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愤篇挽王山人叔承八百字
《孤愤篇挽王山人叔承八百字》胡应麟(1551年-1602年)明代文学家。字元瑞,更字明瑞,号石羊生,又号少室山人,浙江兰溪人。胡幼而能诗,曾携诗拜见当时的文坛领袖王世贞,得到王世贞的称赏,与当时的诗人李维桢[1]、屠龙、魏允中、赵用贤被称为末五子。胡应麟著述繁富,有《少室山房类稿》、《少室山房笔丛》等,文学批评著作有《诗薮》2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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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布衣才,往往专一壑。 穷年觅五字,埳阱观海若。 唐维襄阳孟,间代推制作。 嵬峨洞庭句,元气摄林薄。 五季宋及元,馀音噪乌鹊。 非无二三子,天授惭磊落。 有明卢楠氏,骚些首恢拓。 途遵长卿辙,步蹑左徒躅。 幽鞠及拟招,囹圄盛删削。 诗歌遂非长,风雅久寂寞。 茫茫鹿门绪,一线缀寥廓。 王生起菰芦,名姓早飞跃。 弱冠游燕齐,强龄走京索。 长怀济时念,雅抱经世略。 无媒耻白玉,草莽甘落魄。 禹穴翻图书,尧天弄耕凿。 傲诞偕东方,曼衍类南郭。 敢为兰陵论,偏究漆园学。 神来把觚翰,六艺尽糟粕。 竦身出阛阓,攘臂脱篱落。 四唐入经营,六代佐伸缩。 大篇竞飞扬,短什互沈著。 星河昼璀璨,雷雨夕喷薄。 混沌迷雕镂,震旦困笼络。 铿锵鸾鹄鸣,突矫虎兕攫。 名姓聚倡楼,老将镇戎幕。 张公两神物,所向失盘错。 太华三芙蓉,秀色照广莫。 怀中但一刺,尘冠翳竹箨。 时无孔文举,竟尔徒入洛。 维时岁申酉,芒鞋试行脚。 访我兰阴陌,孤航载停泊。 披襟发长啸,搏帽吐清谑。 易水双湛沦,夷门两嚄唶。 结交讵同裴,登仙俨偕郭。 平原十日馀,绿尊间翠杓。 微诚泄中夜,万古对斟酌。 明时遘何李,天心寄鸣铎。 人豪琅琊公,乾坤纵挥霍。 继起维奉常,词林创新薙。 斯文幸未丧,大雅竟谁托。 吾意甘沈冥,君才实磅礴。 无双国士韩,常胜冠军霍。 鹿失馀中原,龙腾绝大漠。 历下穷高华,成都侈宏博。 勉哉曹溪钵,毋令一士谔。 沈吟感子意,踟蹰复前却。 明灯彻晓漏,撩乱烛花落。 仓皇嵇阮契,竟爽范张约。 垂虹亭下浪,浩淼阻越舶。 一别俄十霜,邂逅弇山阁。 尔衰背欲鲐,余瘦膝乘鹤。 吞声话故旧,丧逝捷飞藿。 起舞中自疑,放歌久仍愕。 眷言怀故栖,荏苒理归橐。 河梁白日堕,一苇迅雕鹗。 伊余骨伶俜,念汝神矍铄。 相期保玉体,赤松问灵药。 胡为两竖子,膏肓恣燔灼。 虚传段璋句,竟坐杜陵疟。 生平褐衣贵,不受帝王爵。 大鸟来沧溟,神虬去碧落。 百身定奚赎,九原亮难作。 嗟彼志与蜍,牖下饱狐貉。 维汝赋颂声,巀嵲表衡霍。 居然布衣雄,八面控繁弱。 修文亦地下,玉楼富丘索。 遮须奉新盟,眭邃赴前诺。 缅余昔遇汝,臭味恍荃药。 玄宗各讽咏,妙理递酬酢。 濠上回周施,江东析昉约。 朱弦断流水,阳春咽冥漠。 荒阡月三尺,破冢云半椁。 参差迹已陈,宛转梦如昨。 夜台觅青莲,携手共杯勺。 老柏鸣鸺鹠,枯松照熠爝。 谈天怅邹衍,掷地怆孙绰。 生刍愧晚暮,永闭石门钥。 白杨号悲风,万叠斗萧索。 昆仑眇何处,南面醉王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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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代]胡应麟 |
