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譽
《賞譽》選自《世說新語》卷一。作者劉義慶(403~約444),彭城(今江蘇徐州)人,南朝宋文學家。宋宗室,襲封臨川王贈任荊州刺史等官職,在政8年,政績頗佳。後任江州刺史,到任一年,因同情貶官王義康而觸怒文帝,責調回京,改任南京州刺史[1]、都督加開府儀同三司。不久,以病告退,元嘉二十一年死於建康(今南京)。
目錄
原文
陳仲舉嘗嘆曰:「若周子居者,真治國之器。譬諸寶劍,則世之干將。」
世目李元禮:「謖謖如勁松下風。」
謝子微見許子將兄弟曰:「平輿之淵,有二龍焉。」見許子政弱冠之時,嘆曰:「若許子政者,有干國之器。正色忠謇,則陳仲舉之匹;伐惡退不肖,范孟博之風。」
公孫度目邴原:所謂雲中白鶴,非燕雀之網所能羅也。
鍾士季目王安豐:阿戎了了解人意。謂裴公之談,經日不竭。吏部郎闕,文帝問其人於鍾會。會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皆其選也。」於是用裴。
王浚沖、裴叔則二人,總角詣鍾士季。須臾去後,客問鍾曰:「向二童何如?」鍾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後二十年,此二賢當為吏部尚書,冀爾時天下無滯才。」
諺曰:「後來領袖有裴秀。」
裴令公目夏侯太初:「肅肅如入廊廟中,不修敬而人自敬。」一曰:「如入宗廟,琅琅但見禮樂器。見鍾士季,如觀武庫,但睹矛戟。見傅蘭碩,江廧靡所不有。見山巨源,如登山臨下,幽然深遠。」
羊公還洛,郭奕為野王令。羊至界,遣人要之。郭便自往。既見,嘆曰:「羊叔子何必減郭太業!」復往羊許,小悉還,又嘆曰:「羊叔子去人遠矣!」羊既去,郭送之彌日,一舉數百里,遂以出境免官。復嘆曰:「羊叔子何必減顏子!」
王戎目山巨源:「如璞玉渾金,人皆欽其寶,莫知名其器。」
羊長和父繇,與太傅祜同堂相善,仕至車騎掾。蚤卒。長和兄弟五人,幼孤。祜來哭,見長和哀容舉止,宛若成人,乃嘆曰:「從兄不亡矣!」
山公舉阮咸為吏部郎,目曰:「清真寡慾,萬物不能移也。」
王戎目阮文業:「清倫有鑑識,漢元以來,未有此人。」
武元夏目裴、王曰:「戎尚約,楷清通。」
庾子嵩目和嶠:「森森如千丈松,雖磊砢有節目,施之大廈,有棟樑之用。」
王戎云:「太尉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自然是風塵外物。」
王汝南既除所生服,遂停墓所。兄子濟每來拜墓,略不過叔,叔亦不候。濟脫時過,止寒溫而已。後聊試問近事,答對甚有音辭,出濟意外,濟極惋愕。仍與語,轉造清微。濟先略無子侄之敬,既聞其言,不覺懍然,心形俱肅。遂留共語,彌日累夜。濟雖俊爽,自視缺然,乃喟然嘆曰:「家有名士,三十年而不知!」濟去,叔送至門。濟從騎有一馬,絕難乘,少能騎者。濟聊問叔:「好騎乘不?」曰:「亦好爾。」濟又使騎難乘馬,叔姿形既妙,回策如縈,名騎無以過之。濟益嘆其難測,非復一事。既還,渾問濟:「何以暫行累日?」濟曰:「始得一叔。」渾問其故?濟具嘆述如此。渾曰:「何如我?」濟曰:「濟以上人。」武帝每見濟,輒以湛調之曰:「卿家痴叔死未?」濟常無以答。既而得叔,後武帝又問如前,濟曰:「臣叔不痴。」稱其實美。帝曰:「誰比?」濟曰:「山濤以下,魏舒以上。」於是顯名。年二十八,始宦。
