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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農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花農》中國當代作家弦弦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花農

讓花成花,讓樹成樹。讓它們的種籽入風遁地,隨着山川湖海、斗轉星移,一同延伸。

抵達加拿大學習和生活已有一段時間,初入一個語言模式及氣候均與故鄉大相徑庭的陌生國度,在前幾個月里,撲面而來的不只有高緯度地區的強勢寒流,更多是令我應接不暇的文化差異以及教育理念上的出入。

各種人文意義上的「新」在我身上跨越,和我體內原有的世界觀碰撞,像一節節瀑布水勢的落差,吐出清脆的回音。

高緯度地區的生態周期似乎安靜又漫長。廣闊開朗的土壤可以快意呼吸,植被可以隨心舒展,因為人口稀疏、地界廣袤,「擁擠」一詞好像生來就不屬於這裡。除去偏南部被頻繁開發的市井地段,更多是沒有人類干涉的曠地。因此,生活在高緯度地區的人們,往往有着低姿態的心境和高純度的活力。

人們對每一株植物都很真誠,大家崇尚自然美學,摒棄有違植物天性的行徑。

深秋時,去公園賞楓,初次見識到加拿大的園林風格,和我預料中有所不同。我本以為這裡的公園會遍布精美的園藝作品,草地齊整、枝椏規範,落葉平實地鋪在道路兩側……而實際狀況是,公園內部沒有任何繁複的園藝作品,甚至沒有一絲修繕枝條和掃拾落葉的痕跡,完全是一座天然的未經雕琢的原生狀態,和印象中的野生山林可以合為一派。

生長在這裡的不是流水線般的綠葉紅花,它們有橫生的枝條、任性的雜葉、逾矩的野果,枯濫的樹幹就靜臥在林間,任由菌類和苔蘚攀爬。灌木的樹洞裡尚有一灘積水,灰松鼠攥着榛果橫衝直撞,活像傳球的橄欖球員。生命不受限,它們仰仗天賜的靈性,可以自在蹦跳、大步疾馳,在淨土之上,它們可以逆風而行、可以溯流而上,可以瞬息萬變,皆在純粹中成長。

而開學以來,一直耳濡目染的人文氛圍和當地老師的教學理念,屢屢刷新我對「教育」這一概念的自主觀點。拿幾個對我來說較為新穎的教學模式舉例。

首先是評分制度,採取一學期內每次小測、考試及小組活動的得分合成一個百分數,所以不存在「一考定全局」,哪怕一次的得分拉低了百分比,只要後期努力總分也必然會回漲。

其次,每次測試的個人得分和教師點評不會向除學生本人以外的任何人公布,老師更不會在一旁給學生施加心理壓力,課堂節奏、談話氛圍都相對輕鬆自在。

關於作業形式,老師們更偏向於布置讓學生獨立思想和培養能力的任務,如創意演講、海報繪圖或是查閱資料來撰寫一份自己的簡歷等等。這些作業沒有強烈的應試性,僅僅是為了幫助學生塑造自我意識和牢固知識框架,甚至是啟發學生去思考畢業後的發展方向。所有課堂都有極大的包容度,老師們不以野蠻的眼光審視任何人,而是把每個人的個性和夢想視作珍寶。他們不讓學生走固化的路線,而會循着學生的思路細細推敲並理解其中的別出心裁。

很多時候,我認為這樣的教師更像一群花農。如果說園丁是殷勤的輔助者,那花農就是永遠真誠的陪伴者。園丁可以修剪花枝、摘掇枯葉、潤色花蕊,他們會扶正你的身姿,修理你試圖探出牆外的分枝。但花農會用溫熱的手心輕敷你的臉頰,會陪你經歷露水、霜凍、白雪、風絮。會在一朵潔雲下俯身傾聽你吐露全部的花語,會始終如一地欣賞你的一切枯榮和天性。會在日落的時候盤膝而坐在你的株旁,看你在原野上像一團火焰開得盈盈滿滿,然後輕聲對你說:「去燃燒吧,孩子。」哪怕你的模樣千變萬化,他也留守着你全部的初心,包括那些在地底的,和礦物、砂石、水井一樣隱秘的根脈。

至此,我所談論的焦點已不在於教育體制,而是這「花農」式的教育理念。注重個人價值,不要輕易為了外界的變遷而改變自己,做原野上隨性熱烈的花,在千千萬萬的路徑中,尋找自己的軌道,在純粹中成長

花農的種籽,讓花成花,讓樹成樹。即便你是八十一塊琴鍵之外的色彩,也能奏得響亮。[1]

作者簡介

弦弦,2007年10月出生於南京,現讀高中,熱愛音樂、書畫,擅於以詩文表達所見所思,曾與其母合著散文集《心有琴弦》,獲第八屆冰心散文獎。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