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抒懷(羅海波)
作品欣賞
虎年抒懷
牛奮蹄去,虎嘯新年來。我是虎年生人,照傳統習俗,今年當是我的本命年了。
我生於六十年代初期。那個年代,舉國上下,滿目蒼涼。每每提起我出生的日子,母親總是面露憂愁的說:「苦啊!你出生的時候,家裡揭不開鍋啊!」我知道我出生的時候只有3斤多重,嚴重的先天不足,加上又生在吃不上一頓飽飯的年代,自然是面黃肌瘦。我曾經不止一次地翻看着我年少時拍攝的現在看上去已經斑駁陳舊的照片,每一次看,內心充滿了辛酸。那時的我,身材細小,脖子瘦長,一眼看上去,臉部只看見一雙大大的眼睛 。來場裡「上山下鄉」的廣州知青看到我,總會說上一句「馬佬崽」(廣州話意思是瘦猴),這句話一直到現在還深深的銘記在我的腦海里,每次想起,我的內心都會充抵着一股悲涼和自卑。
虎是百獸之王。以威猛而傲居群獸。屬虎的人,亦當威武。屬虎的人,每每被別人讚許的時候,仿佛聽到的都是好話。什麼虎虎生威、龍騰虎躍、威風凜凜、威風八面等等,在百獸中是占盡了便宜的。今年春節,我回老家過年,兒時的夥伴到家來,一進門,便握住我的手說:「老同學,給你拜年了,祝你虎虎生威!」我應聲道:「謝謝!也祝你虎虎生威!」話未說完我就樂了,我瘦得跟猴似的,虎從何來?但我還是很感激他的祝福的。 細想起來,我生於虎年,儘管生的年代生活條件艱苦,缺衣少穿,甚至還遇上了史無前例的「文革」時期,社會動盪,風雨飄搖。雖然它並不美好,並不惹人歡喜,給人們帶來的是憂鬱、恐懼、困或等等,等等,但卻給我們留下了不折騰的啟迪。時代在進步,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再也不會逆轉,只會加速向前、向前。然而,毋容置疑的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影像,已經在我人生的歲月中定格,就像皮膚上的疤痕一樣已經牢牢地粘貼在我的腦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再怎麼抹也無法抹去。
至今,我還清楚的記得,有一天放學回到農場場部,哐、哐、哐…銅鑼的響聲不可抗拒的震盪着我的耳膜,實是難耐。銅鑼響後,緊接着是一聲高過一聲的「打到 ××× 」的叫聲。我定睛一看,原來打鑼喊叫的是我們農場小學的一名教師。他是汕頭知青。年僅二十出頭。他的脖子上掛着一塊木牌,上面寫着他的名字,被黑黑打了個。他的頭髮被剃成了陰陽頭,一邊是光着的,另一邊雖留有頭髮,但凌亂不堪 ,臉色暗灰,目光呆滯。我的心禁不住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來。 1986年,也是虎年。這時我已經二十出頭。大學畢業也有三個年頭了。這一虎年,我有幸結識了許多學養深厚、神彩照人、品德高尚的文化學者和藝術傑人。比如舞蹈家陳愛蓮、香港武俠作家梁羽生等等。其中印象最深德當數我國著名的考古學家王恆傑先生。那天晚上,正是華燈初上時分,我在通什(現五指山市)的民族博物館的一間簡陋的房舍里見到了先生。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不敢相信,他居然是赫赫有名的考古學家。我進房時,先生正躺在一張藤製的斜椅子上看書。待我叫他時,他立刻起身應道:歡迎,歡迎!然後握了握我的手,我立刻感覺到了他手的粗糙。先生身高近一米八,體形單薄,背有些駝,穿着一身淺灰色的衣服。在他伸手過來的一瞬間,我發現他的另一隻手臂的衣袖隨着他身體的擺動而輕擺着,但卻沒有看到手,我突然明白,先生只有一隻手。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先生的另一隻手在一次野外考古時摔斷了。先生的家遠在北京,而他因為工作而長年在外奔波勞碌,就像一頭不知疲倦的老馬,永遠不知道停歇。對考古工作可謂一往深情。對海南,先生同樣有着很深的感情,他的足跡幾乎遍及瓊州大地。有很長一段時間,先生在海南考古,到過樂東、白沙等地,發現了漢代時期的珍貴文物。
在南沙,發現了這個海上「絲綢之路」遺留下來的珍貴文物,證明南沙群島是中國的神聖領土,其考古價值不言而喻。離家在外的先生一樣有着普通人的情懷。有一回,木棉花盛開的時節,我在海口五指山路遇見先生,說話間,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先生看了看手機,高興地對我說是女兒打來的。我站在一旁聽先生跟女兒說話,先生問寒問暖,說話的聲音輕柔舒緩、親切和藹。掛了機,嘿嘿地笑着,掩不住內心的喜悅與滿足。先生對考古事業的篤定不移、不懈追求令我肅然起敬。而先生的愛女之情同樣令我感佩,先生風範,對我影響至深,給我鞭策,催我奮進。 虎年祥瑞。今年,確是個喜事年,高興年的事兒是一個接着一個,應接不暇,萬分開懷。
海南國際旅遊島上升為國家戰略,整個海南洋溢着豐收般的喜氣,迎來了又一個開發建設的熱潮和難得的歷史發展機遇。就在寫這篇短文的時刻,國際旅遊島旅遊發展論壇在美麗迷人,享有「不是夏威夷,勝似夏威夷」的亞龍灣舉行,來自各國的佳賓們為國際旅遊島建設建言獻策。我相信,在不久的未來,一個充滿無限魅力的海南將傲然呈現在世人的面前。 我驕傲,我是中國人!我驕傲,我是海南人!我驕傲,我是虎年生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