裴僕射時人謂為言談之林藪。
張華見褚陶,語陸平原曰:「君兄弟龍躍雲津,顧彥先鳳鳴朝陽。謂東南之寶已盡,不意復見褚生。」陸曰:「公未睹不鳴不躍者耳!」
有問秀才:「吳舊姓何如?」答曰:「吳府君聖王之老成,明時之俊乂。朱永長理物之至德,清選之高望。嚴仲弼九皋之鳴鶴,空谷之白駒。顧彥先八音之琴瑟,五色之龍章。張威伯歲寒之茂松,幽夜之逸光。陸士衡、士龍鴻鵠之裴回,懸鼓之待槌。凡此諸君:以洪筆為鉏耒,以紙札為良田。以玄默為稼穡,以義理為豐年。以談論為英華,以忠恕為珍寶。著文章為錦繡,蘊五經為繒帛。坐謙虛為席薦,張義讓為帷幕。行仁義為室宇,修道德為廣宅。」
人問王夷甫:「山巨源義理何如?是誰輩?」王曰:「此人初不肯以談自居,然不讀老、莊,時聞其詠,往往與其旨合。」
洛中雅雅有三嘏:劉粹字純嘏,宏字終嘏,漠字沖嘏,是親兄弟。王安豐甥,並是王安豐女婿。宏,真長祖也。洛中錚錚馮惠卿,名蓀,是播子。蓀與邢喬俱司徒李胤外孫,及胤子順並知名。時稱:「馮才清,李才明,純粹邢。」
衛伯玉為尚書令,見樂廣與中朝名士談議,奇之曰:「自昔諸人沒已來,常恐微言將絕。今乃復聞斯言於君矣!」命子弟造之曰:「此人,人之水鏡也,見之若披雲霧睹青天。」
王太尉曰:「見裴令公精明朗然,籠蓋人上,非凡識也。若死而可作,當與之同歸。」或雲王戎語。 王夷甫自嘆:「我與樂令談,未嘗不覺我言為煩。」
郭子玄有俊才,能言老、莊。庾敱嘗稱之,每曰:「郭子玄何必減庾子嵩!」
王平子目太尉:「阿兄形似道,而神鋒太俊。」太尉答曰:「誠不如卿落落穆穆。」
太傅有三才:劉慶孫長才,潘陽仲大才,裴景聲清才。
林下諸賢,各有俊才子。籍子渾,器量弘曠。康子紹,清遠雅正。濤子簡,疏通高素。咸子瞻,虛夷有遠志。瞻弟孚,爽朗多所遺。秀子純、悌,並令淑有清流。戎子萬子,有大成之風,苗而不秀。唯伶子無聞。凡此諸子,唯瞻為冠,紹、簡亦見重當世。
庾子躬有廢疾,甚知名。家在城西,號曰城西公府。
王夷甫語樂令:「名士無多人,故當容平子知。」
王太尉云:「郭子玄語議如懸河寫水,注而不竭。」
司馬太傅府多名士,一時俊異。庾文康云:「見子嵩在其中,常自神王。」
太傅東海王鎮許昌,以王安期為記室參軍,雅相知重。敕世子毗曰:「夫學之所益者淺,體之所安者深。閒習禮度,不如式瞻儀形。諷味遺言,不如親承音旨。王參軍人倫之表,汝其師之!」或曰:「王、趙、鄧三參軍,人倫之表,汝其師之!」謂安期、鄧伯道、趙穆也。袁宏作名士傳直雲王參軍。或雲趙家先猶有此本。
庾太尉少為王眉子所知。庾過江,嘆王曰:「庇其宇下,使人忘寒暑。」
謝幼輿曰:「友人王眉子清通簡暢,嵇延祖弘雅劭長,董仲道卓犖有致度。」 王公目太尉:「岩岩清峙,壁立千仞。」
