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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传》唐代传奇小说,由元稹编撰。原题《传奇》。主要讲述的是贫寒书生张生对没落贵族女子崔莺莺始乱终弃的悲剧故事。

                作品名称         莺莺传                 作品别名         会真记
                作 者          元稹                 创作年代         唐代贞元
                作品出处         唐代传奇                 文学体裁         传奇

创作背景

传奇小说名篇。元稹撰,原题《传奇》《异闻集》载此篇,还保存原题,收入《太平广记》488卷,收录时改作《莺莺传》,沿用至今,又因传中有赋《会真诗》的内容,俗亦称《会真记》。其篇末说:“贞元岁九月,执事〔友〕李公垂(李绅字)宿于予靖安里第,语及于是,公垂卓然称异,遂为《莺莺歌》以传之。”今考出是贞元二十年(804年)九月,元稹将故事讲给李绅听,李绅作《莺莺歌》,元稹写了这篇传奇。

内容简介

《莺莺传》写张生与崔莺莺恋爱,后来又将她遗弃的故事。起始张生旅居蒲州普救寺时发生兵乱,出力救护了同寓寺中的远房姨母郑氏一家。在郑氏的答谢宴上,张生对表妹莺莺一见倾心,婢女红娘传书,几经反复,两人终于花好月圆。后来张生赴京应试未中,滞留京师,与莺莺情书来往,互赠信物以表深情。但张生终于变心,认为莺莺是天下之“尤物”,还搬出商纣,周幽王亡国的例子,证明自己“德不足以胜妖孽”,只好割爱。一年多后,莺莺另嫁,张生也另娶。一次张生路过莺莺家门,要求以“外兄”相见,遭莺莺拒绝。数日后张生离去,莺莺回诗决绝“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当时人们还称赞张生“始乱终弃”的行为是“善于补过”。小说显然是站在张生的立场,美化张生,为他的薄幸行为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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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特色

《莺莺传》成功地地塑造了崔莺莺的经典形象。她是位出身于没落士族之家的少女,内心充满了情与礼的矛盾。小说深刻揭示了出身和教养给莺莺带来的思想矛盾和性格特征,细致地描绘这位少女在反抗传统礼教时内心冲突的过程。莺莺悲剧性格既单纯又丰富,她最后拒绝张生的求见,体现出性格由柔弱向刚强的转变。莺莺的悲剧性格既有独特性又有普遍性,它典型地概括了历史上无数个女性受封建礼教束缚、遭负心郎抛弃的共同命运。在中国文学史的人物画廊中,崔莺莺、杜丽娘都是追求自由爱情,勇于向封建礼教挑战女性,她们都是处于不同历史阶段、具有不同内涵的光辉妇女形象,而列在画廊榜首则是崔莺莺。相比之下,张生的形像则写得较为逊色。尤其是篇末,作者为了替张生遗弃崔莺莺的无耻行径辩解开脱,竟藉其口大骂崔莺莺为“尤物”﹑“妖孽”﹑“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这就不仅使得人物形像前后不统一,也造成了主题思想的矛盾。诚如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所说:“篇末文过饰非,遂堕恶趣。”

作品原文

唐贞元中,有张生者,性温茂,美风容,内秉坚孤,非礼不可入。或朋従游宴,扰杂其间,他人皆汹汹拳拳,若将不及;张生容顺而已,终不能乱。以是年二十三,未尝近女色。知者诘之,谢而言曰:"登徒子非好色者,是有凶行。余真好色者,而适不我值。何以言之?大凡物之尤者,未尝不留连于心,是知其非忘情者也。"诘者识之。

无几何,张生游于蒲,蒲之东十余里,有僧舍曰普救寺,张生寓焉。适有崔氏孀妇,将归长安,路出于蒲,亦止兹寺。崔氏妇,郑女也;张出于郑,绪其亲,乃异派之従母。是岁,浑瑊薨于蒲,有中人丁文雅,不善于军,军人因丧而扰,大掠蒲人。崔氏之家,财产甚厚,多奴仆,旅寓惶骇,不知所托。

先是张与蒲将之党有善,请吏护之,遂不及于难。十余日,廉使杜确将天子命以总戎节,令于军,军由是戢。郑厚张之德甚,因饰馔以命张,中堂宴之。复谓张曰:"姨之孤嫠未亡,提携幼稚,不幸属师徒大溃,实不保其身,弱子幼女,犹君之生,岂可比常恩哉?今俾以仁兄礼奉见,冀所以报恩也。"命其子,曰欢郎,可十余岁,容甚温美。次命女:"出拜尔兄,尔兄活尔。"久之辞疾,郑怒曰:"张兄保尔之命,不然,尔且掳矣,能复远嫌乎?"久之乃至,常服睟容,不加新饰。垂鬟接黛,双脸销红而已,颜色艳异,光辉动人。张惊为之礼,因坐郑旁。以郑之抑而见也,凝睇怨绝,若不胜其体者。问其年纪,郑曰:"今天子甲子岁之七月,终于贞元庚辰,生年十七矣。"张生稍以词导之,不对,终席而罢。

