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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是個名詞(陳言再敘)

父親是個名詞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父親是個名詞》中國當代作家陳言再敘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父親是個名詞

父親八十九歲,走路只能推着助行器,滑動移行。我在《山裡的孩子山裡的根》里,用三四千字記錄我的父親。卻依舊揮之不盡,父子相守的無聲交流,以及留存內心的種種默契。

是的,父親老了,他的一生,沒向子女提過什麼特別要求。為此,我們當子女的,常常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忽略了父親,忽略了以一種心底的微簿之力,去按摩父親的心靈。忽略了在更多平凡的日子,陪他坐坐,拉幾句家長理短,在眉宇間溫存於父親,給他一份類似於母親生前的那種淺淺的關懷和愛。

母親已故兩年,我與父親聊天,父親時常提起母親。上周,父親又說起,母親為我測算八字一事。八字先生說,我命運坎坷,需要寄拜一人,認作乾爹避邪。我不願意稱呼他人叫爹,所以不讓母親辦成這事。

後來成了家,正該稱妻子的父親作「爹」了吧。可是不巧,妻子的父親英年早逝。近二十年的時間裡,只是在中元或除夕之期,燒紙錢祭祀時,伏紙面上寫作岳父,從未把父親一詞脫口叫出。

兩年前,母親去世以後,我更加敬重類似於父親、母親那樣的農村老人。我耳聞目睹他們那一代人,太多吃苦耐勞的經歷,總想找個機會陪他們說說話,給他們削一個蘋果,給他們沏一杯茶。

直到去年,我才鼓起勇氣,翻山越嶺,幾經打聽,兜兜轉轉上百里路,終於找到,當年我管他叫伯父的那個農村老人。其實他比我父親小十一歲,按年齡應稱呼叔叔,之所以喊他伯父,是我覺得伯父的稱謂,更接近父親。

初識伯父,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個插秧時節。我去女友家,拜見伯母、伯父。那天快吃午飯時,我見到了他,一個英俊瀟灑,個子高高的男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讓人可親可近。他一舉一動,一張一弛,總是那麼文質彬彬,風趣詼諧。他要不是腿腳帶泥,簡直看不出是農村男人。他有別於我的農民父親,讓我油然而生一種莫名的敬意。也許是他身上的文化氣質,也許因為他女兒是我女友。

由於距離吃午飯還有一段時間,伯父脫下長筒靴,正要修剪腳趾甲。我啥也沒想,上前一步,蹲在他身旁說:「伯父,你幹活太累了,歇會兒吧,我跟你剪。我接過指甲刀,小心翼翼地為伯父修剪腳趾甲。剪完了,再用帶刻紋的頁面細磨修剪後的趾甲尖頭。直到全都磨好,我用指頭摸試,圓滑而又不傷皮膚時,我對伯父說:「伯父,指甲修剪完了,洗手吃飯吧。」

這事一轉眼,過去二十多年了。我給男人修剪腳趾甲的經歷,僅有過兩人。為伯父修腳,的確早於我的父親。這二十多年裡,時光把無情的歲月走成生離死別的故事。我母親離世那年,女友的母親也走了。我心裡更樂意敬重的人,僅存伯父與父親了。

那次寒潮,伯父差點別離人世。還好,在醫院,我再次見到了他。他也許不記得我是誰,但是,那份樸素的情感里,一點也不影響,我知道他是誰。幾天後,伯父身體好轉出院,回到鄉下老家,正好趕上他的生日。那天早上,我想起給他過生日的事,心情仿佛又回到二十多年前初識伯父的情景。我也是啥都不想,就忙着去訂做生日蛋糕,希望儘早送到伯父跟前。

是的,我只是把生日蛋糕送到伯父家中,對着伯父說上一句:「伯父,生日快樂」就匆匆離開。回來的路上,我看到一個與伯父年紀相近的男人招車,我隨即停車,叫他不用着急,慢慢坐上來,特別提醒,要他注意安全。

車開到鎮上,那個自稱是伯父兄弟的男人下車。我忍不住對他說了一句:「叔叔,不忙,不忙,你慢慢走。」我不知道,當時是不是把他想成伯父,還是因為他是伯父的堂弟,我就順其自然地把他當成了願意親近的人。

他拄着拐杖離開的背影,讓我聯想到我的父親,自然又聯想到我的伯父。其實,他們都是吃了太多苦頭,經歷過太多艱難曲折的農村男人。也許那時,我真實的內心,已經覺得,父親只是一個名詞。不管是父親,還是伯父,或是伯父的堂弟。他們都是農村中特別辛苦的男人,都配得上我,發自內心的那一份樸素而又簡單的敬重。 [1]

作者簡介

陳志,筆名陳言再敘,教師,四川省瀘州市作協會員,網絡小說3G書城簽約作者。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