庾太尉在洛下,問訊中郎。中郎留之云:「諸人當來。」尋溫元甫、劉王喬、裴叔則俱至,酬酢終日。庾公猶憶劉、裴之才俊,元甫之清中。
蔡司徒在洛,見陸機兄弟住參佐廨中,三間瓦屋,士龍住東頭,士衡住西頭。士龍為人,文弱可愛。士衡長七尺余,聲作鐘聲,言多慷慨。
王長史是庾子躬外孫,丞相目子躬云:「入理泓然,我已上人。」
庾太尉目庾中郎:家從談談之許。
庾公目中郎:「神氣融散,差如得上。」
劉琨稱祖車騎為朗詣,曰:「少為王敦所嘆。」
時人目庾中郎:「善於托大,長於自藏。」
王平子邁世有俊才,少所推服。每聞衛玠言,輒嘆息絕倒。
王大將軍與元皇表云:「舒風概簡正,允作雅人,自多於邃。最是臣少所知拔。中間夷甫、澄見語:『卿知處明、茂弘。茂弘已有令名,真副卿清論;處明親疏無知之者,吾常以卿言為意,殊未有得,恐已悔之?』臣慨然曰:『君以此試,頃來始乃有稱之者。』言常人正自患知之使過,不知使負實。」
周侯於荊州敗績,還,未得用。王丞相與人書曰:「雅流弘器,何可得遺?」
時人慾題目高坐而未能。桓廷尉以問周侯,周侯曰:「可謂卓朗。」桓公曰:「精神淵箸。」
王大將軍稱其兒云:「其神候似欲可。」
卞令目叔向:「朗朗如百間屋。」
王敦為大將軍,鎮豫章。衛玠避亂,從洛投敦,相見欣然,談話彌日。於時謝鯤為長史,敦謂鯤曰:「不意永嘉之中,復聞正始之音。阿平若在,當復絕倒。」
王平子與人書,稱其兒:「風氣日上,足散人懷。」
胡毋彥國吐佳言如屑,後進領袖。
王丞相云:「刁玄亮之察察,戴若思之岩岩,卞望之之峰距。」
大將軍語右軍:「汝是我佳子弟,當不減阮主簿。」
世目周侯:嶷如斷山。
王丞相招祖約夜語,至曉不眠。明旦有客,公頭鬢未理,亦小倦。客曰:「公昨如是,似失眠。」公曰:「昨與士少語,遂使人忘疲。」
王大將軍與丞相書,稱楊朗曰:「世彥識器理致,才隱明斷,既為國器,且是楊侯淮之子。位望殊為陵遲,卿亦足與之處。」
何次道往丞相許,丞相以麈尾指坐呼何共坐曰:「來!來!此是君坐。」
丞相治楊州廨舍,按行而言曰:「我正為次道治此爾!」何少為王公所重,故屢發此嘆。
王丞相拜司徒而嘆曰:「劉王喬若過江,我不獨拜公。」
王藍田為人晚成,時人乃謂之痴。王丞相以其東海子,闢為掾。常集聚,王公每發言,眾人競贊之。述於末坐曰:「主非堯、舜,何得事事皆是?」丞相甚相嘆賞。
世目楊朗:「沉審經斷。」蔡司徒云:「若使中朝不亂,楊氏作公方未已。」謝公云:「朗是大才。」
劉萬安即道真從子。庾公所謂「灼然玉舉」。又云:「千人亦見,百人亦見。」
庾公為護軍,屬桓廷尉覓一佳吏,乃經年。桓後遇見徐寧而知之,遂致於庾公曰:「人所應有,其不必有;人所應無,己不必無。真海岱清士。」
桓茂倫云:「褚季野皮裡陽秋。」謂其裁中也。
何次道嘗送東人,瞻望見賈寧在後輪中,曰:「此人不死,終為諸侯上客。」
杜弘治墓崩,哀容不稱。庾公顧謂諸客曰:「弘治至羸,不可以致哀。」又曰:「弘治哭不可哀。」
世稱「庾文康為豐年玉,稚恭為荒年穀」。庾家論雲是文康稱「恭為荒年穀,庾長仁為豐年玉。」 世目「杜弘治標鮮,季野穆少」。
