精神的優秀代表人物,是愛國主義家族精神的千古典範。

目錄

人物生平

卞壼[kǔn]出身官宦之家,祖父卞統曾任琅邪內史,父親卞粹兄弟六人,"並登宰府",世稱"卞氏六龍"。卞壼成年時已有名譽,得司兗二州和齊王司馬冏辟命,但卞壼都不應命。後父親卞粹被長沙王司馬乂所殺,卞壼回鄉。懷帝永嘉年間,卞壼出任著作郎,並承襲父親成陽公的爵位。後來征東將軍周馥請卞壼為從事中郎,但不應命。及後於永嘉五年(311年)發生永嘉之亂,都城洛陽被前趙所攻破,晉懷帝被擄,卞壼於是投靠時任徐州刺史的妻兄裴盾。裴盾於是讓卞壼代理廣陵相。

建武二年(公元318年),司馬睿在建鄴建立基地,召卞壼為從事中郎,委以官員選拔之責,深受寵信。後出任東中郎將司馬紹(即後來的晉明帝)的長史。後因繼母死而離職服喪。及後當成為晉王世子的司馬紹的老師。

東晉建立後,任太子中庶子,後轉散騎常侍,侍講東宮。後又先後擔任太子詹事、御史中丞等職。卞壼前後居師佐之位,盡匡輔之節,頗為王公大臣敬畏。

太寧元年(323年),明帝即位,升為吏部尚書

太寧二年(324年),王敦意圖奪位而再次起兵,但因病重而交由兄長王含等人領軍,卞壼加中軍將軍防備王敦軍。及後叛亂平定,卞壼因功封建興縣公,不久遷任領軍將軍。

太寧三年(325年),明帝病重,卞壼與司徒王導、車騎將軍郗鑒、丹楊尹溫嶠、護軍將軍庾亮及領軍將軍陸曄一同遺詔輔助太子,任顧命大臣,並任右將軍,加給事中、尚書令。成帝登位後,他與庾亮共掌機要。

卞壼為人剛正不阿,不畏權貴,維護朝廷綱紀不遺餘力。晉成帝即位舉行登基大典那天,元老重臣王導竟以病缺席。卞壼在朝廷上嚴肅地說:"王公,社稷之臣邪!大行在殯,嗣皇未立,寧是人臣辭疾之時!"王導聽說後連忙帶病趕來。皇太后臨朝,卞壼與庚亮值班宮中,共參機要。朝廷下令召南陽樂謨為郡中丞,潁川庾怡為廷尉評。但二人都強調父命,拒不赴任。卞壼當即奏稟太后,其中提到:"如此則先聖之言廢,王教之訓塞,君臣之道散,上下之化替矣。樂廣(謨之父)以平夷稱,庾珉(怡之父)以忠篤顯,受寵聖世,身非已有,況及後世而可專哉!"由於卞壼的奏章很有說服力,因而朝議一致贊成。樂謨、庾怡不得已,只好上任。此後,凡朝廷有命,不得以私害公,不得以任何藉口推延,遂形成了一條永久性的制度。當時,王導與庾亮不和,庾亮掌權,王導就稱疾不上朝。一次王導不上朝,卻私下為車騎將軍郗鑒送行。卞壼得知,毫不顧忌王導的權勢和情面,上奏導"虧法從私,無大臣之節";御史中丞鍾雅玩忽職守,不按王典辦事,二人應該一塊免官。雖然皇帝將奏章壓下,未予處理,但已引起朝野震肅。

卞壼兢兢業業勤於吏事,以匡風正俗為已任,不肯隨波逐流。有人說他:"卿恆無閒泰,常如含瓦石,不亦勞乎?"他說:"諸君以道德恢宏、風流相尚,執鄙吝者非壼而誰!"由此可見他為國事任勞任怨的博大胸懷。當時貴族子弟多以放浪形骸、清淡不倦的王澄、謝鯤等人為曠達,壼卻認為這些人"悖禮傷教,罪莫斯甚,中朝傾覆,實由於此。"此言大有見地,可謂入木三分。

