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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慨悲歌

慷慨悲歌是中国现当代著名作家孙犁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司马迁写荆轲列传,在开始,轻描。荆轲的性格,就像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在读者面前,渐渐显真。直到:“荆轲既至燕,爱燕之狗屠及善击筑者高渐离。荆轲嗜酒,日与狗屠及高渐离饮于燕市,酒酣以往,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于市中,相乐也,已而相泣,旁若无人者。”形象才具现。以后,“荆轲怒,叱太子曰:‘……请辞决矣!’遂发。”“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征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羽声慷慨,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于是荆轲就车而去,终已不顾。”以后,“秦王闻之,大喜,乃朝服,设九宾,见燕使者咸阳宫。荆轲奉樊于期头函,而秦舞阳奉地图柙,以次进。

至陛,秦舞阳色变振恐,群臣怪之。荆轲顾笑舞阳,前谢曰:

‘北蕃蛮夷之鄙人,未尝见天子,故振悕愿大王少假借之,使得毕使于前。’秦王谓轲曰:‘取舞阳所持地图。’轲既取图奏之,秦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椹之。……”以后,“秦王复击轲,轲被八创。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骂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就使荆轲慷慨悲歌,跃然纸上,经百世不能消敛了。

有人说,像这样好的英雄事迹的描写,会成为后人行动的号召和模范,文章使后来的英雄们更果敢机智,胜任愉快地去进行了他们的事业。这是不假的。英雄读过前代英雄的故事,新的行动证明古人的血泪的代价的高贵。

而在荆轲的时代,像荆轲这样的人还是很少的。英雄带有群众的性质,只有我们这个时代。像是一种志向,和必要完成这种志向,死不反顾,从容不迫,却是壮烈的千古一致的内容。

荆轲一个人带着一尺多长的匕首,深入秦廷,后来一些评论家,在武器上着眼,以为荆轲筹备几年的工夫所以失败,而秦王仓促间所以幸存的原因,是匕首的效果不如剑的缘故,都是事外的看法。荆轲很看重他的责任和使命,为了把事情进行得好,甚至说服一个同志自刎了首级。而在这以前还有一个老吏为了证明自己保守这件事的秘密,鼓励荆轲有志这个行动也是自刎了的。因为责任过于重大,荆轲所以采取了上面的动作。

当然这个动作引起了失败。而这一失败以致使燕亡国,但这个失败只能引起对荆轲的怀念,里面不会有所责备了。而司马迁正是在这种心情下面写成这个传记,使荆轲的勇敢、沉着、机智在文章上飘动招手,不断找寻继承者。而在那个时候,个人的冒险的刺杀,对燕国解除秦国的压迫确是一种釜底抽薪的办法。

然而失败了,读者有深深的遗憾和怒愤。这才是英雄的传记。事业留下缺陷,后来的人填补上了。能激起这种填补的热情,就是司马迁文章的效用!

司马迁和荆轲不同时,事件也不过从史书采取。但他把被历史简单化了的荆轲的面貌,补充起来,使他再生。这个再生法,就是司马迁用自己的感情把他喂养起来的。荆轲辞别燕太子和朋友,易水一条河而已,英雄的慷慨悲歌,才使易水永远呜咽怒愤。被压迫的景仰争解放的勇士,和饥饿的人爱好饮食一样,而迫切的程度高于饮食。荆轲入秦这不过是历史上的一个故事。荆轲也不过是战国的刺客里面的一个,但能遇到司马迁就永远传流了。

而即使是传奇,司马迁也不过当作人间事来写,即使是英雄的行径,也有无数波折和困难。司马迁的感情,直到文章结束还没结束,文章的结束只是作者感情的高潮点,积累的感情就永远像一个瀑布,灌注到各个时代。用高渐离击筑,刺秦王结束了这个英雄的事业,几乎成为一种集体的复仇斗争!这个前仆后继的共同的复仇的要求,形成文章的伟大风格。使那碎了的筑的声音永远颤抖,使那条易水永远呜咽。[1]

作者简介

孙犁(1913年5月11日—2002年7月11日),原名孙振海,后更名孙树勋,笔名有孙犁、力编、纵耕、余而立、土豹、原平、林冬苹、林冬平、芸夫、孙芸夫、耕堂、芸斋、姜化、庸庐、时限等,河北安平人,是一位中国现当代小说家、散文家。1927年开始文学创作。早年曾当过机关职员、小学教员。中国现代作家、散文家,“荷花淀派”创始人,历任天津日报社副刊科副科长、报社编委,中国作协天津分会主席,中国作协第四届顾问,第五、六届名誉副主席,中国文联荣誉委员。1940年代发表的文集《白洋淀纪事》是其代表作。1950年代又发表了《铁木前传》《风云初记》等作品。2002年7月11日晨六点病逝于天津,终年89岁。[2]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