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外的忠诚(第五十三章)(刘瑞成)
作品欣赏
编外的忠诚(第五十三章)
内容提要:
站立着,一棵树,一股风;在脉络里婉转,在清癯的枝头,衣袂匆匆;莫道英雄无归处,金戈铁马赋诗盅;一指间的风沙,一生的心事,久别重逢……
全国解放以后,丢了党籍的战斗英雄刘高河,回盈州公安局工作后再次遭到奸人的陷害,无奈带着病体解职回乡。生命低谷的刘高河励精图治、初心难改、继续勇敢奋战在为民疾呼的一线,合作社、大跃进、战洪图、建水库、破奇案,虽始终难躲奸人的谋害和特务的暗杀,仍默默地与命运抗争着、不屈不挠顽强地站立着。时时考验着在特定历史时期,一名铮铮铁骨勇敢战士的高贵品质和潮白河汉子的侠肝义胆,展现了一名被奸人排除党外在思想上却早已入党的共产党人的人格魅力与忠诚。
故事构思奇特、哀婉曲折、人物个性触人肺腑,读之咏之品之思之,定会让您辗转沉思、挽腕长叹、不忍释卷。
(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方言土语等不妥之处亦多请见谅)
编外的忠诚(第五十三章)
——泄隐情,李佐山贪心惹祸根
“哎哎哎,真有意思,我麻鸭妹子又换相好的了!”夫妻没有隔夜的话儿。张康心里想着自己的事,不愿卷入这些街头巷尾的是是非非:“她爱换谁换谁,管她干啥?”
“你猜猜是谁,这个人你一准儿感兴趣!”“谁呀?是猫都偷腥吃……”“揍是赵吉呀!”“啥?啥?”张康猛地一震,放在老草鸡胖肚皮上的手像蝎子蛰着了一般缩了回来,整个人也差点儿从床上滚下来:“咋地了?一惊一乍的?!”老草鸡甚是诧异。“没事儿,你说说到底咋回事?”张康感觉自己有些过于失态,手又慢慢地伸了过去,温度却没有了。老母鸡往前凑了凑,轻声细语地把小麻鸭的话一五一十地学给了张康。
“哼!”张康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就是呀!你说说,你说说,他哪来那么多的钱呢?再说,那么个三寸丁,岁数也不小了,咋还这么大的心气儿?”张康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老草鸡的脸疼却地“腾”地烧了起来。这叫“同着矬子说短话,无意伤了枕边人。”“嗯、嗯,不说他了,说我们……”她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撒娇地回应了张康一个热拥:“别多心,你的年龄比赵吉大着快一辈呢?这东东不还杠杠地吗?”“说啥呢?去去去!”张康不耐烦地推开了老草鸡,一点心思都没有了,他自言自语地冒了一句:“这是作死呀!”表情一阴下来,张康的黄脸比死人还难看。
转天一早,张康急匆匆来找赵吉,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找不到他。没有去开会,也没有去串亲戚,那么人哪去了呢?原来,这段日子色猴子跟小麻鸭置气,好多天住在厂子宿舍不回家。赵吉觉得是个机会,天不亮就心血来潮地约了小麻鸭到北洼的高粱地里去野合。
小麻鸭操持完家务,喜滋滋地去就要幽会:“嫂子,今个儿是孩子奶奶的'五七’,我哥来电话说,让咱们多烧点儿纸钱去……”刚要出门,家族的兄弟媳妇已经抱着大捆的烧纸来了。“哦?嗯嗯……”小麻鸭心里光惦着赵吉了,提前定好的事,忘到脑后。想想赵吉在北大洼傻等着,小麻鸭心里那是一个犯急呀!“三叩首!哭!”“大声点!让大家伙儿都听见……”显然有人为难她,她也不敢发作,只得按照本地风俗与家族规矩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哥,我来了!嘻嘻……”赵吉左等右等,正不耐烦的时候,小麻鸭终于来了,忙不迭地一把将她拽进了高粱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的好事却让另一个女人无意中给逮了个正着。小洋马在村里的时候,跟邻居的小麦穗最合得来,俩人感情一直很好。后来,小洋马参加造反队被赵吉等人给折磨神经了,搞的有家难回,只得流浪在老窑地里。
“唉,可怜的妹子!吃口热乎的吧……”小麦穗怜悯她,曾几次奓着胆子去看过她,但小洋马已经不认识人了,给她送去的饭菜,也被野狗抢吃了。“大驴子呀,瞅瞅小洋马住在老窑地多可怜呐,要不叫她到咱家就乎就乎?”小麦穗心软,向丈夫表达了暂时收留她的意思。“打住打住!就是××借我一百八十个胆儿,我也不敢蹚这个浑水儿,我警告你,他们的事儿我们少插手儿!”