卞壼後來面部受傷,多次要求辭職。咸和二年(327年)改拜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同時庾亮認為蘇峻屯兵歷陽,最終都會生禍亂,言:"大將蘇峻,素有狼子野心,將來一定會作亂,如果現在不削弱其權力,多年後必不可治,這是漢晁錯勸景帝早削七國兵權的原因。"建議朝廷召蘇峻任大司馬,以收籠絡之效,並藉機釋其兵權。朝廷諸官皆無異議。卞壼固爭以為不可,對庾亮說蘇峻現擁有重兵,且離京邑較近,這樣做將必定激發蘇峻提前叛亂,危及朝廷,應慢慢削其兵權。可庾亮不聽卞壼所言,最終決定要實行。卞壼知道這次此舉必定失敗,更向時任平南將軍的溫嶠表示擔心。司馬任台亦勸卞壼準備良馬作不時之需,但卞壼笑看回答說:"真到那時,要馬何用?"

不久庾亮正式徵召蘇峻,蘇峻於是聯合祖約以討庾亮為名起兵。卞壼便復任尚書令、右將軍、領右衛將軍。次年,蘇峻進軍到東陵口,卞壼再被任命為都督大桁東諸軍事、假節,加領軍將軍、給事中。卞壼後率領郭默和趙胤等在西陵與蘇峻軍大戰,為蘇峻破城而入。卞壼於是撤退,並歸遇符節謝罪。及後蘇峻攻青溪,卞壼又與諸軍抵抗,但仍戰敗,更被蘇峻火燒宮寺。在戰鬥中, 卞壼背瘡未合,但胸懷報國之心,身先士卒,英勇殺敵,終因不支,壯烈殉國,時年四十八歲。其二子卞眕、卞盱,見父殉國,為報父仇,相隨殺入敵軍,亦力戰而死。

咸和四年(329年),蘇峻之亂平定,經朝議,追贈卞壼侍中、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等榮銜,諡號"忠貞",祀以太牢。贈子眕散騎侍郎,盱奉軍都尉。

作品賞析

書法成就

卞壼是一位書法家,尤善草書。唐竇臬《述書賦》雲:"望之之草,聚古而老。落紙筋盤,分行羽抱。如充牛刃 多士,交連雜寶。"《淳化閣法帖》卷三有其草書一帖,六行,五十六字。卞壼書法現存於西安碑林的還有一行書壁碑,內容是:"崔諒、史曜、陳淮可補吏部郎,詔書可爾。此三人皆眾論所稱,諒尤質止,少華可以敦教。雖大化未可倉卒,風尚所勸為益者多,臣以為宜先用諒,謹隨事以聞。晉侍中卞壼書。"此碑亦為無價之寶。《全晉文》收錄有其文。

歷史評價

東晉廢帝司馬奕書贊卞壼曰:"忠則順天,孝則盡命;守忠死國,孰不起敬?"

東晉孝武帝司馬曜敕命大臣翟湯書贊成卞壼遺像:"子死於父,父喪於君;公均攤涉逝,公圖永存,潔之似玉,清之如水;節義忠孝,萃於一門。"

《晉書》贊卞壼父子忠孝行為曰:"望之徇義,處死為易。惟子惟臣,名節斯寄。"

唐太宗御撰《本傳》,稱卞壼父子行為:"宜加鼎司之號,以旌忠烈之勛";

明成祖朱棣稱讚卞壼父子忠貞行為:"父將一死報君恩,二子臨戎忍自存。慨慷相隨同日盡,千古忠孝表清門。"

清康熙帝巡視江南,至卞公柌祭祀卞壼父子,御書"凜然正氣"匾額。

乾隆帝多次親往祭祀卞壼父子墓,於1751年為朝天宮卞公祠堂題寫"典午孤忠"匾額;

王導:刁玄亮之察察,戴若思之岩岩,卞望之之峰岠。

翟湯:父死於君,子死於父,忠孝之道,萃於一門。"

弘訥:① 死事之臣古今所重,卞令忠典之節,當書於竹帛。② 夫事親莫大於孝,事君莫尚於忠。唯孝也,故能盡敬竭誠;唯忠也,故能見危授命。此在三之大節,臣子之極行也。案壼委質三朝,盡規翼亮, 遭世險難,存亡以之。受顧托之重,居端右之任,擁衛至尊,則有保傅之恩;正色在朝,則有匪躬之節。賊峻造逆,戮力致討,身當矢旝,再對賊鋒,父子並命,可謂破家為國,守死勤事。

