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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光年(李冬梅)

心之光年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心之光年》中國當代作家李冬梅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心之光年

天空有多大,心就有多大;宇宙有多遠,心就有多遠。

我的心在天上。

在懵懂的年月,當我還不明白「天」是個什麼概念,但那個神秘的、叫「天」的地方,就時常吸引着我。小小的我,光着兩隻小腳丫,穿着短短的小花褲和小花背心,吃完晚飯,就在老家院子裡的壓水井旁邊,坐在小板凳上,兩隻小手托着小小的腮,數天上的星星。一數就是很久。小時候,夏夜的天空分外澄瑩,天上的星星很多、很亮。一直到奶奶叫我回屋。奶奶說:「梅,小小的心思,發什麼呆呢?天上有什麼?」我說:「奶奶,你看天上有那麼多的星星,星星裡面有什麼?有漂亮的仙女姐姐嗎?我怎麼能到星星里和仙女姐姐玩兒呢?我怎樣才能會飛呢……」奶奶說:「回屋睡覺,做個就跟天上的仙女姐姐玩兒了。」我說:「真的嗎?」奶奶說:「真的。」我馬上站起來,蹶着小屁股就往屋裡跑,進門爬到土炕上倒頭就睡。其實,我玩兒了一天,也是真困了。奶奶每天都這樣哄我睡覺,我每天都上奶奶的當。有的時候,我還真的夢到了仙女姐姐。她們帶着我飛在長滿鮮花、有着耀眼光芒的星星里,我追在她們身後,她們還不時地回過頭來拉我一把,一會兒是這個姐姐拉我,一會兒又是那個姐姐拉我,我高興極了。可等我醒來,我又尿床了。我不敢起床,怕奶奶吵我。每次我不起床,奶奶都嗔怪地說:「梅,你都5歲了,大姑娘了!」然後把我從小夾被裡拽出來,給我換上乾爽的小花褲和小花背心,再把褥子抱出去,晾在曬衣繩上。我一做錯事兒就特別聽話,乖乖的。但是,我還是想着夢裡星星上的仙女姐姐……

我7歲上學。上學後,發誓一定要好好學習,長大了當科學家,研究天空和星星。那個小小的我,學習成績很好,期終考試排在年級第一名,還是學校的「五好學生」,發了一個大大的獎狀。我把獎狀交給奶奶,奶奶興奮地說:「梅真乖,都當『好學生』了!」我不屑一顧地說:「這算什麼,我還要當科學家呢!」奶奶說:「我就說嗎,我們梅最出息。」

只上了半年,我就要轉學了。我回到了要坐一整天火車才能到的父母身邊。我在北方鄉下是寒假後入的學,可父母所在的相對靠南邊的小城鎮,是暑假後升學。這樣,要麼我從一年級開始上,要麼跟着上二年級。爸爸帶着商量的口吻對我說:「梅學習好,咱就上二年級?不要再從頭上一年級了,行嗎?」我信心滿滿地說:「當然!」就跟着上了二年級。我依然是個學習成績很好的學生。

1981年高中畢業,我順利地考上了大學。我沒有學理,與科學家分道揚鑣了。我選擇了文科。高二後半學期(那時高中是兩年制),我突發奇想:「一個女孩子,學理多沒意思,還是學文吧!」於是我就從理科班轉到了文科班。其實,當時我的文科成績並不如理科的好。但我認為理科太嚴肅。而且,一次數學考試,我錯了一個小數點,直接一道題20分沒了。那時,我只一個念頭:這要是在將來我的科學家生涯中,如果有一次計算的數據「差之毫厘」,那可就要「失之千里」了!這豈不釀成重大事故!但是,我選擇改學文科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還一直在責怪自己:不知總結教訓,不是知難而進,反而選擇了逃離。實際上,高二後半學期,我還是很專心地學文的,歷史、地理書都能倒着背。可我還想着,如果今年考不上,就再補習一年,明年,還學理。然而,人生沒有太多的選擇,也沒有試驗,邁出了第一步就要走下去,太多的事情沒有機會回頭。

我上了大學中文系,徹底告別了「科學家」。後來我想,是可恨的青春期,雜亂的思想瞬間,打亂了我飛越天空的夢想;後來我又想,真可恨自己是個小女人,對待理想太過水性,一點也不執着。

