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邶风·柏舟

《邶风·柏舟》是中国古代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

  • 此诗以“隐忧”为诗眼、主线,逐层深入地抒写作者的爱国忧己之情,倾诉个人受群小倾陷,而主上不明,无法施展抱负的忧愤。
  • 全诗五章,每章六句,直诉胸臆,径陈感受,风格质朴,其最突出的艺术特色是善用比喻,而富于变化,另外其语言亦复凝重而委婉,激亢而幽抑,侃侃申诉,娓娓动听,在《诗经》中别具一格。

目录

基本信息

作品名称    邶风·柏舟  
作品别名    柏舟      
作⟨⟩者    无名氏      
创作年代    周代  
作品出处    《诗经》  
文学体裁    四言诗     

创作背景

《邶风·柏舟》的作者和背景,历来争论颇多,迄今尚无定论。简略言之,汉代时不仅今古文有争议,而且今文三家也有不同意见。《鲁诗》主张此诗为“卫宣夫人”之作,说:“贞女不二心以数变,故有匪石之诗。”(刘向《列女传·贞顺》),《韩诗》亦同《鲁诗》说(见宋王应麟《诗考》)。《毛诗序》说:“《柏舟》,言仁而不遇也,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这是以此诗为男子不遇于君而作,为古今文家言。今文三家,《齐诗》之说,与《诗序》同。

自东汉郑玄笺《毛诗》以后,学者多信从《毛诗》说,及至南宋,朱熹大反《诗序》,作《诗序辩说》,又作《诗集传》,力主《柏舟》为妇人之诗,形成汉、宋学之争论。元、明以降,朱熹《诗集传》列为科举功名,影响颇大,学者又多信朱说,但持怀疑态度的亦复不少,明何楷、清陈启源姚际恒方玉润等皆有驳议,争论不休,至今尚未形成一致的意见。今人之《诗经》选注本、译注本各有所本,或主男著,或主女作。高亨《诗经今注》、陈子展《诗经直解》均以为男子作,而袁梅《诗经译注》、程俊英《诗经译注》又皆以为女子作。 序这些争议概括起来主要是两派:一派认为作者是男性仁臣,另一派认为作者是女子。现代学者多认为是女子所作。[1][2][3]

作品原文

邶风·柏舟[註 1]

泛彼柏舟[註 2],亦泛其流[註 3]。耿耿不寐[註 4],如有隐忧[註 5]。微我无酒[註 6],以敖以游[註 7]

我心匪鉴[註 8],不可以茹[註 9]。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註 10]。薄言往愬[註 11],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註 12],不可选也[註 13]

忧心悄悄[註 14],愠于群小[註 15]。觏闵既多[註 16],受侮不少。静言思之[註 17],寤辟有摽[註 18]

日居月诸[註 19],胡迭而微[註 20]?心之忧矣,如匪澣衣[註 21]。静言思之,不能奋飞[註 22][6]

词句注释

  1. 邶(bèi)风:《诗经》“十五国风”之一,今存十九首。邶,周朝国名,在今河南汤阴南。柏舟:柏木做的独木舟。
  2. 泛:浮行,漂流,随水冲走。
  3. 亦:语首助词。流:中流,水中间。
  4. 耿耿:鲁诗作“炯炯”,指眼睛明亮;一说形容心中不安。
  5. 隐忧:深忧。隐:痛
  6. 微:非,不是。
  7. 敖:同“遨”,与“游”同义。
  8. 匪:非。鉴:铜镜。
  9. 茹(rú):猜想。
  10. 据:依靠。
  11. 薄言:语助词。愬(sù):同“诉”,告诉,诉说。
  12. 棣棣(dài dài):雍容娴雅貌;一说丰富盛多的样子。
  13. 选:算,筹算,算计,引申为因计较得失而改变准则;一说屈挠退让。
  14. 悄悄:忧愁貌。
  15. 愠(yùn):恼怒,怨恨。群小:成群的小人,指众妾。
  16. 觏(gòu):同“遘”,遭逢,遭受。闵(mǐn):痛,指患难。
  17. 静言:静静地。言,而,结构助词。
  18. 寤:交互;一说通“啎”,逆,相逢的意思。辟(pì):通“擗”,捶胸。摽(biào):捶,打。
  19. 日居月诸:《诗经》常以日月比喻夫妻关系。居、诸,语助词。
  20. 胡:何。迭:更动。微:亏缺,隐微无光,指日蚀、月蚀。
  21. 澣(huàn):同“浣”,洗涤。
  22. 奋飞:振翅高飞,有摆脱烦恼的意思。[4] [1] [2][3][5]