司馬衍:壼立朝忠恪。

房玄齡:卞壼束帶立朝,以匡正為己任,褰裳衛主,蹈忠義以成名。遂使臣死於君,子死於父,惟忠與孝,萃其一門。古稱社稷之臣,忠貞之謂矣。 望之徇義,處死為易。惟子惟臣,名節斯寄。

宋代文天祥為卞氏族譜題跋:"卞氏自六龍之後,數千年清白相傳";

袁枚祭奠卞壼父子著文稱:"白骨一抔,增宇宙山川之色;玉卮三奠,堅古今忠孝之心";

兵部左侍郎張伯鯨,為晉成陽侯忠貞卞公立:"千秋仰止"。

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為晉成陽侯忠貞卞公立:"乾坤正氣"。

詔起南京宗伯正郎前左右諫議齊魯文衡彭惟成為晉代卞忠貞公立"父子三仁"。

鹺使後學馬大士敬題,史官胡士省薰沐拜書:"萬世人倫"。

直隸揚州府知府徐伯徵,為晉光祿大夫成陽忠貞卞公立"忠節扶天"。

賜進士第文林郎知江都縣事遲大成,於崇禎三年歲次庚午仲春吉旦立"與河山俱"。

"先有卞公祠、後有朝天宮。"南京朝天宮是南京市博物館,歷經明、清兩朝數百年所形成建築結構的文化格局,代表着華夏曆朝歷代千百年傳統文化內涵,構成朝天宮東、中、西三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特點的格局分布,即東路江寧府學,包括學署、名賢祠、鄉宦祠,代表府學科考、培養名賢學士的仕途文化:中路為江寧府文廟,代表孔子儒家禮教的品行道德,思想意識形態的主流儒學價值觀;西路為卞壼父子的卞公祠、父子忠孝墓,代表中華傳統忠孝貞節、功德千秋的人生境界目標,以及"忠孝莉智信、仁義廉恥勇"的人生行為標準。以上寓意的三大傳統文化建築群,代表着中華民族千餘年主流傳統文化傳承、發展的大格局。

軼事典故

卞壼堅守舊禮,如繼母死後,在她下葬後晉元帝就命他復職,但他都一直不肯,最後更上書元帝,陳說自己一定要守孝,最終令元帝讓他完成守喪期。又一次淮南郡中正王式有一繼母,其前夫逝世後,嫁給了王式的父親,後來王式的父親逝世,在服喪期滿後,要回前夫家中,前夫家中也有繼子,對王式的繼母奉養至終,後與前夫合葬。王式自己說,在其父親臨終之前,其繼母曾請求回前夫家中,而王式的父親已經答應。於是依禮制應當服"齊衰"之喪,即服喪一年,未像對親母一樣服喪三年。但卞壼認為這不合禮,更認為王式有錯,不以禮法行事,沒資格任審核人的小中正一職。最終王式經鄉邑清議,終身不被任命為官。

卞壼除了遵從禮法,更加不畏權貴。如在王式一事,他順道亦彈劾司徒荀組和揚州大中正兼侍中陸曄和淮南大中正兼散騎侍郎胡弘不能崇正禮法,失職應被免職和削減封地,並由廷尉定罪。最終由元帝下令赦免三人。後明帝即位,王導因病而不參加登位進璽的儀式,卞壼嚴肅地說:"王公還怎是國家重臣!皇帝正在舉殯,新君又未立,難道是人臣以病推託的時間!"王導聽後便抱病趕去。及後朝廷召樂廣子樂謨和庾珉之子庾怡分別任郡中正和廷尉評,二人都以長輩有命為由推辭,但卞壼卻上書認為人臣不應以私廢公,更指二人的父親既受晉室恩寵,自己也不再是屬於自己一人,其後代也是一樣。如此二人皆逼不得已而接受任命。及後王導以病不上朝,卻私下為車騎將軍郗鑒送行,卞壼便指王導徇私枉法,無大臣的氣節;另指御史中丞鍾雅曲解王典,監察不加準繩。卞壼並上奏將王導和鍾雅免官,雖然最終都沒有執行,但都令朝中震驚。