我還是喜歡天空。

忙忙碌碌幾十年過後,臨到了退休的年齡,仍然對深邃的天空充滿好奇。一直以來,我時常晨起看霞,黃昏賞暉,夜晚對着黑色的遙遠遐想。天上的星星愈來愈少了。其實,倒不是天上的星星真的少了,而是愈來愈嚴重的大氣污染阻塞了人與天之間清明的通道。傍晚,餘暉倒是愈來愈好看,紅的、黃的、灰的、藍的、紫的……模模糊糊地掛在遠遠的西天,充滿着詭異的誘惑。

我家住在樓房西側,西曬的窗正好看晚霞。這房是我們這座北方地級城市最後一批福利房。記得那是1998年,單位分房,年紀稍長的、職位稍高的同事們都不要西曬房,而我正是看中了這扇西牆的窗。多年過去了,我依然住在這兒,坐在或躺在窗下的沙發上,盡情享受自然恩澤於我的、午後的、曖熱的陽光和美麗的夕照。

我時常瞭望着遼遠、靚麗、迷人的天空疑問:天空有多大?宇宙有多大?天空有多遠?宇宙有多遠?人的心靈有多大?有多遠?

泓逸在十年前編著出版了一本《拈花說禪——紅塵外的人生智慧》,文中第一篇第19說了一個「心能大能小」的故事。 故事說:

一位信徒問無德禪師道:「同樣一顆心,為什麼心量有大小的分別?」禪師並未直接作答,回答信徒說:「請你將眼晴閉起來,在心中建一座城垣。」於是信徒閉目冥思,心中構造了一座城垣。信徒:「城垣造好了。」禪師:「請你再閉眼默造一根毫毛。」信徒又照樣在心中造了一根毫毛。信徒:「毫毛造好了。」禪師:「當你造城垣時,是只用你一個人的心去造?還是借用別人的心共同去造呢?」信徒:「只用我一個人的心去造。」禪師:「當你造毫毛時,是用你全部的心去造?還是只用了一部分的心去造?」信徒:「用全部的心去造。」於是禪師就對信徒講禪:「你造一座大的城垣,只用一個心;造一根小的毫毛,還是用一個心,可見你的心是能大能小啊!」

如果故事接着講下去:請閉上你的雙眼,用你的心去造一粒塵埃或者一個天空、一個宇宙,那麼你的心造出來的就是一粒塵埃,一個天空,一個宇宙。

毫毛和塵埃是微小的,甚至還有更微小的,小到人的眼睛看不到的極細微的物質;宇宙是博大的,大到目前人類看不到邊際在哪裡。我常常想,宇宙之中,無論大小,只要是人們能夠看得到、想象得到,心靈都能夠很快地抵達。那麼,宇宙之外還有宇宙嗎?宇宙有之外嗎?

如果我們拿着尺子去丈量天空和宇宙的大小,那麼,我想自從有人類以來,就一直是個偽命題。但是,如果用作比喻,它並不是沒有可比性。早在19世紀法國浪漫主義作家、人道主義代表維克多·果曾經說過:「世界上最寬闊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寬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寬闊的是人的胸懷。」他把人的胸懷比作無限寬闊的天空,也可以說把無限寬闊的天空比作人的胸懷。那麼,人的心靈、人的思想、人的精神世界有多麼廣大呢?天空有多大,宇宙有多大,它們就有多大。

宇宙有極限嗎?人的思想有極限嗎?如果說伴隨着一個人的消亡,他的廣闊的思想也就從這個個體消亡了;那麼天空中的個體星辰也會象個體的人一樣,也會有生老病死,也會有消亡的時候。個體的人雖然消亡了,但整個人類尚在青壯年,人類的思想尚在奔跑;整個宇宙尚不為人知是否有盡頭?是否能夠消失?而且,即使人類消亡了,宇宙中還會有其它生命代替人類,還會有思想。宇宙有生命嗎?如果說宇宙有極限,那極限在哪裡?如果說宇宙無極限,那為什麼宇宙中的生命都有極限而獨獨它沒有極限?無論宇宙有沒有極限,宇宙有沒有思想?如果有,那宇宙的思想在哪裡?亦或說宇宙是誰的思想……這一切一切的疑問,謎一樣地吸引着我。我的思想時常飛馳到我也不明白的地方。

