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檳榔(寂梅)
作品欣賞
醉檳榔
「高高的樹上結檳榔，誰先爬上誰先嘗，誰先爬上我替誰先裝。少年郎采檳榔，小妹妹提籃抬頭望，青山高呀，流水長，那太陽已殘，那歸鳥兒在唱，教我倆趕快回家鄉……」可曾記得：周璇的這首《采檳榔》，它曾經風靡大江南北，膾炙人口，令人難忘。檳榔，就這樣隨着歌聲進入你的記憶。
如果你來到海南，檳榔，就會無時無刻擁抱着你，讓你丟不開，甩不掉。
海南任何一條街道上到處血跡斑斑，慘不忍睹。當地人無時無刻都是口舌蠕動，滿嘴腥紅。街邊隨處可見「檳榔西施」，一個個皮膚棕黑的海南女沿街而坐，面前擺放着精心壘起的一個個檳榔果，無客人光臨時，她們總是靜靜地用蔞葉裹着白貝殼粉，包成一個個綠三角備用。
你會不由自主地打聽，當地人自豪地告訴你，他們在吃檳榔。只有這三者合一的吃法，才能使檳榔變成血紅，吐去紅水一口，乃滑美不澀，下氣消食。固所以，不以貧富、長幼、男女，自朝至暮，寧不吃飯，唯嗜檳榔。俗為檳榔為命。這種幾乎全民皆吃的東西終於吊起了你的好奇心，檳榔，怎麼有如此的魔力？
當你踏入郊外 ，撲面而來的綠，除了椰樹，就是檳榔樹了。它常常與椰樹為伴，如果把椰樹比為男人，檳榔樹就是女人。椰樹玉樹臨風，修長挺拔，果大如球，而檳榔樹如同依偎在男人懷中的嬌妻，身材苗條，枝葉妖嬈，果如橄欖。它們如柵欄團團圍住農家小院，瓊島風情美不勝收的畫面就呈現在你的眼前。
一陣鞭炮聲傳來，你不由自主地向趨向前，恰逢一黎族人家在「放檳榔」（求婚）：一個新衣嶄嶄的黎家青年，給坐在門前的女家長輩送上檳榔，兩個壯年人抬着足有近百斤的一大筐檳榔，紅花包裹，綠果飽滿地送上前，準新郎趕緊送上一盒檳榔，女方父親慢慢地伸出手來，從盒中拿出一顆，看了看青年，又回頭看看女兒，然後放入口中，女兒急忙跑向青年，四周的親戚發出一片歡呼 ，一對新人就這樣訂了婚。
「送檳榔」的時間一般選在6月或8月的雙日，檳榔必定雙數，象徵「成雙成對」。婚戀雙方用檳榔「問日」「定日」後，最後便是用檳榔「迎親」。在婚禮上，新娘還不忘在頸間佩戴一枚檳榔，象徵恩愛永久。
你被人引着走向前，向這個家中長者表示祝賀，老者急忙站起來迎接，雙手奉上檳榔，你被告之這是黎家的待客禮俗，客至不設茶，惟以檳榔為禮。你誠惶誠恐地接過來，冒着吃蚯蚓的勇氣放入口中，酸甜苦辣鉀，五味雜陳，不一會兒口沫變成紅，臉紅脖子粗，渾身發熱，發冷流汗，緊張發抖。四周黎家人哈哈大笑，都叫「醉檳榔，醉檳榔」。旁邊的黎家兒女齊聲唱：「一口檳榔一口香，二口檳榔暖心房;三口檳榔來做媒，吃儂檳榔即儂郞」。人人嚼檳榔，榔香情更暖。此情此景，令你興奮，會不由自主地對檳榔熱情相待。
海南黎族有着「一口檳榔大過天」的民俗。檳榔被視為美好、吉祥、友誼的象徵，不論婚嫁、蓋房、拜年，甚至平時走家串戶，人們都要贈送檳榔或用檳榔待客。凡探親訪友、勞作閒談間，都會習慣地從衣袋裡掏出檳榔，互相吃請，猶如請人吸煙一樣，檳榔成了促使人際關係和諧的橋樑。
當地人給你講故事：黎族先民自古就有嚼檳榔的習俗，他們生活在缺醫少藥的熱帶雨林中，為抵禦島上瘴氣而嚼食檳榔。海南的生檳榔最獨特的在於它的藥效，檳榔果實中含有多種人體所需的營養元素和有益物質，如脂肪、檳榔油、生物鹼等成分。檳榔能下氣、消食、祛痰，所以在藥用性能上被人們廣泛關注。鮮食檳榔有一種「飢能使人飽，飽可使人飢」的奇妙效果，不僅如此，檳榔還有治青光眼、眼壓增高、驅蟲等症的效果。「檳榔越嚼越有勁，這口出來那口進，交朋結友打園台，避瘟開胃解油性」。
你上網查知：近年來，又研究出，以檳榔鹼為先導的新型莨菪類化合物具有促智作用，作為治療阿爾茨海默病(一種常見的老年性痴呆)的新藥已進入臨床試驗階段。
檳榔如此這般地擁住了瓊島人的心，成了他們息息相關的生活必需品。
大詩人李白的「何時黃金盤，一斛薦檳榔」。王佐的：「綠玉嚼香風味別，紅潮登頰日華勻。」都是描寫檳榔的佳句。然，蘇東坡在貶謫海南時寫下「暗麝着人簪茉莉，紅潮登頰醉檳榔」的句子，才全然道出了檳榔的絕妙之處。
作者簡介
寂梅，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