目录
胡应麟藏书经历
胡应麟自幼嗜书如命,自言于他无所嗜,所嗜独书:“饥以当食,渴以当饮,诵之可以当韶蠖,览之可以当夷施。忧藉以解,忿藉以平,病藉以起。”(王世贞《二酉山房记》)胡应麟见到异书更是“倒度顷囊,必为己物”,发现有“上世之藏,帐中之秘”必手自钞录而寝食俱废。在南来北往途中,他涉历金陵、吴会、钱塘等通都大邑,文献所聚之所,必停舟缓辙,搜猎其间。小则旬月,大或经月,以至典卖家中妇人首饰以购书,视家无所无有,务尽一方乃已。书多携带不便,则宁弃行李而留书。胡氏在回顾其藏书经历时曾说:“余为童子至今,年日益壮而嗜书目益笃,书目益富,家日益贫。”(胡应麟《二酉山房记》)
王世贞曾记日:“余友人胡元瑞,性嗜古书籍。少从其父宪使君京师,君故宦薄。而元瑞以嗜书故,有所访购,时时乞日俸,不给,则脱妇簪珥而酬之;又不给,则解衣以继之。元瑞之橐,无所不罄,而独其载书。陆则惠子,水则宋生。盖十余岁而尽毁其家以为求书录,其余赀以治屋而藏焉。”人皆称其毁家藏书。
在漫长的求书过程中,他收购藏书家虞守愚遗书一事不得不提。明代浙江藏书家虞守愚是一位卓有成就的藏书家。据史料记载,他藏有文献几万卷,且多为珍本、善本。虞守愚的藏书楼修造得也十分别致,是在一个池塘中拔地而起。楼与周围的陆地联系仅靠一独木桥,每到夜晚就将木桥撤走。藏书楼门口挂着“楼不延客,书不借人”的牌子。可惜,虞老先生去世后,其子孙都不是读书人。加上急需钱用,便迫不及待地欲将藏书出售。胡应麟对虞守愚的藏书倾慕已久。获此消息后马上提出购买并许以高价。但几天后当虞氏后人将几船藏书运抵胡应麟住处时,先生却无奈地告知因家贫无力购买。这时书已运到而虞家子孙又决意售出。最后胡应麟以较低的价格购置了一大批宝贵的文献。此事在《五杂俎》和《人海记》等著述中均有记载,其中《人海记》中记道:“义鸟虞守愚侍郎藏书万卷,兰溪胡孝廉应麟贱值得之,随亦放佚。”这些书约是胡应麟一生藏书的一半,大大丰富了其藏书[2]。
当然,除了收获的喜悦外,胡应麟藏书经历中亦不乏错失心爱典籍的惆帐。张文潜《柯山集》一百卷,胡应麟所得仅十三卷,曾经在临安僻巷中,见到钞本书一十六帙。正是《文潜集》,卷数正同,书纸半巳患减,而印记奇古、装饰都雅。胡氏目之惊喜,但苦于身无分文,无力购买,便与其人约定第二天早上,将所带绿罗二皮代羔雁,以及身上所穿的鸟丝直裰、青蜀锦半臂去换回那部《柯山集》。是夜,胡氏返寓通夕不寐,第二天清晨,头发都来不及梳理便携物直奔书铺。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大火已将书铺烧个精光。望着灰烬,与心爱典籍失之交臂的沮丧心情折磨其数月之久。(《经籍会通》三)
胡应麟竭尽其一生精力“穷搜委巷,广乞名流,录之故家,求诸绝域,中间解衣缩食,衡虑困心,体腹筋骨靡不所惫。”(《经籍会通》四)节食于朝哺,展转于称贷,反侧于寤寐,旁午于校雠者二十年于此,故所藏书。越中诸世家顾无能逾过者。(胡应麟《二酉山房记》)其搜求图书用力之勘、藏书之丰,在明代卓然成为一家,故《金华诗录》云:“婺州藏书,独盛于兰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