人的思想、思維是飛躍的。人,生活在宇宙里,該當與宇宙有着同樣的脈博。我想,宇宙中的每一個物質都是一個小宇宙,包括人,也包括塵埃。宇宙如果有思想、有思維,也應該是飛躍的。因此,我簡單地認為:人的思想可以瀰漫整個宇宙;宇宙的思想當是在萬事萬物的思想中穿越。

天上的星星數不清。星與星之間有着怎樣的聯繫?每顆星星里是怎樣的情境?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人們想象出來賦予它的。杜甫在詩作《贈衛八處士》中詠嘆:「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參,是參宿,獵戶座;商,是商宿,又稱心宿,天蠍座。他把人與人之間這種相距很遠的狀態,比作是星座與星座之間的距離狀態。

星座是天上一群一群的星星組合。自古以來,人們源於自己的理解,把成群的星星與神話中的人物、動物聯繫起來,並按照星座的象形和自己的情感為星座命名,建立了人與物與天之間的聯繫,有了種種星座之說。人的腦海當是與天上的星海相對等的。目之所及,心之所至;目之不及,心亦抵達。思想與想象的空間與天空一樣浩瀚,而且親密。

在西方,一年對應着十二星座。每個人依自己的出生日期都能找到與自己相對應的星座。十二星座以春分為起點,即太陽在每年的3月20日左右運行至春分點時開始排序,依次排出白羊座、金牛座、雙子座……人們又把十二星座分別或兩兩對應着太陽系的每一顆星星。比如白羊座對應火星,金牛座對應金星,巨蟹座對應月亮,獅子座對應太陽等。

早在古希伯來《約伯記》里,就提到了大熊、獵戶幾個星座。公元前十二世紀尼布甲尼撒一世時代建造的土地標石就刻有人馬座、天蠍座和長蛇座的圖案。古希臘詩人荷馬和赫西奧德的著作中也提到了大熊、獵戶和昴星團,同一時期的巴比倫已經用楔形文字記錄了黃道十二星座。星座自古以來就被人們疊加了某種理想,同時用於星占。事實上,星座是確定天空方位的介體,它為人們提供了可行的現實坐標。1930年,國際天文學聯合會以較為精確的邊界把天空中可以見到的恆星組合分為八十八個星座。

在中國,有十二地支,也就是十二生肖,或曰十二屬相。六十年一甲子,地支對應天干,用於紀元。每個人依自己的出生年份,也都有自己的屬相。與西方的星座說一樣,是人們理想中,人與天、地、物的合而為一。單單一部中國神話小說《西遊記》就能找到十二屬相在天上地下的對應星神。比如:鼠,即陷空山無底洞的金鼻白毛老鼠精,是天上托塔李天王的義女;兔,是月宮裡給嫦娥搗仙藥的玉兔;猴,上通天下通地的花果山美猴王孫悟空是也;雞,天上的昴日星君等。如今,十二生肖已經成為每個中國人身份的一部分。這種純思維的產物,更是拉近了人與動物與天體之間的距離,為人類提供了無限的想象空間。這也是中華民族的先民們圖騰崇拜、動物崇拜和早期天文學的結晶。十二生肖起源於何時?1975年在湖北雲夢縣睡虎地十一號墓出土的竹簡,證明十二生肖在春秋前後就已經存在。

對於天空的觀測,中華民族的祖先在春秋以前就有了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之說。在周朝初期的《周禮》中已經有二十八星宿的部分宿名。1978年在湖北隨州出土的戰國曾候乙墓墓葬中,發現了繪有二十八星宿的漆箱蓋。

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是華夏先民為觀測日、月、星辰而劃分的星區,用來說明日、月、星辰的位置。與十二星座、十二生肖一樣,也廣泛應用於星占。簡單說,三垣是紫微垣:北天極附近的天體,大體相當於拱極星區;太微垣:室女、後發、獅子等星座的一部分;天市垣:蛇夫、武仙、巨蛇、天鷹等星座的一部分。四象是指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分別代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四象分布於黃道和白道近旁,環天一周,每象分七段,稱為「宿」,共二十八宿。這表明,華夏先民至少在二千五百多年以前就已經較為準確地掌握了天上星宿的方位。