张自是惑之,愿致其情,无由得也。崔之婢曰红娘,生私为之礼者数四,乘间遂道其衷。婢果惊沮,腆然而奔,张生悔之。翼日,婢复至,张生乃羞而谢之,不复云所求矣。婢因谓张曰:"郎之言,所不敢言,亦不敢泄。然而崔之姻族,君所详也,何不因其德而求娶焉?"张曰:"余始自孩提,性不苟合。或时纨绮间居,曾莫流盼。不为当年,终有所蔽。昨日一席间,几不自持。数日来,行忘止,食忘饱,恐不能逾旦暮。若因媒氏而娶,纳采问名,则三数月间,索我于枯鱼之肆矣。尔其谓我何?"婢曰:"崔之贞慎自保,虽所尊不可以非语犯之,下人之谋,固难入矣。然而善属文,往往沈吟章句,怨慕者久之。君试为喻情诗以乱之,不然则无由也。"张大喜,立缀春词二首以授之。是夕,红娘复至,持彩笺以授张曰:"崔所命也。"题其篇曰《明月三五夜》,其词曰:"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张亦微喻其旨,是夕,岁二月旬有四日矣。崔之东有杏花一株,攀援可逾。既望之夕,张因梯其树而逾焉,达于西厢,则户半开矣。红娘寝于床,生因惊之。红娘骇曰:"郎何以至?"张因绐之曰:"崔氏之笺召我也,尔为我告之。"无几,红娘复来,连曰:"至矣!至矣!"张生且喜且骇,必谓获济。及崔至,则端服严容,大数张曰:"兄之恩,活我之家,厚矣。是以慈母以弱子幼女见托。奈何因不令之婢,致淫逸之词,始以护人之乱为义,而终掠乱以求之,是以乱易乱,其去几何?诚欲寝其词,则保人之奸,不义;明之于母,则背人之惠,不祥;将寄与婢仆,又惧不得发其真诚。是用托短章,愿自陈启,犹惧兄之见难,是用鄙靡之词,以求其必至。非礼之动,能不愧心,特愿以礼自持,无及于乱。"言毕,翻然而逝。张自失者久之,复逾而出,于是绝望。

数夕,张生临轩独寝,忽有人觉之。惊骇而起,则红娘敛衾携枕而至。抚张曰:"至矣!至矣!睡何为哉?"并枕重衾而去。张生拭目危坐久之,犹疑梦寐,然而修谨以俟。俄而红娘捧崔氏而至,至则娇羞融冶,力不能运支体,曩时端庄,不复同矣。是夕旬有八日也,斜月晶莹,幽辉半床。张生飘飘然,且疑神仙之徒,不谓従人间至矣。有顷,寺钟鸣,天将晓,红娘促去。崔氏娇啼宛转,红娘又捧之而去,终夕无一言。张生辨色而兴,自疑曰:"岂其梦邪?"及明,睹妆在臂,香在衣,泪光荧荧然,犹莹于茵席而已。是后又十余日,杳不复知。张生赋《会真诗》三十韵,未毕,而红娘适至。因授之,以贻崔氏。自是复容之,朝隐而出,暮隐而入,同安于曩所谓西厢者,几一月矣。张生常诘郑氏之情,则曰:"我不可奈何矣,因欲就成之。"无何,张生将之长安,先以情喻之。崔氏宛无难词,然而愁怨之容动人矣。将行之再夕,不可复见,而张生遂西下。

数月,复游于蒲,会于崔氏者又累月。崔氏甚工刀札,善属文,求索再三,终不可见。往往张生自以文挑,亦不甚睹览。大略崔之出人者,艺必穷极,而貌若不知;言则敏辩,而寡于酬对。待张之意甚厚,然未尝以词继之。时愁艳幽邃,恒若不识;喜愠之容,亦罕形见。异时独夜操琴,愁弄凄恻,张窃听之,求之,则终不复鼓矣。以是愈惑之。张生俄以文调及期,又当西去。当去之夕,不复自言其情,愁叹于崔氏之侧。崔已阴知将诀矣,恭貌怡声,徐谓张曰:"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必也君乱之,君终之,君之惠也;则殁身之誓,其有终矣,又何必深感于此行?然而君既不怿,无以奉宁。君常谓我善鼓琴,向时羞颜,所不能及。今且往矣,既君此诚。"因命拂琴,鼓《霓裳羽衣序》,不数声,哀音怨乱,不复知其是曲也。左右皆唏嘘,张亦遽止之。投琴,泣下流连,趋归郑所,遂不复至。明旦而张行。

