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夜遇夾竹桃(樂文欠音)
作品欣賞
江邊夜遇夾竹桃
最近慢慢養成夜跑的習慣，伴隨着初夏舒適的薰風，感受夜色的溫柔。明月夜空、長街夜市、蟲鳴花香，便是在城裡也能體會得來。前天晚上跑到首義路城牆，兩旁盛開的夾竹桃顯得格外好看，有紅的、白的、粉的幾個顏色。這夾竹桃雖不是名貴的花，也不是最美麗的花，但在這江邊夜景與夾竹桃撞個滿懷，在疲憊中令人心曠神怡。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樣，對夾竹桃的第一次記憶來自初中課本節選自林海音自傳小說《城南舊事》的爸爸的花兒落了。後來慢慢了解此花了，便會有心無意地去留意，凡到沒處見到這種花都會駐足觀賞一番。
夾竹桃一般開花都比較低調，靜悄悄，一聲不響，一朵花兒敗了又會開出一朵來，一簇花兒黃了，又會長出一簇新的來。在和煦的春風潤物里，在盛夏的薜荔暴雨里，在深秋的寂寥清冷里，都是看不出它特別茂盛蘢蓯的時候，也沒有特別衰敗零落的時候。這邊是夾竹桃的低調了。季老曾經讚美其：無日不迎風弄姿。從春到秋，韌性十足。
今夜，站在月下，偶遇這幾行盛開着的夾竹桃，被其濃烈的花香侵襲，夜影參差斑駁，花影迷離惝恍。第一剎就讓我想到《記承天寺夜遊》：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閒人如吾兩人者耳。我此時或是那清閒之人了。
從書中接洽到多年來的觀賞，先下這又恰逢父親節、畢業季。或許隨着年齡的增長與經歷的飽滿，對年少時與英子的感悟更深一點。文中作者以參加小學畢業典禮的過程為主線，穿插了對往事的回憶，從中表現了父愛的偉大，抒發了對父親的深切感激和懷念之情。全文哀而不傷，含而不露。也附帶表現了對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的驪歌的感懷。
現在思之，也為當年稚嫩的我感到懷疑。七年級的我們真的能體悟到這國文的情感抒放與行文魅力？此間已過去多年，也記不清當年的意識了，稀稀疏疏地只記得：闖練，闖練，英子。爸爸的花兒落了，我已不再是小孩子。這些粗淺的記憶碎片了。那時可能只覺得用爸爸的花兒落了來表示爸爸生命的逝去是一種很感性的寫法。如今再讀下來，感受便不止停在紙面上了。父母在，人生尚有去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英子在唱驪歌的年紀就已經領略到各種滋味了，而現在的我，卻是敢都不敢想這樣的事。
一路行來，每個人都會有着不得不離開的人和不得不去面對的成長。記憶里的老房子、桑榆枝，都會只存在最深層的空間裡，且無從對旁人提及。
傷離別一定是人生最為痛苦的一件事，甚至情到深處，能讓人迷失自我。離別的東西，除去長亭外，古道邊。我最喜歡的便是《浪淘沙•把酒祝東風》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陌洛城東。總是當時攜手處，游遍芳叢。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一曲填罷，筆尖全是惆悵。
對於我自己來說，七月過後可能就是離別的日子了。一起奮戰三年的兄弟們可能就會慢慢離去，最後的回憶可能就會凝鍊在這一幢高樓之下。一次次離別，與親人、朋友、自己。慢慢的在筆下哀嘆離傷的同時，這分別的一群群人，都會和夾竹桃一樣悄悄地成長。
《城南舊事》是一部值得讀的一本書。每個人心中都會有自己的城南舊事，點點滴滴、或喜或悲。此間存於筆下的文字。不正是成長路上的安之若素嗎？懷瑾握瑜間，風禾盡起。
作者簡介
樂文欠音，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