“这…”李佐山几句话给拦回去了。小麦穗不敢擅作主张,眼睁睁地看着小洋马冻饿而死也无人去管。拾粪的老泥鳅实在看不过,假借路过,将她埋到了老窑地的沟坡上。“姐、姐,我害怕呀!你们都有房子住,就把我一个人孤孤零零的扔在老窑地,西大渠总涨水,我好冷啊!姐姐,姐姐……你救救我……老皮狐鸬子来了……”小麦穗愧对于姐妹,天天噩梦不断,她梦到小洋马夜间找她说话,眼里淌出的都是鲜血……“妈呀!”小麦穗被惊醒了,醒后感觉小洋马还紧紧拉着她的手,一摸脑袋,黏糊糊的像汗也像血。
“西大渠冷!这是让我找人把她埋个好地方。迁坟这种事儿,我一个女人家哪能干的来?我家大驴子是官面上的人,他得避嫌不能插手,刘民兵,对!小洋马是他媳妇儿,现在也不当干部了,跑外的有钱,他不管谁管?”不敢让她的大驴子知道,小麦穗一大早就不断伸长脖子往刘民兵家院子张望,却始终见不到他的影子。
“这些日子他没出门呀?去哪了呢?”小麦穗有些慌乱,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忌讳直接去找一个单身大男人的,否则定会带来闲话。她找人扫听了一下,得知刘民兵骑车去了社办厂子,就赶紧安排好家里的事,颠颠地来到北洼的路边——刘民兵的必经之路候着他。
来到北洼地,已经快到晌午了,她有些心急,就攀上高台子向远处的土路眺望,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影子,鬼鬼祟祟地钻进了高粱地。
“妈呀!这不是小麻鸭吗?大晌午的她钻进高粱地里干啥去了?”小麦穗心中纳闷,凑上去想探个究竟。眼前的高粱叶子忽然“哗哗”地响了起来,紧接着,传出了“哼哼呀呀”的声音。“哎呀妈呀,丢死人了,这大白天的!真会找地方……”小麦穗羞的脸红心跳,捂着双眼溜回了家。
“原来是他?!”本以为是“吊子”刘民兵,不曾想却是小鸡子赵吉:“你说说这大白白天的,他们干那事!嗷嗷的!你说说,你说说……”心中荡漾,小麦穗嘴上喋喋不休。“你给我住嘴,前万不能跟别人胡噙去!听清没有?”“诶的,瞅你说的,把我当啥人了?我能告诉别人吗?你说说,这大白白天的……”这些年,李佐山、赵吉两家走得很近,两人也早就拜了把子,有了赵吉的把柄,李佐山开始打起了小算盘:“这几年赵吉当书记手头儿阔绰,我得多弄点碎银子花花……”
“恭喜兄弟贺喜兄弟!兄弟梅开二度,春风无限哪!”俩人一见面,李佐山就开始旁敲侧击起来。“大哥,啥意思?哈哈,还××春风啥度?拽起来了?知不道你想说啥?”大概,赵吉嗅出了些味道:“啥也不想说,就缺银子花了,哈哈!想请兄弟赞助个一二……”李佐山抬起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摩擦着,比划着数钱的动作。两人交往多年,这种玩笑还是第一次。
“大哥啥意思?你我兄弟,啥时候缺你的了?到底想干啥?有屁就痛痛快快地放出来!”“兄弟你那么聪明,咋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李佐山咯愣着牛眼说。“大哥几个意思,你、你是不是听到别人说我啥了?”“谁也知不道,就是我自个儿瞅到了,你老人家哼哼哈哈的那个美呀!哎呦呦,我咋能打扰了兄弟的雅兴呢?哈哈哈……”沾上花边新闻,李佐山脸上的表情会跳舞。“崴了崴了……”赵吉明白了,他跟小麻鸭的事儿八成露了馅了。“兄弟我跟你明说了吧,色猴子那小子可不是吃素的,你搞他老婆一回,他会找白回你老婆三天三宿儿!信不信?为啥叫色猴子,那小子邪乎着呢!”李佐山故意扇呼着。
