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梨城)
作品欣賞
窗口
我有靠窗就坐的習慣，我想其它人，也有立在窗前說事，回首往事，描繪夢想，欣賞風景，往外一望的體驗。
人們外出旅行時，都願意坐在靠飛機、火車、動車、輪船兩邊的窗口。既是在家中，也要走到窗前，瞧着外邊，將一切美景盡收眼底，重構南來北往的故事，把它作為人生成長與季節更替的經歷，自然而然就會引出許許多多的詩句。
這讓我想起了劉禹錫的《秋詞》：「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潮。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宵。」還有杜甫的絕句：「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這是詩人通過窗口眺望產生的靈感所描繪出來的動人畫面。所以說，窗是人的眼睛；窗是人的耳朵；窗是人的腿腳。有了這樣的觀感體驗，就可以登高望遠，吟詩作畫，描繪人生的願景，寫下最美的詩篇和童話。
當然，窗子開着時，並不都是朝外向的，也有朝里向的。比如白天的陽光、晚上的月光蓬勃深情地照進來，既明媚又朦朧，還能呼吸到新鮮空氣，那多美啊！還有，當你年青的時候，有人走進了你的窗口，你會有欲說還羞的感覺；你會有多個選擇的機會；你會有多個期待相約的時刻。你看，年青多好啊！
然而，窗子也有關閉的時候。除非，窗前的月光、倒影、足跡、夢話，生出無窮的衝動，不再讓你在窗前徘徊，從而使那些情感的死節通通解開，突破時空的限制；讓窗里窗外的陽光交集在一起，形成新的合力，相互吸引，去追趕人生那輛仍在旅途的大巴車。這是件難事。既是「圍城」之中的人，也很難堅守抑或放棄？但無論怎樣，這片燭光依然存在，曾被無數的人作為美好的回憶收藏過。難道不是這樣嗎？
隨着季節變化，人們不僅要調整自已的生活方式和預期，而且還要去續寫人生殘缺的美。
每年的夏天過後，北方的雨季就來臨了。初秋的雨，大有「巴山夜雨漲秋池」之勢。在我的印象中，這裡幾乎每年都有那麼一、兩場大雨來襲，把窗前庭院或街道上的路面淹沒了，不能過車行人。如果要走，必須捲起褲腿，淌水才能過街。那些過往的車輛，跳動的雨，流動的雲，匯集在一起，帶走了人們心中的那份至愛和情懷。
一場秋雨一場寒。人們心中的漬水被河流沖走後，油區的街道開始落秋了。我腦海里仍浮現出一片「冬時雪染、春時花綻、夏時蔥綠、秋時採摘」的濃抹淡彩景象。但晚來的秋色正主導着人們「二點一線」的生活。選擇工作仍是人們謀生的手段，人生季節的窗口一個也不能錯過，你說是吧！
潛山道上，一輛綠色的公交車把街口兩邊的國槐樹移到了窗前，我躲閃不及地放眼望去，圓圓的紅燈龍與中國結浸染在一片叢林中，落葉一片金黃，如同湖面映出的波光。我好奇的腑視窗下，那一排排的欒樹和銀杏樹；那一行行的梧桐樹和海棠樹；那一棵棵的石榴樹和山楂樹，相互挨着擠着依靠着，與混雜着在其中的花叢灌木牽手，正在加速染色換裝。只有頑皮的小柏樹仍不為金色所動，亦然裹着深綠色的郵包，投遞着遠方客人的來信，讓過往者共享這一片藍天。
夜晚的時候，窗前的燈光被對面遠處牆上的商業廣告所取代，電視屏幕一閃一閃地將黑夜塗抹上了一道道彩光，極像是開放在露天的影院。那些錯落有致、高低相間的樓宇和街道，構成了油城燈火輝煌的夜景。讓人們在熱播的電視節目中，又見吹煙，又見夕陽，又見晚風飄蕩。
早晨，秋風陣陣，充滿詩情畫意。落葉輕揉着眼睛，舉着傘，卷着發，側着身，泛着金色的光茫，舒緩地立在、陪伴在，間或躺在樹的根旁，情願做暖冬的嫁衣裳，留給自已一段無私的大地迴響。隨風捲起的落葉，吸引着你轉身去看周邊附近的果樹山莊，去見證落在紅石岩邊的小溪，一同微笑着、期盼着、等侯着你的到來，豐富這裡多變的氣象，調色你的生活，讓你踏入野地，留戀往返，陶醉得趕緊拿出相機拍照，留下這美好的時刻，分享給你的朋友，一起回味秋來樹裸草枯河乾的生態之象，讚嘆她的美麗和體香。
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群小鳥。它們從東西兩個方向飛來，像是一次約會。小鳥從樓房的低空穿越而過，留下了一串灰白色的身影。它們落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上，歡聲笑語，鳥鳴叢中，也許是來分享秋的甜蜜或抉擇冬的去向吧！
聆聽大地的聲音，只有「知了」動情。我記得這園子裡，所有有樹的地方，曾經是「知了」的故鄉。它們在夏的季節里不舍晝夜的歌唱，就是為了把工作一天的人們送進夢香。如今這裡成了鳥兒的天堂，它們以藍天為背景，時而高高的飛翔，時而從紅房頂上掠過，盡情舒展自已靈動的身姿，陪伴季節漫過。當我看到一群孩子在爸媽的陪伴下，踢鍵子、玩滑板、騎自行車、玩航模時，我也堅信這塊領地是屬於孩子們的。從孩子與家人其樂融融的歡樂眼神中，我看到了他們幸福的童年，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像我們這代人，小時候生活貧困。那個年代物質匱乏，也沒有錢，既是有錢也買不到現在的玩具。我們只能和兒時的夥伴們玩下田子棋、打陀螺、放風箏，看女孩子跳皮筋、玩翻繩。但是大家無憂無慮，玩得很開心。不像現在物質生活好了，反而覺得心裡空空的。問題出在我們的文化精神生活有些缺失。如何提振我們的精神，去追趕生態文明之旅呢？我想，在現代人的心裡，早已脈脈裝下了一個清新的世界，增添了生活的樂趣。
此時，那輛綠色的公交車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它來來往往、走走停停、上上下下，把普通人的生活寫進了這秋色希冀的原野里，融入到了歷史的長河中。當我們作別昨天的雲彩，迎接寒冬的到來時，驚喜地發現，時光留給我們的是那份寧靜與從容，執着和不舍。
作者簡介
梨城，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