有人目杜弘治:「標鮮清令,盛德之風,可樂詠也。」
庾公云:「逸少國舉。」故庾倪為碑文云:「拔萃國舉。」
庾稚恭與桓溫書,稱「劉道生日夕在事,大小殊快。義懷通樂,既佳,且足作友,正實良器,推此與君,同濟艱不者也。」
王藍田拜揚州,主簿請諱,教云:「亡祖先君,名播海內,遠近所知。內諱不出於外,余無所諱。」
蕭中郎,孫丞公婦父。劉尹在撫軍坐,時擬為太常,劉尹云:「蕭祖周不知便可作三公不?自此以還,無所不堪。」
謝太傅未冠,始出西,詣王長史,清言良久。去後,苟子問曰:「向客何如尊?」長史曰:「向客亹亹,為來逼人。」
王右軍語劉尹:「故當共推安石。」劉尹曰:「若安石東山志立,當與天下共推之。」
謝公稱藍田:「掇皮皆真。」
殷中軍道王右軍云:「逸少清貴人。吾於之甚至,一時無所後。」
王仲祖稱殷淵源:「非以長勝人,處長亦勝人。」
王司州與殷中軍語,嘆云:「己之府奧,蚤已傾寫而見,殷陳勢浩汗,眾源未可得測。」
王長史謂林公:「真長可謂金玉滿堂。」林公曰:「金玉滿堂,復何為簡選?」王曰:「非為簡選,直致言處自寡耳。」
王長史道江道群:「人可應有,乃不必有;人可應無,己必無。」
會稽孔沈、魏顗、虞球、虞存、謝奉,並是四族之俊,於時之桀。孫興公目之曰:「沈為孔家金,顗為魏家玉,虞為長、琳宗,謝為弘道伏。」
王仲祖、劉真長造殷中軍談,談竟,俱載去。劉謂王曰:「淵源真可。」王曰:「卿故墮其雲霧中。」
劉尹每稱王長史云:「性至通,而自然有節。」
王右軍道謝萬石「在林澤中,為自遒上」。嘆林公「器朗神俊」。道祖士少「風領毛骨,恐沒世不復見如此人」。道劉真長「標雲柯而不扶疏」。
簡文目庾赤玉:「省率治除。」謝仁祖云:「庾赤玉胸中無宿物。」
殷中軍道韓太常曰:「康伯少自標置,居然是出群器。及其發言遣辭,往往有情致。」
簡文道王懷祖:「才既不長,於榮利又不淡;直以真率少許,便足對人多多許。」
林公謂王右軍云:「長史作數百語,無非德音,如恨不苦。」王曰:「長史自不欲苦物。」
殷中軍與人書,道謝萬「文理轉遒,成殊不易」。
王長史云:「江思悛思懷所通,不翅儒域。」
許玄度送母,始出都,人問劉尹:「玄度定稱所聞不?」劉曰:「才情過於所聞。」
阮光祿云:「王家有三年少:右軍、安期、長豫。」
謝公道豫章:「若遇七賢,必自把臂入林。」
王長史嘆林公:「尋微之功,不減輔嗣。」
殷淵源在墓所幾十年。於時朝野以擬管、葛,起不起,以卜江左興亡。
殷中軍道右軍:「清鑒貴要。」
謝太傅為桓公司馬,桓詣謝,值謝梳頭,遽取衣幘,桓公云:「何煩此。」因下共語至暝。既去,謂左右曰:「頗曾見如此人不?」
謝公作宣武司馬,屬門生數十人于田曹中郎趙悅子。悅子以告宣武,宣武云:「且為用半。」趙俄而悉用之,曰:「昔安石在東山,縉紳敦逼,恐不豫人事;況今自鄉選,反違之邪?」
桓宣武表云:「謝尚神懷挺率,少致民譽。」
世目謝尚為令達,阮遙集云:「清暢似達。」或云:「尚自然令上。」
桓大司馬病。謝公往省病,從東門入。桓公遙望,嘆曰:「吾門中久不見如此人!」
簡文目敬豫為「朗豫」。