“这、这事儿都有谁知道?”“放、放一百个心,就我一个人!”“你打算咋着?”“咱哥俩儿这关系,三百块的封口费不多吧?”李佐山合计好了:“三百块,先买辆永久骑骑,杨文革书记是他的偶像;再弄块东风戴戴,凭我李佐山也是一表人才;然后给小麦穗扯它几块花布显摆显摆,都跟我嘟囔好几回了;有富裕的话,闹瓶芦台液,奶奶的我也好好解解馋。还有黄瓜鱼送我的那两张肉票,也不能糟贱了不是……”
“三百块?大哥你也知道,我哪有啥来钱的道啊……”“打住兄弟,你赵大书记的本事我知道,甭××跟我哭穷,再说就涨五百了……”李佐山真的瞪起了牛眼。“中、中,明个儿这时时候,老窑地见!”赵吉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不见不散哪?兄弟,我等着你!”李佐山欢天喜地的回家了。
“呸!十足的小人!”李佐山一走,赵吉恨恨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犹如一只苍蝇堵在喉咙,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堵心:“该怎么应付这个家伙儿呢?给他钱吧,手头没有那么多,跟黄瓜鱼要吧,理由又不充足,再说了,上次发送小麻鸭婆婆的那笔钱,还不知咋跟他交代呢……”
“跟我来!”左右为难之时,张康阴森着大黄脸不请自到了。走一个没人的地方,张康头儿也不抬,回身就是一脚。“哎呦!唔、唔……”捂住小肚子,赵吉蹲下了:“混蛋!”正待咬牙解释,张康一挥手,左右开弓“啪啪”又是两个嘴巴:“站、长……我错了,我错了!”赵吉求饶着。“戒欲、灭口!”张康从鼻孔中哼出了四个字,扔给他一小包儿东西,走了。赵吉愣住了:“这是想让我杀人哪!”可转念一想:“大叫驴呀大叫驴,我他妈的都救过你两回了,这次是你自投罗网……”他想起了那次潮白河大堤决口案,是李佐山向专案组供出了他和张康,事后张康就有弄死李佐山的意思。是赵吉念在两人以往的交情上,为他说情方幸免一死。
第二次救他,也是前几年出于一件偶然的事情。由于赵李两家经常往来的原因,李佐山的小儿子李鲜和赵吉的二儿子赵国梁俩人玩得很投缘。“造反喽!”有一天,趁着大人们不在家,两个孩子反了天,把赵吉家整得天翻地覆的。打开柜子盖后,赵国梁钻了进去,把柜子里所有的细软全部抛了出来。“叮铃铃……”突然,一枚圆圆的徽章不知从哪被抖落了出来,一直滚到了李鲜的脚下,这小子拿起一看,青天白日的挺好玩,瞅着赵国梁没注意,顺势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李鲜一回家,拿着徽章在李佐山面前显摆起来:“爸爸!爸爸!我有好东东,不给你看!”“啥好东西呀?是毛主席像章吧?让我瞅瞅!”“是我的,不给!”“小××玩意子儿,还挺抠?长大了还娶不娶媳妇儿了?”“娶!我要娶两个!”平时父母的言传身教对孩子影响是至深的,一听说给他娶媳妇,小家伙儿就来了精神儿。“中!两个就两个,哈哈……”“看完了还我!”