明 年,文战不胜,张遂止于京,因贻书于崔,以广其意。崔氏缄报之词,粗载于此。曰:捧览来问,抚爱过深,儿女之情,悲喜交集。兼惠花胜一合,口脂五寸,致耀首膏唇之饰。虽荷殊恩,谁复为容?睹物增怀,但积悲叹耳。伏承使于京中就业,进修之道,固在便安。但恨僻陋之人,永以遐弃,命也如此,知复何言?自去秋已来,常忽忽如有所失,于喧哗之下,或勉为语笑,闲宵自处,无不泪零。乃至梦寝之间,亦多感咽。离忧之思,绸缪缱绻,暂若寻常;幽会未终,惊魂已断。虽半衾如暖,而思之甚遥。一昨拜辞,倏逾旧岁。长安行乐之地,触绪牵情,何幸不忘幽微,眷念无斁。鄙薄之志,无以奉酬。至于终始之盟,则固不忒。鄙昔中表相因,或同宴处,婢仆见诱,遂致私诚。儿女之心,不能自固。君子有援琴之挑,鄙人无投梭之拒。及荐寝席,义盛意深,愚陋之情,永谓终托。岂期既见君子,而不能定情,致有自献之羞,不复明侍巾帻。没身永恨,含叹何言?倘仁人用心,俯遂幽眇;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如或达士略情,舍小従大,以先配为丑行,以要盟为可欺。则当骨化形销,丹诚不泯;因风委露,犹托清尘。存没之诚,言尽于此;临纸呜咽,情不能申。千万珍重!珍重千万!玉环一枚,是儿婴年所弄,寄充君子下体所佩。玉取其坚润不渝,环取其终始不绝。兼乱丝一絇,文竹茶碾子一枚。此数物不足见珍,意者欲君子如玉之真,弊志如环不解,泪痕在竹,愁绪萦丝,因物达情,永以为好耳。心迩身遐,拜会无期,幽愤所钟,千里神合。千万珍重!春风多厉,强饭为嘉。慎言自保,无以鄙为深念。"张生发其书于所知,由是时人多闻之。

所善杨巨源好属词,因为赋《崔娘诗》一绝云:"清润潘郎玉不如,中庭蕙草雪销初。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河南元稹,亦续生《会真诗》三十韵。诗曰: 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遥天初缥缈,低树渐葱胧。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绛节随金母,云心捧玉童。更深人悄悄,晨会雨蒙蒙。珠莹光文履,花明隐绣龙。瑶钗行彩凤,罗帔掩丹虹。言自瑶华浦,将朝碧玉宫。因游洛城北,偶向宋家东。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偏聚,唇朱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无力佣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留连时有恨,缱绻意难终。慢脸含愁态,芳词誓素衷。赠环明运合,留结表心同。啼粉流宵镜,残灯远暗虫。华光犹苒苒,旭日渐瞳瞳。乘鹜还归洛,吹箫亦上嵩。衣香犹染麝,枕腻尚残红。幂幂临塘草,飘飘思渚蓬。素琴鸣怨鹤,清汉望归鸿。海阔诚难渡,天高不易冲。行云无处所,萧史在楼中。 张之友闻之者,莫不耸异之,然而张志亦绝矣。稹特与张厚,因征其词。张曰:"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贵,乘宠娇,不为云,不为雨,为蛟为螭,吾不知其所变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据百万之国,其势甚厚。然而一女子败之,溃其众,屠其身,至今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于时坐者皆为深叹。 后岁余,崔已委身于人,张亦有所娶。适经所居,乃因其夫言于崔,求以外兄见。夫语之,而崔终不为出。张怨念之诚,动于颜色,崔知之,潜赋一章词曰:"自従消瘦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竟不之见。后数日,张生将行,又赋一章以谢绝云:"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自是绝不复知矣。时人多许张为善补过者。予常于朋会之中,往往及此意者,夫使知者不为,为之者不惑。贞元岁九月,执事李公垂,宿于予靖安里第,语及于是。公垂卓然称异,遂为《莺莺歌》以传之。崔氏小名莺莺,公垂以命篇。 [林骅,王淑艳.唐传奇新选.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6:111-119]