卞壼為官實幹,以褒貶人事為己任,並且努力工作,試圖監督世間,將世道導入正軌,因而都不同意當時的風氣,因此在當時都沒什麼稱譽。而且卞壼亦廉潔節儉,生活都簡約樸素。

晉安帝義熙九年(413年),有盜墓者盜卞壼墓,打開棺木搜掠陪葬品時發現卞壼面色如同活着般,雙手握拳,指甲更長得延展到背部。

史籍記載

晉書·卷七十·列傳第四十》 卞壼,字望之,濟陰冤句人也。祖統,琅邪內史。父粹,以清辯鑑察稱。兄弟六人並登宰府,世稱"卞氏六龍,玄仁無雙"。玄仁,粹字也。弟裒,嘗忤其郡將,郡將怒訐其門內之私,粹遂以不訓見譏議,陵遲積年。惠帝初,為尚書郎。楊駿執政,人多附會,而粹正直不阿。及駿誅,超拜右丞,封成陽縣子,稍遷至右軍將軍。張華之誅,粹以華婿免官。齊王冏輔政,為侍中、中書令,進爵為公。及長沙王司馬乂專權,粹立朝正色,乂忌而害之。初,粹如廁,見物若兩眼,俄而難作。

壼弱冠有名譽,司兗二州、齊王冏辟,皆不就。遇家禍,還鄉里。永嘉中,除著作郎,襲父爵。征東將軍周馥請為從事中郎,不就。遭本州傾覆,東依妻兄徐州刺史裴盾。盾以壼行廣陵相。元帝鎮建鄴,召為從事中郎,委以選舉,甚見親杖。出為明帝東中郎長史。遭繼母憂,既葬,起復舊職,累辭不就。元帝遣中使敦逼,壼箋自陳曰:

壼天性狷狹,不能和俗,退以情事,欲畢志家門。亡父往為中書令,時壼蒙大例,望門見辟,信其所執,得不祗就。門戶遇禍,迸竄易名,得存視息,私志有素。加嬰極難,流寄蘭陵,為苟晞所召,恐見逼迫,依下邳裴盾,又見假授,思暫之郡,規得託身。尋蒙見召,為從事中郎,豈曰貪榮,直欲自致,規暫恭命,行當乞退。屬華軼之難,不敢自陳。軼既梟懸,壼亦嬰病,具自歸聞,未蒙恕遣。世子北征,選寵顯望,復以無施,忝充元佐。榮則榮矣,實非素懷。顧以命重人輕,不敢辭憚。聞西台召壼為尚書郎,實欲因此以避賢路,未及陳誠,奄丁窮罰。

壼年九歲,為先母弟表所見孤背。十二,蒙亡母張所見覆育。壼以陋賤,不能榮親,家產屢空,養道多闕,存無歡娛,終不備禮,拊心永恨,五內抽割。於公無效如彼,私情艱苦如此,實無情顏昧冒榮進。若廢壼一人,江北便有傾危之慮,壼居事之日功績以隆者,誠不得私其身。今東中郎岐嶷自然,神明日茂,軍司馬、諸參佐並以明德宣力王事,壼之去留,會無損益。賀循、謝端、顧景、丁琛、傅晞等皆荷恩命,高枕家門。壼委質二府,漸冉五載,考效則不能已彰,論心則頻累恭順,奈何哀孤之日不見愍恕哉!

帝以其辭苦,不奪其志。

服闋,為世子師。壼前後居師佐之任,盡匡輔之節,一府貴而憚焉。中興建,補太子中庶子,轉散騎常侍,侍講東宮。遷太子詹事,以公事免。尋復職,轉御史中丞。忠於事上,權貴屏跡。