“中、中,给你娶两个!这××小子,比你爹还贪心!”“啊!……”李佐山接过东西一看,脸色大变:“快说!这东西是哪来的?”上面刻的“國民黨員”四个繁体字他是认识的。这一惊非同小可,颤抖的手没拿稳,“当啷啷!”从手里滑到了堂屋的地上滚出去老远。
“大哥在家吗?”恰在此时,赵吉神色慌乱地闯了进来:“哎!哎!兄、兄弟,我、我在呢!”如同做了天大的亏心事,李佐山结结巴巴地应着,大步向前迈去,把那个东西踩在了脚底下:“爸爸,你放开腿!这是我的宝贝!”李鲜跑过来,使劲儿推着他的腿,哇哇叫着:“嘿、嘿……”李佐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僵硬的脸颊,在孩子的玩命闹腾下,无奈地把脚松开了一条缝。
“三鲜子,是啥好东西呀?老叔拿这个跟你换,中不?”这是一个翠绿的玉如意,上面镶着晶莹的兰花,万柳森老爷子活着的时候说过,只有皇宫里才能见着这种稀罕玩意儿,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呢:“真好玩,我换了!”李鲜接过了玉如意,就不要李佐山脚下的东西了。赵吉弯腰儿捡起李佐山脚下的东西,很随意地说:“这个宝贝,归我喽儿……”“嗯?!……”李佐山动了动嘴,想说句什么,却呆住了。烫手的山芋,正好,拿走就拿走吧!
“嫂子受累呀!你弟妹没在家,我不走了,就在你家闹两杯儿了!”赵吉说着,变戏法似的指了指桌子上的两瓶“二锅头”。“二锅头”用尼龙绳捆在一起的,谁也没注意赵吉是什么时候]把酒放在那了。“谁跟谁呀!?兄弟,你们坐着,马上就得!”小麦穗从里屋走出来,热情地让着座位:“看你,到家来咋还这么生分儿,麦穗呀!炒几个好菜,我跟兄弟一醉方休!”李佐山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看到酒,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大嘴铲子也跟着咧开了,什么这个那个的,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兄弟,喝、喝……”打这以后,他俩两天一小喝,三天一大喝,当然都是赵吉掏腰包了。谁也不提李佐山脚下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只是赵吉学的更乖了,对李佐山是有求必应,不求也应。
“三鲜子,过来,我有话问你!”私下里,李佐山悄悄问过他的小儿子:“给爸爸说,那个亮晶晶的东西是从哪弄来的?”“啥东西呀?我知不道!”“就是你赵叔用玉如意跟你换的那个宝贝,告诉我,长大了爸爸给你娶三个媳妇儿!”“啥呀?知不道!”“笨蛋!说!”李佐山急了,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哇、哇哇……妈!妈!我爸爸打我!”“干啥呢?又打孩子,一个个都让你给打傻了!真是的……”小麦穗跑过来,连忙拉走了孩子。“都他妈的一个个记吃不记打!屁大的事都说不清楚!一个小比崽子就你妈的知道天天的要媳妇!”
“甭说了,还不是随跟儿!”小麦穗笑骂道。李佐山开始还胆虚了一些日子,怕赵吉去举报他,没想到赵吉自己悄悄觅下了。“肯定是你赵家的,你不提我也不说透,反正我知道是啥东西。我就吊着你,看你想干××啥?”好吃好喝有人供着,何乐而不为呢?李佐山猴精着呢。他暗自庆幸,终于找到了一条幸福的“康庄大道”。赵吉不敢跟张康提起这事,奇怪的是,张康这条黄瓜鱼就如同他肚子里的蛔虫,不断地暗示着赵吉:“李佐山早晚是个祸端,对他不可心慈手软,必须尽快找机会除掉,否则将后患无穷。”
“是,我会处理好的!”赵吉虚应着,只是不动,张康再催他,他则信誓旦旦地保证:“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不管出于哪种原因,总之李佐山的小命儿被留到了今天。
诗曰:越奸越巧越贫穷,奸巧历来天难容;钱财有命古来闻,理欲关头宜分明。[1]
作者简介
刘瑞成,笔名柳一 ,原籍天津宝坻,天津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