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仨兒(劉霞)
作品欣賞
姐仨兒
很久以前，龍崗山下住着一戶人家，夫妻二人勤勞節儉，小日子過的還算將就。他們有一個寶貝女兒，取名清茶。姑娘高挑兒身材，細皮嫩肉，落落大方，漂亮的臉蛋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伙子。多少人提親，老兩口都捨不得，不是嫌這家小伙子長相不好，就是嫌那家小伙子家裡窮。挑來挑去，清茶大了，提親的漸漸少了，老兩口開始發愁了。
有一天，清茶正在河邊洗衣服，過來一個小伙子，挺有禮貌地問她，姑娘，去太平村怎麼走？清茶抬頭一看，啊，哪來一個小伙子，長得好帥氣！看着看着，像丟了魂兒似的，過了一會才緩過神兒來，指指前面，紅着臉說，再往前一直走一里地左右就是了。小伙子看着漂亮的姑娘也動心了，想了想說，我起早趕路，又渴又累，能不能麻煩姑娘給我一碗水喝。清茶馬上答應說，你先在這坐一會兒，我回家給你拿水去，說完一溜煙跑回家，端了一大碗水，還偷偷的拿了兩個饅頭遞給了小伙子。小伙子連聲道謝，拿起饅頭，一面吃一面和清茶聊天。小伙子說，他名叫山楂，家境很好，尚未娶妻。聊着聊着，清茶漸漸地對小伙子有了好感，捨不得讓他走了，就說你又累又餓，何不去我家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趕路。小伙子正有此意，就隨清茶一起回家了。一進門，姑娘就跟爹娘介紹說，這是我在路邊遇到的一個小伙子，名叫山楂，趕路累了，想讓他在家裡住一夜。夫妻二人雖然滿心不情願，但是當着客人的面也沒好意思說什麼。就這樣，山楂住下了。
第二天早晨，山楂來到了老夫妻二人面前，撲通跪下，說，我想娶清茶姑娘為妻，請您二老把清茶姑娘許給我吧，我家世代都是商人，家境富裕，我一定一輩子對她好，讓她一輩子幸福。這一下把老夫妻二人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急忙喊來清茶，問她到底怎麼回事。清茶紅着臉說，我們已經私定終身。這時候兩夫妻氣的七竅生煙，說什麼也不同意女兒嫁給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這時清茶也撲通跪下說，我們昨天晚上已經做了夫妻之事，我非他不嫁。老夫妻二人氣的死去活來也沒有辦法，他們知道女兒倔強的脾氣。後來清茶的爹爹：「既然你一定要嫁給他，那我們就斷絕父女關係，我們沒有你這個女兒，你餓死，也永遠不要回來，你要是同意你們就一起走吧！」清茶哭了，她捨不得爹娘，又真的想嫁給這個小伙子。最後，還是狠心的含着眼淚，跪在地上給爹娘磕了三個響頭，就跟山楂走了。剛走出門不遠，清茶娘跑過來，一把抱住女兒，偷偷塞給她一個小盒子說：「孩子，你遠離家鄉，娘放心不下你，這是我結婚你姥姥給娘的陪嫁，今天送給你，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拿出來啊。」清茶和娘抱在一起痛哭。爹爹在屋子裡喊，你趕快回來，讓她走，是死是活就憑她的造化了。清茶娘看着女兒，戀戀不捨的哭着回家了。
清茶跟山楂走了幾天幾夜，來到了一個小山村。山楂哪有什麼富裕的家庭，他就是孤身一人，父母早亡，就給他留下了二間茅草房。小伙子好高騖遠，大錢掙不來，小錢不想掙，天天東走西逛，做一點小買賣，賺點小錢，飢一頓飽一頓的，知根知底的姑娘沒人嫁給他。清茶看了看這個窮困潦倒的家，哭了一陣子，沒有辦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
清茶是個特別要強的姑娘，在家裡就什麼活都能幹。他讓小伙子山上砍柴，她在家管理得井井有條。在她的帶動下，小伙子似乎也比以前勤快多了，兩個人又一起種地，秋天偷到了打了不少糧食，小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這時候她懷孕了，小伙子也特別高興，逢人就說媳婦要給他生兒子了。山楂對清茶也特別好，轉過年秋天清茶一胎生了三個女兒，清茶給孩子們取名叫蘭、梅、竹。因為沒有兒子，山楂卻不開心了，一天天自己喝悶酒，對清茶不聞不問。清茶傷心的天天偷偷的哭，沒有辦法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自己再辛苦也一定要好好培養孩子。孩子一天天長大了，個個出落得水靈靈的。