時淮南小中正王式繼母,前夫終,更適式父。式父終,喪服訖,議還前夫家。前夫家亦有繼子,奉養至終,遂合葬於前夫。式自雲:"父臨終,母求去,父許諾。"於是制出母齊衰期。壼奏曰:"就如式父臨終許諾,必也正名,依禮為無所據。若夫有命,須顯七出之責,當存時棄之,無緣以絕義之妻留家制服。若式父臨困謬亂,使去留自由者,此必為相要以非禮,則存亡無所得從,式宜正之以禮。魏顆父命不從其亂,陳乾昔欲以二婢子殉,其子以非禮不從,《春秋》、《禮記》善之。並以妾勝,猶正以禮,況其母乎!式母於夫,生事奉終,非為既絕之妻。夫亡制服,不為無義之婦。自雲守節,非為更嫁。離絕之斷,在夫沒之後。夫之既沒,是其從子之日,而式以為出母,此母以子出也。致使存無所容居,沒無所託也。寄命於他人之門,埋屍於無名之冢。若式父亡後,母尋沒於式家,必不以為出母明矣。許諾之命一耳,以為母於同居之時,至沒前子之門而不以為母,此為制離絕於二居,裁出否於意斷。離絕之斷,非式而誰!假使二門之子皆此母之生,母戀前子,求去求絕,非禮於後家,還反又非禮於前門,去不可去,還不可還,則為無寄之人也。式必內盡匡諫,外極防閒,不絕明矣。何至守不移於至親,略情禮於假繼乎!繼母如母,聖人之教。式為國士,閏門之內犯禮違義,開闢未有,於父則無追亡之善,於母則無孝敬之道,存則去留自由,亡則合葬路人,可謂生事不以禮,死葬不以禮者也。虧損世教,不可以居人倫詮正之任。案侍中、司徒、臨潁公組敷宣五教,實在任人,而含容違禮,曾不貶黜,揚州大中正、侍中、平望亭侯曄,淮南大中正、散騎侍郎弘,顯執邦論,朝野取信,曾不能率禮正違,崇孝敬之教,並為不勝其任。請以見事免組、曄、弘官,大鴻臚削爵土,廷尉結罪。"疏奏,詔特原組等,式付鄉邑清議,廢棄終身。壼遷吏部尚書。王含之難,加中軍將軍。含滅,以功封建興縣公,尋遷領軍將軍。

明帝不豫,領尚書令,與王導等俱受顧命輔幼主。復拜右將軍,加給事中、尚書令。帝崩,成帝即位,群臣進璽,司徒王導以疾不至。壼正色於朝曰:"王公豈社稷之臣邪!大行大殯,嗣皇未立,寧是人臣辭疾之時!"導聞之,乃輿疾而至。皇太后臨朝,壼與庾亮對直省中,共參機要。時召南陽樂謨為郡中正,潁川庾怡為廷尉評。謨、怡各稱父命不就。壼奏曰:"人無非父而生,職無非事而立。有父必有命,居職必有悔。有家各私其子,此為王者無人,職不軌物,官不立政。如此則先聖之言廢,五教之訓塞,君臣之道散,上下之化替矣。樂廣以平夷稱,庾珉以忠篤顯,受寵聖世,身非己有,況及後嗣而可專哉!所居之職若順夫群心,則戰戍者之父母皆當以命子,不以處也。若順謨父之意,則人皆不為郡中正,人倫廢矣。順怡父之意,人皆不為獄官,則刑辟息矣。凡如是者,其可聽歟?若不可聽,何以許謨、怡之得稱父命乎!此為謨以名父子可虧法,怡是親戚可以自專。以此二途服人示世,臣所未悟也。宜一切班下,不得以私廢公。絕其表疏,以為永制。"朝議以為然。謨、怡不得已,各居所職。是時王導稱疾不朝,而私送車騎將軍郗鑒,壼奏以導虧法從私,無大臣之節。御史中丞鍾雅阿撓王典,不加準繩,並請免官。雖事寢不行,舉朝震肅。壼斷裁切直,不畏強御,皆此類也。