孫興公為庾公參軍,共游白石山。衛君長在坐,孫曰:「此子神情都不關山水,而能作文。」庾公曰:「衛風韻雖不及卿諸人,傾倒處亦不近。」孫遂沐浴此言。
王右軍目陳玄伯:「壘塊有正骨。」
王長史云:「劉尹知我,勝我自知。」
王、劉聽林公講,王語劉曰:「向高坐者,故是凶物。」復東聽,王又曰:「自是(金本)釪後王、何人也。」
許玄度言:「琴賦所謂『非至精者,不能與之析理』。劉尹其人;『非淵靜者,不能與之閒止』,簡文其人。」
魏隱兄弟,少有學義,總角詣謝奉。奉與語,大說之,曰:「大宗雖衰,魏氏已復有人。」
簡文云:「淵源語不超詣簡至;然經綸思尋處,故有局陳。」
初,法汰北來未知名,王領軍供養之。每與周旋,行來往名勝許,輒與俱。不得汰,便停車不行。因此名遂重。
王長史與大司馬書,道淵源「識致安處,足副時談。」
謝公云:「劉尹語審細。」
桓公語嘉賓:「阿源有德有言,向使作令仆,足以儀刑百揆。朝廷用違其才耳。」
簡文語嘉賓:「劉尹語末後亦小異,回復其言,亦乃無過。」
孫興公、許玄度共在白樓亭,共商略先往名達。林公既非所關,聽訖云:「二賢故自有才情。」
王右軍道東陽「我家阿林,章清太出」。
王長史與劉尹書,道淵源「觸事長易」。
謝中郎云:「王修載樂托之性,出自門風。」
林公云:「王敬仁是超悟人。」
劉尹先推謝鎮西,謝後雅重劉曰:「昔嘗北面。」
謝太傅稱王修齡曰:「司州可與林澤游。」
諺曰:「楊州獨步王文度,後來出人郤嘉賓。」
人問王長史江虨兄弟群從,王答曰:「諸江皆復足自生活。」
謝太傅道安北:「見之乃不使人厭,然出戶去,不復使人思。」
謝公云:「司州造勝遍決。」
劉尹云:「見何次道飲酒,使人慾傾家釀。」
謝太傅語真長:「阿齡於此事,故欲太厲。」劉曰:「亦名士之高操者。」
王子猷說:「世目士少為朗,我家亦以為徹朗。」
謝公云:「長史語甚不多,可謂有令音。」
謝鎮西道敬仁「文學鏃鏃,無能不新」。
劉尹道江道群「不能言而能不言」。
林公云:「見司州警悟交至,使人不得住,亦終日忘疲。」
世稱:「苟子秀出,阿興清和。」
簡文云:「劉尹茗柯有實理。」
謝胡兒作著作郎,嘗作王堪傳。不諳堪是何似人,咨謝公。謝公答曰:「世胄亦被遇。堪,烈之子,阮千里姨兄弟,潘安仁中外。安仁詩所謂『子親伊姑,我父唯舅』。是許允婿。」
謝太傅重鄧僕射,常言「天地無知,使伯道無兒」。
謝公與王右軍書曰:「敬和棲托好佳。」
吳四姓舊目云:「張文、朱武、陸忠、顧厚。」
謝公語王孝伯:「君家藍田,舉體無常人事。」
許掾嘗詣簡文,爾夜風恬月朗,乃共作曲室中語。襟懷之詠,偏是許之所長。辭寄清婉,有逾平日。簡文雖契素,此遇尤相咨嗟。不覺造膝,共叉手語,達於將旦。既而曰:「玄度才情,故未易多有許。」
殷允出西,郗超與袁虎書云:「子思求良朋,托好足下,勿以開美求之。」世目袁為「開美」,故子敬詩曰:「袁生開美度。」
謝車騎問謝公:「真長性至峭,何足乃重?」答曰:「是不見耳!阿見子敬,尚使人不能已。」