作品译文

唐代贞元年间,有位张生,他性格温和而富于感情,风度潇洒,容貌漂亮,意志坚强,脾气孤僻。凡是不合于礼的事情,就别想让他去做。有时跟朋友一起出去游览饮宴,在那杂乱纷扰的地方,别人都吵闹起哄,没完没了,好像都怕表现不出自己,因而个个争先恐后,而张生只表面上逢场做戏般敷衍着。他从不参与始终保持稳重。虽然已是二十三岁了,还没有真正接近过女色。与他接近的人便去问他,他表示歉意后说:“登徒子不是好色的人,却留下了不好的品行。我倒是喜欢美丽的女子,却总也没让我碰上。为什么这样说呢?大凡出众的美女,我未尝不留心,凭这可以知道我不是没有感情的人。”问他的人这才了解张生。 过了不久,张生到蒲州游览。蒲州的东面十多里处,有个庙宇名叫普救寺,张生就寄住在里面。当时正好有个崔家寡妇,将要回长安,路过蒲州,也暂住在这个寺庙中。崔家寡妇是郑家的女儿,张生的母亲也姓郑,论起亲戚,算是另一支派的姨母。这一年,浑瑊死在蒲州,有宦官丁文雅,不会带兵,军人趁着办丧事进行骚扰,大肆抢劫蒲州人。崔家财产很多,又有很多奴仆,旅途暂住此处,不免惊慌害怕,不知依靠谁。

在此以前张生跟蒲州将领那些人有交情,就托他们求官吏保护崔家,因此崔家没遭到兵灾。过了十几天,廉使杜确奉皇帝之命来主持军务,向军队下了命令,军队从此才安定下来。郑姨母非常感激张生的恩德,于是大摆酒席款待张生。在堂屋的正中举行宴饮,又对张生说:“我是个寡妇,带着孩子,不幸正赶上军队大乱,实在是无法保住生命,弱小的儿子年幼的女儿,都是亏你给了他们再次生命,怎么可以跟平常的恩德一样看待呢?现在让他们以对待仁兄的礼节拜见你,希望以此报答你的恩情。”便叫她的儿子拜见。儿子叫欢郎,大约十多岁,容貌漂亮。接着叫她女儿拜见:“出来拜见你仁兄,是仁兄救了你。”过了好久未出来,推说有病。郑姨生气地说:“是你张兄保住了你的命,不然的话,你就被抢走,还讲究什么远离避嫌呢?”过了好久她才出来。穿着平常的衣服,面貌丰润,没加新鲜的装饰,环形的发髻下垂到眉旁,两腮飞红,面色艳丽与众不同,光彩焕发,非常动人。张生非常惊讶她的美貌急忙跟她见礼,之后她坐到了郑姨的身旁。因为是郑姨强迫她出见的,因而眼光斜着注视别处,显出很不情愿的样子,身体好像支持不住似的。张生问她年龄,郑姨说:“现在的皇上甲子那年的七月生,到贞元庚辰年,今年十七岁了。”张生慢慢地用话开导引逗,但郑的女儿根本不回答。宴会结束了只好作罢。