壼干實當官,以褒貶為己任,勤於吏事,欲軌正督世,不肯苟同時好。然性不弘裕,才不副意,故為諸名士所少,而無卓爾優譽。明帝深器之,於諸大臣而最任職。阮孚每謂之曰;"卿恆無閒泰,常如含瓦石,不亦勞乎?"壼曰:"諸君以道德恢弘,風流相尚,執鄙吝者,非壼而誰!"時貴遊子弟多慕王澄、謝鯤為達,壼厲色於朝曰:"悖禮傷教,罪莫斯甚!中朝傾覆,實由於此。"欲奏推之。王導、庾亮不從,乃止,然而聞者莫不折節。時王導以勛德輔政,成帝每幸其宅,嘗拜導婦曹氏。侍中孔坦密表不宜拜。導聞之曰:"王茂弘駑疴耳,若卞望之之岩岩,刁玄亮之察察,戴若思之峰岠,當敢爾邪!"壼廉潔儉素,居甚貧約。息當婚,詔特賜錢五十萬,固辭不受。後患面創,累乞解職。

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時庾亮將征蘇峻,言於朝曰:"峻狼子野心,終必為亂。今日征之,縱不順命,為禍猶淺。若復經年,為惡滋蔓,不可複製。此是朝錯勸漢景帝早削七國事也。"當時議者無以易之。壼固爭,謂亮曰:"峻擁強兵,多藏無賴,且逼近京邑,路不終朝,一旦有變,易為蹉跌。宜深思遠慮,恐未可倉卒。"亮不納。壼知必敗,與平南將軍溫嶠書曰:"元規召峻意定,懷此於邑。溫生足下,柰此事何!吾今所慮,是國之大事,且峻已出狂意,而召之更速,必縱其群惡以向朝廷。朝廷威力誠桓桓,交須接鋒履刃,尚不知便可即擒不?王公亦同此情。吾與之爭甚懇切,不能如之何。本出足下為外籓任,而今恨出足下在外。若卿在內俱諫,必當相從。今內外戒嚴,四方有備,峻凶狂必無所至耳,恐不能使無傷,如何?"壼司馬任台勸壼宜畜良馬,以備不虞。壼笑曰:"以順逆論之,理無不濟。若萬一不然,豈須馬哉!"峻果稱兵。壼復為尚書令、右將軍、領右衛將軍,余官如故。

峻至東陵口,詔以壼都督大桁東諸軍事、假節,復加領軍將軍、給事中,壼率郭默、趙胤等與峻大戰於西陵,為峻所破。壼與鍾雅皆退還,死傷者以千數。壼、雅並還節,詣闕謝罪。峻進攻青溪,壼與諸軍距擊,不能禁。賊放火燒宮寺,六軍敗績。壼時發背創,猶未合,力疾而戰,率厲散眾及左右吏數百人,攻賊麾下,苦戰,遂死之,時年四十八。二子眕、盱見父沒,相隨赴賊,同時見害。

峻平,朝議贈壼左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尚書郎弘訥議以為"死事之臣古今所重,卞令忠貞之節,當書於竹帛。今之追贈,實未副眾望,謂宜加鼎司之號,以旌忠烈之勛"。司徒王導見議,進贈驃騎將軍,加侍中。訥重議曰:"夫事親莫大於孝,事君莫尚於忠。唯孝也,故能盡敬竭誠;唯忠也,故能見危授命。此在三之大節,臣子之極行也。案壼委質三朝,盡規翼亮,遭世險難,存亡以之。受顧托之重,居端右之任,擁衛至尊,則有保傅之恩;正色在朝,則有匪躬之節。賊峻造逆,戮力致討,身當矢旝,再對賊鋒,父子並命,可謂破家為國,守死勤事。昔許男疾終,猶蒙二等之贈,況壼伏節國難者乎!夫賞疑從重,況在不疑!謂可上准許穆,下同嵇紹,則允合典謨,克厭眾望。"於是改贈壼侍中、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諡曰忠貞,祠以太牢。贈世子眕散騎侍郎,眕弟盱奉車都尉。珍母裴氏撫二子屍哭曰:"父為忠臣,汝為孝子,夫何恨乎!"徵士翟湯聞之嘆曰:"父死於君,子死於父,忠孝之道,萃於一門。"眕子誕嗣。

咸康六年,成帝追思壼,下詔曰:"壼立朝忠恪,喪身凶寇,所封懸遠,租秩薄少,妻息不瞻,以為慨然!可給實口廩。"其後盜發壼墓,屍僵,鬢髮蒼白,面如生,兩手悉拳,爪甲穿達手背。安帝詔給錢十萬,以修塋兆。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