謝公領中書監,王東亭有事應同上省,王后至,坐促,王、謝雖不通,太傅猶斂膝容之。王神意閒暢,謝公傾目。還謂劉夫人曰:「向見阿瓜,故自未易有。雖不相關,正是使人不能已已。」
王子敬語謝公:「公故蕭灑。」謝曰:「身不蕭灑。君道身最得,身正自調暢。」
謝車騎初見王文度曰:「見文度雖蕭灑相遇,其復愔愔竟夕。」
范豫章謂王荊州:「卿風流俊望,真後來之秀。」王曰:「不有此舅,焉有此甥?」
子敬與子猷書,道「兄伯蕭索寡會,遇酒則酣暢忘反,乃自可矜」。
張天錫世雄涼州,以力弱詣京師,雖遠方殊類,亦邊人之桀也。聞皇京多才,欽羨彌至。猶在渚住,司馬著作往詣之。言容鄙陋,無可觀聽。天錫心甚悔來,以遐外可以自固。王彌有俊才美譽,當時聞而造焉。既至,天錫見其風神清令,言話如流,陳說古今,無不貫悉。又諳人物氏族,中來皆有證據。天錫訝服。
王恭始與王建武甚有情,後遇袁悅之間,遂致疑隙。然每至興會,故有相思。時恭嘗行散至京口謝堂,於時清露晨流,新桐初引,恭目之曰:「王大故自濯濯。」
王恭有清辭簡旨,能敘說,而讀書少,頗有重出。有人道孝伯常有新意,不覺為煩。
概述
《世說新語》所記雖是片言數語,但內容非常豐富,廣泛地反映了這一時期士族階層的生活方式、精神面貌及其清談放誕的風氣,是記敘軼聞雋語的筆記小說的先驅,也是後來小品文的典範,對後世筆記小說的發展有着深遠的影響,而仿照此書體例而寫成的作品更不計其數,在古小說中自成一體。書中不少故事,或成為後世戲曲小說的素材,或成為後世詩文常用的典故,在中國文學史上具有重要地位,魯迅先生稱它為"一部名士底(的)教科書[2]"。
唐王方慶的《續世說新語》、宋王讜的《唐語林》、明馮夢龍的《古今譚概》等,都深受其影響。《世說新語》中的"謝女詠雪""子猷訪戴"等故事,成為後世詩文常用的典故;另有一些故事,則成為戲劇家小說家創作的素材。
主要思想
《世說新語》今存最早刊本為宋紹興八年董弅所刻三卷本,共36篇1130則。其上卷為"德行"、"言語"、 "政事"、"文學4門,這正是孔門四科,說明此書的思想傾向有崇儒的一面。但綜觀全書多有談玄論佛的內容,其思想傾向並不那麼單純。
《世說新語》是中國魏晉南北朝時期玄學"筆記小說"的代表作,為言談、軼事的筆記體短篇小說。從《世說新語》及相關材料中魏晉士人的言行故事可以看到,魏晉時期談玄成為風尚,而玄學正是以道家莊子思想為根底的,道家思想對魏晉士人的思維方式和生活狀況,乃至整個社會風氣都產生了重要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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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譽 相關視頻
參考文獻
- ↑ 刺史是個什麼官 ,搜狐,2020-09-11
- ↑ 《世說新語》: 魯迅稱之為「一部名士的教科書」 ,搜狐,2018-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