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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古琴台(周岑岑)

雨落古琴台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雨落古琴台》中國當代作家周岑岑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雨落古琴台

漢陽古琴台早已是聞名遐邇,俞伯牙與鍾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也已經在歷史文化時空中穿越數千年。時代越發悠遠,多年的微塵沉積起來後,就像是籠罩的一方神秘的面紗,讓我總想揭開他來,又害怕驚醒他酣睡濃香的夢境。

而在這次來武漢之前就想象着古琴台,思維直追千古,往事逾越千年,我在尋思那兩位前賢平生僅有的一次晤面。今年有幸在武漢考試,離它越來越近了。這兩天就一直想造訪古琴台,來之前的路上我卻在想:我本俗人一個,徜徉在紅塵之內,雖然平日裡也愛寫寫小文,但若稍不小心驚擾了那向清幽雅致,破壞了那方恬淡寧靜,豈不也是一絲罪過。

終於,在這格外冷清的冬日細雨里,我踏上了古琴台。呆然沒有暮春時武大紛華如雪的櫻花,也沒有盛夏里東湖那一眼望不見頭的荷花也。沁人心脾的桂花也早都凋零了,葉子雖仍蒼翠,花香卻已隨風而逝,淡若罔聞。但初冬的雨卻給這座有些孤寂的古琴台帶來了一些生機,增添了一些色彩。

我靜靜地站立,注視着「琴台」兩個字。古琴台,知音的故里。鍾子期與伯牙成就一段千古佳話。每每有人尋訪,是一種追問,還是一種憑弔?琴台空置,無琴亦無情,但斯人已逝,琴聲卻仍在。這聲,是碧水綠波,是鬱林翠葉,是和風細雨。風從歷史的衣袖伸出手,輕輕撫奏,綠波蕩漾,吟唱歲月悠悠;翠葉拍響,傾訴季節交替;靜下心來,你或許可以聽見雨落的聲音,那聲音渺渺,就像是從遠古穿越歷史風塵的琴聲,或是千年輪迴的故事

琴音千年未斷,聽者如我,狂心頓歇,飄然若仙。我想,這是我長久以來喜歡古琴台的原因吧?

館內闃寂無人,靜謐如初。空氣慵懶然,不惹塵埃。一人撫琴,一人傾耳,這樣的場景很容易讓人進入某種狀態。清風入懷,琴聲絕塵去囂,恬靜而清越,恍惚情景再現,直追兩千多年前兩位前賢唯一的那次會晤。琴弦跌宕中,一場曠世絕倫的高山流水知音圖在眼前彌散開來……

隨着園林各處陣陣古琴《高山流水》的曲調顫顫傳來,兩千多年前鍾子期的酣暢應答似乎也在耳邊響起,連綿不絕的古樂,餘音繞樑,忽近忽遠,忽杳忽實,如潺湲流水,又似淙淙鳴泉,在耳際蕩漾起仙樂般的漣漪。隨着曼妙的琴聲,心中引起無限遐思......

子期是懂伯牙的。很多時候,懂,比那些所謂神聖不可褻瀆卻難以經受時光考驗的愛更千金難得。但這個「懂」,也像夾竹桃一樣,是毒藥。正是這個「懂」字,讓伯牙最終破琴而不復鼓。

伯牙不是第一次撫琴,亦沒有刻意的做作。或許是在山高月小的夜晚,就那麼焚香而坐,就那麼閒適地撫琴,就那麼悠然自得地消遣心情。待到琴聲起來的時候,突然就有了山水融情般的深意,天地聞之動容。月湖聽了驚濤駭浪,汩汩呼應。龜山聽了金蛇狂舞,呼呼共鳴。漢江聽了洪波疊涌,滔滔唱和。子期聽了呆若木雞,內心波瀾陡起,與月湖呼應,與龜山共鳴,與漢江唱和。一曲琴音,竟然在月湖之濱產生如此強大的氣場,與人、景、物渾然一體,瞬時就讓天崩地裂,山水重生,人神共通。

「巍巍乎志在高山,蕩蕩乎志在流水。」千年不遇的知音相遇了。都說他倆,一個是廟堂之上的大夫,一個是鄉野之下的樵人,兩條平行線上的人偶然折向交集,兩顆素昧平生的心倏忽合拍,竟然因着美妙琴聲振擅在了一起,同頻跳動。我倒覺得鍾子期並不是真正的樵夫,而是精通音律的文化人。我大膽的想像他是因為沒做上官沒從政,便只好靠打柴度日,奉養高堂雙親,不然,他何以聽了俞伯牙的琴後,能脫口說出「美哉,洋洋乎,大人之意志在高山也」和「美哉,湯湯乎,志在流水」那麼理解音韻意境的文化詞吶?而且還能說出「六忌、七不彈、八絕」的樂理。兩人遂結為知音,並相約一年後龜山再見。

不管怎樣,在那一刻,電光火石一般,在歷史的冊頁上留下了無法抹去的印痕。子期的存在,竟然就是為了聽伯牙的一次撫琴嗎?伯牙何所絕,竟然就是為了子期所期,撫琴一次?我想,無論是作為伯牙還是子期,此生都是值得的。

第一次見面,成為最後一次見面。第一次分別,成為最後的訣別。一切成為唯一。「唯一」這個詞很美好。在此,卻成為生離死別的代名詞。三尺瑤琴為君死,此曲終兮不復彈。站在琴台旁神思,我茫然間有些不知所措,這樣美好的故事為何卻以這樣決絕的方式來結局?史書冷臉素顏,寥寥數字。東望龜山,龜山無語,北對月湖,月湖靜瀾。

信步走來,看見一組石刻雕塑。頭戴峨冠,曲裙深衣,袖有紋飾,腰佩寶劍的自然是伯牙。子期則素衣簡扮,方巾平髻。兩人抱拳相揖,微笑以對。那流動的眼神因着琴聲的相知而倍加親近,以至於有些水乳交融。曠世知音,以琴為媒,惺惺相惜再相惜。伯牙身後有一溫婉女童,含目莞爾,捧琴而立。那琴曾是千古知音的見證。儘管它已經玉石俱焚了。

不遠處有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冠如巨傘,看來已經生長了不少年頭。樹下開闊之地,一中年男子正在縱情吹簫。簫長盈尺,簫聲空靈舒緩,意味深長,儘管比琴聲少了一些矜持和包容。對面的青年女子則寂寂靜坐,神色安然,悠悠地看着月湖,月湖寵辱不驚。它們在思索什麼,他們一定知道高山流水的故事,也一定被這個故事感動過。他們或許是在效仿,可能有些刻意了;或許是因為愛情。不管怎樣,都是一種美好。我衷心地祝福他們。

風來了,輕撫我的臉頰,一絲冰涼。清澗之曲,碧松之音,令人神往。一客荷樵,一客撫琴,令人艷羨。雖然,已經過往。

雨漸漸地停了,斜上方的夾竹桃的枝葉雨中搖曳,顧盼生姿。清新的淡香襲人,是深情的挽留,還是不舍的歡送?道旁樵客何須問,琴上遺音久不聞。

臨別時,不願說別,只想着還能來,來了再來。為這一方清幽雅靜,為這一曲仙樂飄揚,為這古人前賢驚天感地的交情,讓我的心靈輝映高山的濃郁,滌泛流水的澄澈,在古曲的氤氳濃茶中淨化,保留一寸未染鉛華的淨土。[1]

作者簡介

神秘的面紗,讓我總想揭開他來,又害怕驚醒他酣睡濃香的夢境。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