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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宣娥 樟樹.娘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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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宣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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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宣娥》中國當代作家張靈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宋宣娥

小時候,看到樟樹高大的軀幹上貼了紅紙,飄着紅帶子,樹腳下插了香燭,知道這是村裡的人敬奉它為「樟樹娘」。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要拜樟樹為娘,為什麼只有樟樹娘,而不是松樹娘,或其他什麼樹娘。

縣城樟樹腳有棵古樟樹,去年因祭拜的香燭而引發的一場大火,把它燒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經幾次修復,老樟樹劫後重生。我每每開車經過樟樹腳,都要抬頭望它一眼。春雷聲聲萬物復甦,見樟樹的枝頭上冒出了嫩嫩的芽苞,幾天之間,嫩綠的芽苞變成翠綠的葉子,老樟樹換上了一身綠衣裳,又煥發出新的生機

我家門前的那些樟樹,從來沒注意它。什麼時候葉子長了,什麼時候葉子又落了。昨夜的一場雨,今早發現,嫩綠、墨綠、淺黃、深紅點綴了它挺拔的身姿,仿佛一夜之間返老還童,依舊爬滿了枝幹的青苔愈發蔥綠。 身邊有多少這樣的美好,就在不經意間,就在眼前流走了一個個春夏秋冬,以前忙於工作,我都忽略了。我想起了家鄉田野上的那棵老樟樹娘。

老樟樹娘坐落在老家的村口,樹粗壯,冠如蓋,鶴立於平坦遼闊的田野,高大突兀。香碌繩、木蓮藤順着樹幹往上爬。木蓮藤上一到秋天就結滿了木蓮,青綠色的果子垂掛着,成熟的木蓮可做木蓮豆腐。待果子成熟的時候,父親摘下木蓮,母親磨成木蓮粉。來年夏天,母親做好木蓮豆腐,盛在大盆子裡,擱在水缸上涼卻,吃上一口,冰爽嫩滑,唇齒留香。

我家的責任田就在樟樹的邊上。雙搶時節,男女老少齊出動,拔秧,割稻,我也不例外。夏日的午後,知了鼓譟不停,太陽恣意任性地把大地變成火球,我的臉成了關公,通紅通紅。田裡勞作的人如曬焉了的水白菜,這時附近幹活的人往往停下手中的活,來到樟樹下涼快。在田畻邊的小水溝洗掉泥巴,掬把水抹下臉,父親從沾滿泥漿的褲袋裡掏出一包皺皺的煙盒,一支一支遞給歇息的人,大家邊吸煙邊聊農事,淡淡煙霧隨風飄散。樟樹濃密的葉子撐起的屏障,把毒辣的陽光層層遮擋,透過枝葉照射進來的陽光,有的如遊動的小魚,有的像掛着的葉子,變得溫柔許多。母親則趁休息間隙去拔些豬草。

樟樹臨溪而立,溪對岸是條機耕路,路面一年到頭沆沆窪窪。尤記得那年夏天,我剛學會騎自行車,一大早獨自去機耕路練車。第一天,我摔倒在路邊的稻田裡,看到我滿身泥濘,母親安慰我:沒事沒事,下次小心點。第二天,我又掉到了小溪里。當我拖着發軟的雙腿,牽着自行車往家回,赫然看到母親站在橋上。她快步迎上來,一把抱住我,撩起衣角擦拭我臉上的水珠,摸摸我的頭,又要我抬抬胳膊動動腿,見我沒事,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趕緊回家換衣裳。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早上母親到樟樹下遠遠地看了我幾次,見我一路歪歪扭扭,終究放心不下,燒好早飯便又過來瞧我。落水的那刻她沒有看到,不過看我一瘸一拐的狼狽相,她心裡是有數的,但她沒說,許是怕傷了我的自尊。

或許就從那次起,每每我們晚點回家,母親說她的胸口就會揪緊地疼。她心神不寧就會來到樟樹下,久而久之,隔溪眺望成了她的習慣。以前如此,現在也如此,每次回家,車子剛駛進村子入口,我遠遠地便看見那棵煢煢孑立的樟樹,和樹下翹首等待的母親瘦小的身影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母親硬朗的身板傴僂了,滿頭黑髮變白了,腿腳也沒以前靈活了。前年在茶園摔了一跤,去年平地走着走着又莫名摔了跤,醫生交待她要靜養。昨天和她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爽朗的笑聲,聽到這久違的高分貝的笑聲,我知道她一定又是在茶園摘茶葉了。「你怎麼就閒不住呢,就這麼喜歡幹活啊。」「我喜歡摘茶葉,今年已經賣了一千多了,你放心吧,我好得很,這樣動動挺好,現在感覺全身都舒服呢。」這幾天正是春茶價格最高的時候,我知道她捨不得丟下。知道再勸也沒用,只能再三叮囑:不能老想着要賺多少錢,一定要保重身體,下雨天不要去摘,累了不要去摘。

時間在走,母親一天天變老,老得幹不了活了,也想着如何不讓我們擔心,如何減少我們的負擔。

昨夜的雨,好似秋風,吹落了樟樹滿地的葉子,這些落葉有的紅潤飽滿,葉片完整;有的紅黃相間,間或露出星星黑點,紅黃黑交織,像大花臉;還有跟着飄落的嫩黃色的小碎片,是剛長的新葉吧。「樛枝平地虬龍走,高幹半空風雨寒。春來片片流紅葉,誰與題詩放下灘。」當春風吹來號角,樟樹的老葉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毫不憐惜地把自己從枝頭剝離,紛紛揚揚飄落,用絢麗的色彩作為告別的底色。

我忽然明白了老樟樹為什麼被人稱作娘,讓人尊敬,受人祭拜。「世上的父母,他們不怕被子女麻煩,卻不忍心給子女添麻煩。」這世間的母愛就如這樟樹娘一樣,堅韌,更新,有着頑強的生命力,永遠佑護着下一代。[1]

作者簡介

宋宣娥,熱愛生活,熱愛寫作。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