张生从此念念不忘,心情再也不能平静,想向她表白自己的感情,却没有机会。崔氏女的丫环叫红娘,张生私下里多次向她叩头作揖,趁机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丫环果然吓坏了,很害羞地跑了,张生很后悔。第二天,丫环又来了,张生羞愧地道歉,不再说相求的事。丫环于是对张生说:“你的话,我不敢转达,也不敢泄露,然而崔家的内外亲戚你是了解的,为什么不凭着你对她家的恩情向他们求婚呢?”张生说:“我从孩童时候起,性情就不随便附合。有时和妇女们在一起,也不曾看过谁。当年不肯做的事,如今到底还是在习惯上做不来。昨天在宴会上,我几乎不控制自己。这几天来,走路忘了到什么地方去,吃饭也感觉不出饱还是没饱。恐怕过不了早晚,我就会因相思而死了。如果通过媒人去娶亲,又要‘纳采’,又要‘问名’,手续多得很,少说也得三四个月,那时恐我也就不会在人世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丫环说:“崔小姐正派谨慎很注意保护自己,即使所尊敬的人也不能用不正经的话去触犯她。奴婢的主意,就更难使她接受。然而她很会写文章,常常思考推敲文章写法,怨恨“思的情形常持续很久。您可以试探地做些情诗来打动她,否则,是没有别的门路了。”张生非常高兴,马上做了两首诗交给了红娘。当天晚上,红娘又来了,拿着彩信纸交给张生说:“这是崔小姐让我交给你的。”看那篇诗的题目是《明月三五夜》,那诗写道:“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张也微微地明白了诗的含义。当天晚上,是二月十四日。崔莺莺住房的东面有一棵杏花树,攀上它可以越过墙。阴历十五的晚上,张生于是把那棵树当作梯子爬过墙去。到了西厢房,一看,门果然半开着,红娘躺在床上,张生很吃惊。红娘十分害怕,说:“你怎么来了?”张生对她说:“崔小姐的信中召我来的,你替我通报一下。”不一会儿,红娘又来了,连声说:“来了!来了!”张生又高兴又害怕,以为一定会成功。等到崔小姐到了,就看她穿戴整齐,表情严肃,大声数落张生说:“哥哥恩德,救了我们全家,这是够大的恩了,因此我的母亲把幼弱的子女托付给你,为什么叫不懂事的丫环,送来了淫乱放荡词?开始是保护别人免受兵乱,这是义,最终乘危要挟来索取,这是以乱换乱,二者相差无几。假如不说破,就是保护别人的欺骗虚伪行为,是不义;向母亲说明这件事呢,就辜负了人家的恩惠,不吉祥;想让婢女转告又怕不能表达我的真实的心意。因此借用短小的诗章,愿意自己说明,又怕哥哥有顾虑,所以使用了旁敲侧击的语言,以便使你一定来到。如果不合乎礼的举动,能不心里有愧吗?只希望用礼约束自己,不要陷入淫乱的泥潭。”说完,马上就走了。张生愣了老半天,不知道怎样才好,只好又翻过墙回去了,于是彻底绝望。

一连几个晚上,张生都靠近窗户睡觉,忽然有人叫醒了他。张生惊恐地坐了起来,原来是红娘抱着被子带着枕头来了,安慰张生说:“来了!来了!还睡觉干什么?”把枕头并排起来,把被子搭在一起,然后就走了。张生擦了擦眼睛,端正地坐着等了半天,疑心是在做梦,但是还是打扮得整整齐齐,恭恭敬敬地等待着。不长时间红娘就扶着崔莺莺来了。来了后崔莺莺显得妖美羞涩,和顺美丽,力气好像支持不了肢体,跟从前的端庄完全不一样。那晚上是十八日,斜挂在天上的月亮非常皎洁,静静的月光照亮了半床。张生不禁飘飘然,简直疑心是神仙下凡,不认为是从人间来的。过了一段时间,寺里的钟响了,天要亮了。红娘催促快走,崔小姐娇滴滴地哭泣,声音委婉。红娘又扶着走了。整个晚上莺莺没说一句话。张生在天蒙蒙亮时就起床了,自己怀疑地说:“难道这是做梦吗?”等到天亮了,看到化妆品的痕迹还留在臂上,香气还留在衣服上,在床褥上的泪痕还微微发亮、晶莹。这以后十几天,关于莺莺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张生就作《会真诗》三十韵,还没作完,红娘来了,于是交给了她,让送给崔莺莺。从此莺莺又允许了,早上偷偷地出去,晚上偷偷地进来,一块儿安寝在以前所说的“西厢”那地方,几乎一个月。张生常问郑姨的态度,莺莺就说:“我没有办法告诉她。”张生便想去跟她当面谈谈,促成这件事。不久,张生将去长安,先把情况告诉崔莺莺。崔莺莺仿佛没有为难的话,然而忧愁埋怨的表情令人动心。将要走的第二天晚上,莺莺没有来。张生于是向西走了。 过了几个月,张生又来到蒲州,跟崔莺莺又聚会了几个月。崔莺莺字写得很好,还善于写文章,张生再三向她索要,但始终没见到她的字和文章。张生常常自己用文章挑逗,崔莺莺也不大看。大体上讲崔莺莺超过众人,技艺达到极高的程度,而表面上好像不懂;言谈敏捷雄辩,却很少应酬;对张生情意深厚,然而却未用话表达出来;经常忧愁羡慕隐微深邃,却常像无知无识的样子;喜怒的表情,很少显现于外表。有一天夜晚,崔莺莺独自弹琴,心情忧愁,弹奏的曲子很伤感。张生偷偷地听到了,请求她再弹奏一次,却始终没弹奏,因此张生更猜不透她的心事。不久张生考试的日子到了,又该到西边去。临走的晚上,张生不再诉说自己的心情,而在崔莺莺面前忧愁叹息。崔莺莺已暗暗知道将要分别了,因而态度恭敬,声音柔和,慢慢地对张生说:“你起先是玩弄,最后是丢弃,你当然是妥当的,我不敢怨恨。一定要你玩弄了我,又由你最终娶我,那是你的恩惠。就连山盟海誓,也有到头的时候,你又何必对这次的离去有这么多感触呢?然而你既然不高兴,我也没有什么安慰你的。你常说我擅长弹琴,我从前害羞,办不到。现在你将早走了,让我弹琴,就满足您的意愿。”于是她开始弹琴,弹的是《霓裳羽衣曲》序,还没弹几声,发出的悲哀的声音又怨又乱,不再知道弹的是什么曲子,身边的人听了哭了起来,崔莺莺也突然停止了演奏,扔下了琴,泪流满面;急步回到了母亲处,再没有来。第二天早上张生出发了。