因此我想,人類對天空的觀測、理解,人與天之間的聯繫,以及人類在想象中人與天相重疊的臆想等,是伴隨着人類的產生而產生的。

現在是公元2017年10月4日夜,也就是中國曆丁酉年八月十五日夜。我坐在陽台的扶手椅上,敞開寬大的玻璃窗,品啜一杯清香的茉莉花茶,遙望天空,飽滿的圓月懸掛中天。黑色的天空里,月明星稀。白天,下了一天的雨,此刻,雖然淅淅瀝瀝的雨已經收起,但陰雲還未完全散去,忽明忽暗的月暈起起伏伏。在淡淡的光暈里,看得見雲飛雲度。月,時隱時現,似有嫦娥在舞,又似吳剛在歌。科技的發展,我們人類已經有多人多次成功地登上了月球,沒有見到嫦娥,也沒有見到吳剛,更沒有見到鮮花與翠柳環繞、雲蒸與霞蔚相擁的仙國宮殿,只有時而冰冷時而滾燙的土石。在我國古代傳說里,月亮是一個美麗的天宮,但也是一個「廣寒宮」。在人們尚且無法抵達的時候,竟然能夠想象得出月宮的寒涼,心與天空是否有着某種不為人知的靈犀?

境由境造。說的是事物原本的樣子,境,就在那裡存在着,誰都能看得見。然,境亦由心造。那些人們無法看到的境,是由人的思想、心靈想象出來的。心有多大,境就有多大;心有多遠,境就有多遠;心有多美好,境也就有多美好。反過來說,也是一樣。心如境界。境有多大,心就有多大;境有多遠,心就有多遠;境有多美好,心就有多美好

在心靈與天空長久的對視與對話中,我不再糾結自己沒有當成科學家了。尤其是在這個八月十五夜,積蓄在心中近半個世紀的懊惱,豁然得到舒解。我突然明白,三十年前我選擇學習中文並沒有錯。不然,我如何能夠對人、事、物有超乎算學的理解?從社會的角度,從人的角度,從萬事萬物充溢着靈性的思想空間等等方面來看,人文與天文是最有感應的。天文學與哲學、社會學、人文學等多學科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人與人之間,人與天之間,人與地之間,天與地之間,以及人在自己慢長而短暫的生命旅途中,似乎都有一根柔韌的紅色絲線相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尊重自己的選擇,只要不做惡事,不做惡人,所有的選擇都是正確的。如果自己選擇的事業還能為自己提供給養,這真是很幸福的人生。

天空下,我的心很遙遠,又很親近。似乎在天空中任意飛翔,任意遨遊;又似乎在我的腦海里、我的心裡、我的身軀里獨坐一隅,怡然安祥。人生活在天空下,日月星辰按照自身的規律運轉着,亘古不變;人是天空的一分子,也在按照自身的成長規律運轉着。每個人的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但他的精氣神靈除了受之於父母之處,還受之於日月星辰,受之於天地宇宙。宇宙太大了,日月星辰浩如煙海,它們灑向人類大地的光輝,在每一個角落和每一個時間點都不盡相同,每個人所承受的宇宙之氣也不盡相同,每個人得到宇宙的精氣神靈更是不同,那怕是一胎雙胞兄弟姐妹,也各有各的活動範圍,自然不盡相同。所以,每個個體都是獨一無二的,各有各的眉清目秀,各有各的臉闊口方,各有各的思想空間,各有各的行為習慣,因此,構成了多彩人生。在這裡,我想起幾千年來占星學一直存在着,依然我行我素着。我並不想在這裡評論它的是與非,我想說的是,它在某一個方面表明人與天之間、人與物之間等等,有着某種暗示,某種人與天與物遙相呼應的現實臆想。人的思想如天空般博大,如宇宙般曠遠,就象這浩瀚的天空,就象這繁茂的星辰;萬事萬物的思想靈魂也是如此。宇宙間的萬事萬物萬般思想,都與宇宙同呼吸、共思維。

天空有多大,心就有多大;宇宙有多遠,心就有多遠。[1]

作者簡介

李冬梅,出生於1963年8月,1985年7月畢業於河北大學中文系,獲文學學士學位,2004年10月獲天津師範大學現當代文學碩士學位。。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