一轉眼，孩子五歲了。山楂天天喝酒落下了病根，不久就去世了。清茶領着三個孩子哭天喊地的送走了山楂，倔強的清茶決心好好撫養孩子長大。她每天早早起床做好飯菜，孩子們吃飯她就把門鎖上，去地里幹活。清茶心裡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可再怎麼苦，清茶都沒有忘記媽媽跟她說的話，把媽媽給她的東西一直留着。
年復一年，孩子們慢慢長大了，一個個如花似玉。女兒十七歲那年，提親的絡繹不絕。清茶想，我的一輩子就毀在一個男人手裡，我的女兒一定要找一個知根知底、家庭富裕的人家。她給蘭兒找了一個養雞的，家裡有好大一個雞場，小日子過的非常富裕；給梅兒找了一個養魚的，家裡有一個幾畝地的魚塘，也是一個富裕人家；給竹兒找了一個種地的，小伙子勤快，樸實能幹，年年種香瓜，收入也很高，對竹兒好，而且對清茶也不錯。
幾十年過去了，清茶老了。腿腳也不那麼靈活了，自己守着一個空房子，想想挺淒涼的。清茶想，該找一個養老的地方了。清茶就想，梅兒、蘭兒、竹兒，看看哪個女兒孝順能養老。清茶想起來媽媽留給她的小盒子，拿上小盒子就去了老大梅兒家裡。梅兒問：「娘你怎麼來了？」清茶說：「我來看看你啊，聽說你家裡雞養的不錯。」梅兒想了想說：「娘你來的太晚了，雞都下架了，要不你明天再來？」清茶聽了說：「一會兒我要去你二妹妹家看看，就不在你家吃飯了。」梅兒也沒有深留，就送清茶走了。清茶傷心的走到老二蘭兒家裡，蘭兒說:「娘來了，我去給你抓魚去。」清茶挺高興，心裡想，這個女兒好像還行，沒有白養。蘭兒去了魚塘，看看這條魚挺大，看看那條魚挺肥，哪條也沒有捨得抓。過了一會，蘭兒空着手回來了，說：「娘你來的不是時候，魚都竄塘了，一條也沒有抓到。要不你明天再來？」清茶帶着哭腔說:「不用了，一會兒我還要去你三妹妹家看看。」蘭兒沒說什麼，送走了老娘。清茶含着眼淚來到了老三竹兒家裡，竹兒剛剛生了孩子，還沒有滿月，看見娘來了，高興地說：「娘你在家看孩子，我去地里給你摘香瓜，我家的香瓜又大又甜，特別好吃。」清茶想可能又是摘不到香瓜？清茶真的不敢往下想了。
竹兒說着，換好了衣服就出門了。清茶看着孩子，不一會竹兒風風火火的回來了，懷裡抱着一堆香瓜，香瓜上面還帶着瓜秧。清茶看了看笑着說：「竹兒，你怎麼連瓜秧都給拔回來了？」竹兒說：「唉，我怕你在家悶着，一着急，把瓜秧子拽折了。」說話間，已經中午了，三女婿回來了，手裡拎了一隻雞，一條魚，進門就喊：「竹兒，竹兒，老娘來了，今天中午咱們給老娘做點好吃的！」兩個人一起下了廚房，不一會兒，端上來滿滿一桌子熱氣騰騰的菜，清茶一看，清蒸鯉魚，蘑菇燉小雞，好幾個菜。吃飯時，女婿說，老娘您年齡大了，以後就在我家養老吧。竹兒說，我們一起照顧您。清茶想了一會點點頭說，我老了，什麼活都不能幹了，只能給你們添麻煩。竹兒說，娘您看院子裡那是什麼，清茶順着竹兒的手指方向望去，看見院子裡有一隻母羊，正在給小羊餵奶呢，只見小羊跪在地上吃奶，母羊眼裡是滿滿的愛意。竹兒說：「娘您自己帶大我們姐仨兒不容易，您為我們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我們都記在心裡了，我們孝敬您，給您養老送終是應該的。羊羔都知道跪着吃奶，何況人呢。」清茶聽了女兒女婿的話，眼淚順着布滿滄桑的臉流了下來。
清茶在竹兒家裡高高興興，開開心心度過了幸福美好的晚年，臨終時，拿出來那個保存了幾十年的小盒子，送給了竹兒。原來那是一塊價值連城，舉世罕見的百年和田寶玉。
這正是：
雞下架，魚竄塘，
三姐摘瓜孝親娘。
慈母臨終送寶玉，
留下佳話美名揚。[1]
作者簡介
劉霞，筆名如初，女吉林省柳河縣人，1958.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