第二年,考试不中,张生便留在京城。于是寄信给崔莺莺,以安慰她的心。崔莺莺的回信,大致记在这里,信上说: 捧读来信,爱抚之意极为深厚。儿女之情,悲喜交集!还送我一盒花粉,一支口红,送我这些装饰品,但我又为谁打扮呢?看到这些东西更增添了思念,只是增加了悲叹而已。从信中得知您就在京城,温习学业里进修的要点本在求得安宁。只恨我这个粗陋的人,永远被抛开了。命中如此,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呢?从去年秋天以来,经常恍恍惚惚若有所失。在热闹场合,有时强颜欢笑,更深夜静独自一人时,无时无刻不珠泪成串。甚至睡梦中,也常常由于离别忧思而抽咽。缠绵恩爱,一时如同平常一样,幽会还没有结束,惊魂已随梦断。虽然半边被窝还是暖和的,但想起您来已非常遥远。前些日子分别后,转眼已过一年。长安是行乐的地方,到处都会触动情思。好在您没有忘记我这微不足道的人,眷恋之情从未倦怠。我浅薄的心意,无法用来酬报您。至于生死相守的盟约,却永远不变。我从前因为您是中表之亲,有时同在一起吃饭。我经不住诱惑,便献出了一片痴情。少女情不能自禁。您像司马相如用弹琴挑逗卓文君那样来挑逗我,我却未能像高氏之女用投梭拒绝谢鲲那样拒绝您。等到我们同衾共枕时,情深意长。我一片痴情,以为可以有所寄托,怎能想到见您之后,却不能缔结良缘,而我却以自已献身为羞耻,不能公开侍奉您。毕生长恨,除了悲叹还有什么好说的!假如仁人的心,能成就我卑微的心愿,那么我就是死了,也像活着一样。如果旷达的人不屑私情,忽略小节追求大业,把先前的情分看成丑行,把诱迫的誓盟认为是可以不用遵守,那我将骨毁形销,赤诚之心永不改变,如同坠落的花朵和枯叶依风随露,仍然托身在您脚下的尘土之中。生死至诚,尽言于此。对着信纸呜咽流浪,感情无法表达。千万保重,千万保重,玉环一枚,是我小时玩的东西,寄给您佩带在腰上。玉表示坚韧不变,环表示周而复始永不断绝。附带寄上乱丝一缕,斑竹茶碾子一个。这几样东西不值得珍重,用意是希望您像玉一样坚贞,我的志向像环一样永不改变。泪痕留在竹上,愁思萦绕如丝如缕。用这些东西表达感情,作为相爱的见证。心靠得近,身子却离得远,相见无期。幽恨凝聚!神驰千里和您相会。千万保重!春风吹着常易得病,努力加餐为好。自己多保重,不要以我为念。 张生把她的信拿给朋友看,因此当时很多人都知道这事。他的好友杨巨源喜欢写诗,为此写了题为《崔娘》的一首绝句:

  • 清润潘郎玉不如,中庭蕙草雪销初。
  • 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

河南元稹也续张生的《会真①诗》写了三十韵,诗中写道: 【注释】①【会真】意为遇仙。

  • 微微月光透帘栊,闪闪萤光穿碧空。
  • 远方天色始缥缈,低处树影已葱茏。
  • 风吹庭竹龙吟起,鸟鸣井桐鸾声同。
  • 罗绡飘拂垂薄雾,环佩叮咚响轻风。
  • 仙人仪仗随王母,云霭迷漫拥仙童。
  • 夜深欢会静悄悄,清晨晤别尔蒙蒙。
  • 鞋面刺缜珠光闪,裤上印花纹样隆。
  • 琼玉宝钗似彩凤,绫罗披肩若彩虹。
  • 说是来自瑶华浦,将要朝拜碧玉官。
  • 因游东都洛城北,偶往宋玉邻家东②。