白话译文

柏木船儿荡悠悠,河中水波漫漫流。圆睁双眼难入睡,深深忧愁在心头。不是想喝没好酒,姑且散心去邀游。

我心并非青铜镜,不能一照都留影。也有长兄与小弟,不料兄弟难依凭。前去诉苦求安慰,竟遇发怒坏性情。

我心并非卵石圆,不能随便来滚转;我心并非草席软,不能任意来翻卷。雍容娴雅有威仪,不能荏弱被欺瞒。

忧愁重重难排除,小人恨我真可恶。碰到患难已很多,遭受凌辱更无数。静下心来仔细想,抚心拍胸猛醒悟。

白昼有日夜有月,为何明暗相交迭?不尽忧愁在心中,好似脏衣未洗洁。静下心来仔细想,不能奋起高飞越。[1]

作品鉴赏

《邶风·柏舟》是一首情文并茂的好诗。俞平伯认为:“通篇措词委婉幽抑,取喻起兴巧密工细,在朴素的《诗经》中是不易多得之作。”(《读诗札记》)从此诗的内容看,似是一首女子自伤遭遇不偶,而又苦于无可诉说的怨诗。其抒情口气,有幽怨之音,无激亢之语。

诗共五章三十句。首章以“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起兴,以柏舟作比。这两句是虚写,为设想之语。用柏木做的舟坚牢结实,但却漂荡于水中,无所依傍。这里用以比喻女子飘摇不定的心境。因此,才会“耿耿不寐,如有隐忧”了,笔锋落实,一个暗夜辗转难眠的女子的身影便显现出来。饮酒邀游本可替人解忧,独此“隐忧”非饮酒所能解,亦非遨游所能避,足见忧痛至深而难销。 次

章紧承上一章,这无以排解的忧愁如果有人能分担,那该多好!女子虽然逆来顺受,但已是忍无可忍,此时此刻想一吐为快。寻找倾诉的对象,首先想到的便是兄弟,谁料却是“不可以据”。勉强前往,又“逢彼之怒”,旧愁未吐,又添新恨。自己的手足之亲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人。既不能含茹,又不能倾诉,用宋女词人李清照的话说,真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声声慢·寻寻觅觅》)。

第三章是反躬自省之词。前四句用比喻来说明自己虽然无以销愁,但心之坚贞有异石席,不能屈服于人。“威仪棣棣,不可选也”意思是说:我虽不容于人,但人不可夺我之志,我一定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决不屈挠退让。其意之坚值得同情乃至敬佩。

第四章诗对主人公那如山如水的愁恨从何而来的问题作了答复:原来是受制于群小,又无力对付他们。“觏闵既多,受侮不少”是一个对句,倾诉了主人公的遭遇,真是满腹辛酸。入夜,静静地思量这一切,不由地抚心拍胸连声叹息,自悲身世。

末章作结,前两句“日居月诸,胡迭而微”,于无可奈何之际,把目标转向日月。日月,是上天的使者,光明的源泉。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司马迁语),女子怨日月的微晦不明,其实是因为女子的忧痛太深,以至于日月失其光辉。内心是那样渴望自由,但却是有奋飞之心,无奋飞之力,只能叹息作罢。出语如泣如诉,一个幽怨悲愤的女子形象便宛然眼前了。对于女主人公是怎样的人以及小人指什么人等问题争议也很大,各家之说中,认为女主人公是贵族妇人、群小为众妾的意见支持者比较多。

全诗紧扣一个“忧”字,忧之深,无以诉,无以泻,无以解,环环相扣。五章一气呵成,娓娓而下,语言凝重而委婉,感情浓烈而深挚。诗人调用多种修辞手法,比喻的运用更是生动形象,“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几句最为精彩,经常为后世诗人所引用。 [1]

名家点评

  • 宋代朱熹《诗集传》:“妇人不得于其夫,故以柏舟自比,言:以柏为舟,坚致牢实,而不以乘载,无所依薄,但泛然于水中而已。故,其隐忧之深如此,非为无酒可以遨游而解之也。《列女传》以此为妇人之诗,今考其辞气,卑顺柔弱,且居变风之首,而与下篇相类,岂亦庄姜之诗欤?”
  • 清代牛运震《诗志》:“耿耿之义,如物不去,如火不熄,不寐人深知此苦。”“寤辟有摽,写忧极惨切,妙在静言思之,以闲恬出之,意思便蕴藉。” [6][4]

参考资料

  1. 1.0 1.1 1.2 1.3 姜亮夫 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50-52
  2. 2.0 2.1  王秀梅 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47-50
  3. 3.0 3.1 周振甫.诗经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13:35-37
  4. 4.0 4.1 李山 解读.诗经.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7:58-59
  5. 周明初等 注释.诗经.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5:15-16
  6. 6.0 6.1 朱 熹.诗经集传.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