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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逝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婚逝》中國當代作家明月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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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婚逝

上午近十點,一輛的士上,一個三十四五上下年紀的清秀女人面容冷峻地坐在車上。   

「請問,你到底去哪?」的士司機忍不住又問。他已經在城西這轉了一圈了,這女人又讓他轉回到了原地。他看着這女人清秀的側臉,有點想不明白,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跟錢有仇還是尋他開心。   

「師傅,再給我轉一圈。」這女人嘆了口氣,眼眶不自禁地紅了。   

的士司機沒說話,又轉了一圈,又到了原地。這回不等他開口,女人開口了:「師傅,請直接開到小潭鎮。」女人說完話,就拿起電話,撥了那個熟悉的號碼,女人說:「我來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怒吼的聲音:「你來好了,來好了。誰怕你,你儘管來。」女人不說話,直接掛了電話,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她擦了眼淚,繼續安靜地坐着。車窗外的一切快速地向後退去,女人無心看這一切,只是想儘快到達那個點,把事情說清楚。她想挽回這個婚姻。她感覺心裡很痛很痛,她沒辦法,她又輕輕地嘆了口氣,又像自語似地問旁邊的的士師傅:「師傅,今天幾號呀。」   

司機一邊開着車,一邊頭也不轉地答道:「2017年7月19日。」   

「19號呀,真快。」女人想着上個月的6月24日兩人大吵時的場景。   

那個小三叫錢佳,凌晨兩點打電話,其實沈洋是晚上十一點多回來的,她發他曖昧微信,他說醉了,她就打他電話。吳清每天清早五點半起床,洗衣服做早飯。因為沈洋的手機在客廳充電,沒放好,吳清去幫他放放好,躺在內臥的沈洋睡不住了,沖了出來搶手機。吳清從來不去看他手機,也從不查他行蹤。但那一瞬間,吳清發火了,堅決要看。看的結果是這樣的,曖昧的微信,她說:「你人呢,你說過我是你最在乎的人。」我是你最在乎的人,那我們算什麼呢?吳清心很痛,要沈洋一個解釋。沈洋說那是一個小姐,吳清說要打她電話,沈洋說,如果你打電話,我們就離婚。他要離婚,十五年的感情,他竟然將離婚兩字說出了口。吳清很失望,不過吳清堅持要打。沈洋不得已承認那個是他在外面玩的女人,他說別人能過,為什麼你不能過。他還說我凌晨四點回來也算給你面子了,你還想怎麼樣。他還罵他是中國式思維老太太,不知道花錢。   

女人想到這些話,心像從刀尖上滾過一樣。是什麼,是什麼,竟讓他變成了這樣。這大半年來,她小心翼翼,她明知他外面有人,可她為了孩子還是忍了。6月24日那天大吵後,被鄰居勸下了,吳清為了孩子妥協了。可那又怎麼樣呢,他依然不知悔改,她又想到了那件粉色的短袖襯衫。7月14日下午她朋友打電話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吳清,我看到你家那位和一個三十零點的女人在一起,很親密呢,在商場買衣服。」有一剎那間,她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里,這麼熱的天,竟然讓她從腳冷到頭,手腳冰冷。她記得自己當時的反應,她立馬平靜了下來,用儘量平靜的語氣回道:「他今天去C城了,你大概看錯了。」可是她的手機微信里,與他的微信聊天中,卻有那麼一張他剛發她的粉紅短袖的圖片。他說是鎮裡統一買的。吳清想到這裡,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小潭鎮是B縣的一個小鄉鎮。吳清的丈夫沈洋在小潭鎮任工業副鎮長。他們倆是小學同學。吳清無數個夜晚想起來,就覺得這是一段孳緣。   

吳清大學讀的是法律專業,成績一直不錯。吳清在省城畢業時,因為文筆好,在一家房產公司找了個文案策劃的工作。但由於去獻血,92斤的吳清直接暈死在了學校的大禮堂。那一刻吳清覺得她要回家,她想家,想那個心目中的影子。等身體康健時,吳清就回老家B縣了。吳清的父母當時很不理解,還罵過她,但一根筋的吳清只覺得自己得去努力追一把,如果他有女友了,自己就主動放手再回省城。可是這一回來,卻把原來的計劃都打亂了。   

吳清心目中的那人是有了女友,但是對吳清又好像曖昧得不行。吳清從來就是這樣一種女生,拒絕曖昧。所以吳清刪了那個影子的一切聯繫,準備再回省城時,碰上了小學同學沈洋。於是這一段孳緣就開始了。吳清和沈洋的戀情緣於那一晚的醉酒。   

吳清醉了,稀里糊塗地和沈洋滾了床單。吳清是個傳統的女生,雖然沈洋離吳清心目中的形象差了很多,但是吳清覺得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那就相處試試吧。沈洋的溫柔敦厚體貼讓吳清有了安全感。就這樣,不顧同學的勸阻,吳清最終與沈洋結了婚。   

婚後的日子,捉襟見肘。沈洋父母都是下崗職工,沒啥錢,但是自我感覺優秀,什麼都要擺架子,充門面。因為他們原來是體制內的,講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吳清最看不起的就是這麼一種人,沒有本事,只抱着過往的光輝,卻不願放下驕傲去努力。沈洋不只一次對吳清講過,他在大學吃了兩年的方便麵,連學費都是他工作以後還的。吳清對沈洋由衷地心疼。吳清那時心裡在想:將來我一定好好待你,因為你是我的愛人,一輩子唯一的。婚房是全貸款的,連首付也貸,裝修是吳清父母出的錢,結婚兩人收回的禮錢部分付了賓館的婚宴錢。吳清想起那些,淚禁不住洶湧。   

錯了,一開始就錯了。吳清到現在也記得准婆婆說的話:「清,八千元彩禮能不能少點?」吳清回:「我媽本來打算不要彩禮,又不是賣女兒,隔壁鄰居說彩禮只是走個形式,要的。我媽就說那弄個八千好了,到時她再加個一萬二湊個兩萬做壓箱錢,這錢還是給我們的。」准婆婆不高興了:「清,六千吧?」吳清火了:「您以為買小白菜呀,這麼討價還價。」就是這麼一次,讓吳清知道了,這世上不是每對父母都是通情達禮的。那時吳清想到同學媽媽說的話:「清,嫁人也是嫁一個家庭,她們家人不怎麼樣。你再考慮考慮。」可吳清覺得我愛他,我只嫁他,又不是嫁他父母,堅決嫁了。辦婚宴的當晚,吳清就不高興,公公婆婆的親戚好友二十多桌,他倆親戚朋友的禮金他倆收去了,但是婚宴的錢一分都沒出,連句問話都沒有。吳清壓下了心裡的不滿,拿老媽給的壓箱錢和剩餘的錢還了首付的貸款,一毛錢都沒剩。那段日子真是難熬,長這麼大,她從來沒過過那種沒錢的日子,一百塊錢得一分一厘計較着花。後來有了兒子小P,吳清更是節儉得不行。要還房貸又要養兒子,人情世故又那麼多,吳清覺得自己最好的年華都在這錙銖必較中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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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明月,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