【注释】②【宋玉邻家东】即“登徒子”中的故事。宋玉在《登徒子好色赋》中说:他家东邻有美女,常登墙头看他。这里暗指崔莺莺和他相见。

  • 戏弄初时微拒绝,温柔情意已暗通。
  • 低头鬓发蝉翼动,回身轻步玉庆蒙。
  • 转侧颜面花雪貌,登床抱入绮罗丛。
  • 鸳鸯交颈翩翩舞,翡翠交欢在一笼。
  • 眉黛含羞局凝聚,唇红暖意更冲融。
  • 气息清香花蕊发,皮肤温润玉肌丰。
  • 无力卷将臂腕动,多娇爱把柔躯躬。
  • 汗流如珠点点滴,发乱蓬山绿葱葱。
  • 方喜迎得千年会,忽听已打五更钟。
  • 留连时刻心有恨,缱绻情深意难终。
  • 慵懒脸色含愁态,芬芳词语誓心衷。
  • 赠环比喻命运共,留结表示心事同。
  • 泪流妆粉宵对镜,残灯远处飞暗虫。
  • 蜡烛光摇仍苒苒,旭日东升渐瞳胧。
  • 乘鹜回到洛水去,①吹箫飞登中岳嵩。②
  • 衣香犹如染香麝,枕腻尚留胭脂红。
  • 妾心愁如塘中草,君身飘流类转蓬。
  • 素琴弹奏别鹤操③。仰首天汉盼归鸿。
  • 大海辽阔实难渡,青天高远不易冲。
  • 行云欢会无处所,空留箫史④在楼中。

【注释】

  • ①【乘鹜回到洛水去】鹜,通“凫”。《洛神赋》中形容洛神“体迅飞凫,飘忽若神”。这里把莺莺的回房比做洛神离去。
  • ②【吹箫飞登中岳嵩】传说周灵王的太子王子乔好吹笙,曾在嵩山修炼,后在缑(音gōu)氏山乘白鹤仙去。这里暗指张生去长安。
  • ③【别鹤操】《古今注》上说:高陵牧子娶妻五年没有孩子,父兄要他另娶,妻子听说后夜里倚门悲啸,牧子很伤感,作了这支曲。
  • ④【箫史】春秋时人,善吹箫,秦穆公把女儿弄玉嫁给他。他每次吹箫,弄玉相和,都有凤凰飞来,秦穆公为他们建了一座凤凰台,后箫史乘龙仙去,弄玉也乘凤相随。

张生的朋友听到这事,都觉得很讶异,然而张生的情意已断绝。元稹和张生非常友好,便问他为什么要断绝跟莺莺的关系。张生说:“大凡上天所造就的绝代佳人,不危害她自身,就一定为害他人。如果崔莺莺婚配富贵人家,凭借着娇宠,不成云不成雨,就成为蛟成为螭,我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从前殷商的辛帝,西周的幽王,拥有百万人口的国家,力量很雄厚,然而一个女子就可以破坏它,溃散他的民众,宰割他的躯体,至今仍被天下人耻笑。我的德行不足以战胜妖孽,因此只好克制感情。”这时在座的人全都非常感叹。

后来,崔莺莺又嫁给别人,张生也另外娶妻。有次他刚巧经过崔莺莺住处,便透过她的丈夫告诉崔莺莺,请求以表兄的身份见面。丈夫告诉她,崔莺莺却始终不肯出来。张生哀怨的心情流露到脸上。崔莺莺知道后偷偷写一首诗,诗说: 自从消瘦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 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

终于没有见他。几天以后,张生要走,她又写一首诗来谢绝: 弃我今何道,当时且自亲。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从此再也没有消息。当时的人大都称赞张生是善于补过的人。我常在朋友聚会之时,谈到这件事。要使聪明的人不再做这种件事,而做了这种事的人不要再被迷惑。 贞元年间的一个九月,友人李公垂住在我靖安里的家中,我同他谈到这事。李公垂极称奇异,便写了《莺莺歌》以传播这件事。崔氏小名莺莺,李公垂以她的名字作为篇名。 [1]

作品赏析

《莺莺传》于叙事中注意刻画人物性格和心理,较好地塑造了崔莺莺的形象。崔莺莺是一个在封建家庭的严格闺训中长大的少女。她有强烈的爱情要求,但又在内心隐藏得很深,甚至有时还会在表面上作出完全相反的姿态。本来,通过她的侍婢红娘,张生与她已相互用诗表达了爱情。可是,当张生按照她诗中的约定前来相会时,她却又“端服严容”,正言厉色地数落了张生的“非礼之动”。数日后,当张生已陷于绝望时,她忽然又采取大胆的叛逆行动,主动夜奔张生住所幽会,“曩时端庄,不复同矣”。崔莺莺的这种矛盾和反复,真实地反映了她克服犹豫、动摇而终于背叛封建礼教的曲折过程。但是,她在思想上又始终未能彻底摆脱社会、出身、教养所加给她的精神桎梏。她仍然认为私自恋爱结合是不合法的,“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因而在她遭到遗弃以后,就只能自怨自艾,听从命运的摆布。这又表现了她思想性格中软弱的一面。作品中对这一形象的刻画,传神写态,有血有肉,异常鲜明。

作者为了替张生遗弃崔莺莺的无耻行径辩解开脱,竟藉其口大骂崔莺莺为“尤物”﹑“妖孽”﹑“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这就不仅使得人物形像前后不统一,也造成了主题思想的矛盾。诚如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所说:“篇末文过饰非,遂堕恶趣。”尽管如此,读者从作品的具体描述中却仍然感到崔莺莺令人同情,而张生的负心,则令人憎恶。应该说作品的客观艺术效果与作者的主观议论评价是截然相反的。

前语之,后前不一,文过非饰,余有异,敢叙一二。本自非正,乃归正之,人道张生无情,始乱终弃。姻缘之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者,夫妇之道,崇敬之,不敢以私心害法,媒妁之言,该无偏,以示明正。故有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之意。两者之缘,本自私心,何敢正堂。且后以外兄见之,女以否。何故?盖怨念之随。后者当之,妻为正,独尊,势比阴阳。妾,以美色私意财货称之。两者焉能并取。诸辈以情爱为夫妻之本,随今,男女之道不尊,私意比离,天下弥乱。庭不正,与天下纯然,可乎!

后世影响

《莺莺传》在唐传奇的发展中也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在它之前小说,如《离魂记》、《任氏传》、《柳毅传》等反映爱情生活的作品,都多少带有志怪的色彩。《莺莺传》写的则是现实世界中婚恋人情。自它开始,陆续出现了《李娃传》、《霍小玉传》,使唐人传奇中这类题材创作达到了顶峰。《莺莺传》是唐人传奇中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传奇作品之一,故事广泛流传,北宋以降,士大夫“无不举此以为美谈,至于倡优女子,皆能调说大略”。当时,李绅就受其影响,写了《莺莺歌》,宋代有赵令畤《商调蝶恋花》鼓子词、《莺莺传》话本、《莺莺六幺》杂剧,金代有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元代有王实甫《西厢记》杂剧,明代有李日华《南调西厢记》、陆采《南西厢》,清代有查继祖《续西厢》杂剧、沈谦《翻西厢》传奇等。直到今天,活跃在电影、电视以及各种剧目中的西厢故事,《莺莺传》仍是其源头。

人物形象

张生

  • 关于张生的原型,旧有张籍(文昌)、张珙(君瑞)、张先(子野)三说﹐皆误。
  • 宋代王铚在《〈传奇〉辩证》考证张生为元稹本人。
  • 宋代赵令畤在《侯鲭集》第五卷,《辩传奇莺莺事》中论证最为详细。
  • 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莺莺传》者,……元稹以张生自寓,述其亲历之境。”
  • 今人吴伟斌著《元稹考论》,商榷鲁迅、陈寅恪、岑仲勉等名家的权威结论,否定“张生自寓”说。

莺莺

关于崔莺莺的原型,王铚认为莺莺是元稹姨母郑氏与永年县尉崔鹏之女崔氏,即元稹的表妹。

近人陈寅恪从元稹诗集一首《曹十九舞绿钿》,假定“曹十九”是“曹九九”的讹误,又说“九九”二字古音与莺鸟鸣声相近,认为崔莺莺应是名叫“曹九九”的“酒家胡” [陈寅恪《读莺莺传》] ,“此女姓曹名九九,殆亦出于中亚种族” [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 ,因“中亚胡人善于酿酒”,得出曹九九是“酒家胡”的结论。

还有一些其它说法,今人卞孝萱在《元稹年谱》中指出,“‘工于投机取巧之才人’元稹,怎么忽然蠢起来,把一个社会地位低下的‘酒家胡’,说成自己的姨妹?”。

吴伟斌在《元稹考论》《元稹评传》中对《元稹年谱》《元白诗笺证稿》等进行纠谬,重新考证了元稹的为人和其作品,“解决了学术界关于元稹一直无法自圆的诸多问题” [2] 。人物考证至今仍无定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