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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岩上挑煤拉煤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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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岩上挑煤拉煤的那些事儿》中国当代作家陈有棋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东岩上挑煤拉煤的那些事儿

我家东面有一座很长的陡峭的高山,从夷陵区分乡镇普溪河一直延伸到远安县嫘祖镇,呈南北走向。几十年以前,山上有好几处煤矿,出产大量烟煤。而山上的煤矿到山下一般没有公路,煤炭全靠人工用肩膀挑、用炭车拉,把烟煤从山上运到山下。集体种田时期,每个男劳动力每月在集体上工28天或29天,休息两天,每个月休息时间我们周家院子的人就到山上运煤挣点运煤的工钱供家里零用开支,我们习惯上说到东岩上挑煤拉煤,我从13岁起就开始到东面山上挑煤拉煤。

我们挑煤拉煤最多的煤矿是罗家岩煤矿。我13岁时还在上学,星期日才能跟随我的哥哥上山,我哥哥陈有柱也趁星期日我能帮忙时才向生产队请假去挑煤拉煤。我们天还不亮就从家里出发,走到铁匠垭开始上山爬罗家岩时天才麻麻亮。我的哥哥扛炭车架子,炭车架子的拖栏里面还放两担炭筐扁担,我就扛炭车的车梁轮子和带的中饭。煤矿附近地势险要,不能修炭车路,我们就把炭车和中饭放在炭车路的尽头最上端,兄弟俩挑着炭筐走到矿井边去挑煤。挑煤的路很远又很险,为了安全不能挑多,在山下能挑一百八的在山上挑一百二最合适,在山上一般挑的都不多,只有一位叫李朝伟的人(后来成为我在南垭高中的同事)他的力气最大,因为他是军人出身,曾上过朝鲜,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他每次挑三担一车,有一次他的一拖栏煤还把大中坝煤坝的镑秤压翻了。我和哥哥挑两次共四百多斤就够一车了。挑煤的路上有时不慎还会跌倒。当有人跌倒时,同伴们问的第一句话令现在的人意想不到但又合乎情理。不是“你伤着没有”而是“你的炭泼了没有”这一句,因为人们想到煤炭泼了就会少得钱,那时在生产队干活一天只有几角工钱,而挑煤拉煤一天可以挣三四块,那时的钱真的很重要

挑煤很累,装进炭车拖栏后拉下山也不轻松。有的路太陡全靠人抬着把杆轮子悬空,炭车随拖杠滑下来。炭车轮子是木头实心的,木头轮子上用铁钉固定胶皮,中间有小钢球和转轴连接在车梁上,轮子转得不快拉下坡才能堵得住。快到彭家院子时较为轻松点儿,因为是页岩地带,路是顺沟而下不陡不平,没有石头,稍许用点力气炭车就能行走。可是从彭家院子到大中坝煤坝是一段很远的平路,在那路段拉炭车虽不危险那也是最吃力的活儿,因为炭车轮子小又是实心的,路上又全是果果子石头,炭车不肯走,力气小了一车煤炭完全拉不动。我们在路上拉炭车拉一拉,歇一歇,拉到现在的大中坝供销社这一带才算到了煤坝,过了镑记了帐才算有了钱,一般三四个月就能结一次帐,有帐是算不舍的,记了帐就算钱到手了。那时挑煤拉煤的工钱是每百斤八角一块的,一天能挣三四块钱在回家的路上还能唱上几句京剧。其实挑煤拉煤很累,吃带的中饭有时在山上把煤挑好后就吃了,有时下山到彭家院子了才吃。带的中饭放在山上有时爬满了黄丝蚂蚁儿,用嘴吹几下吹不走的连同蚂蚁儿一起吃下,那是没有问题的,因为黄丝蚂蚁儿没有毒,那时有俗话就说“蚂蚁能吃一大把,蚊子吃不得一只胯”,蚊子在分乡一带指的是苍蝇。那时到山上挑煤拉煤没有人带水,在哪里有点水,哪怕是泥浆子水渴了也能喝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不干不净,喝了没病”,那时没有办法,在艰苦的环境下人的免疫能力是很强的,因为有天照应。

我们有一次先到罗家岩煤矿,因为没有煤我们又把炭车多扛几十里到叫做“张家二”的地方拉煤,那是在龚家冲上面的岩上。我们周家院子的有一些人到白板槽煤矿、柳树垭煤矿、回马坡煤矿等煤矿拉过煤,这些地方我没去过。我到远安竹林山上挑煤到荷花店挑过三天煤。我还在本大队的煤矿挑煤拉煤过。在绿豆垭这一方还没修炭车路时就全靠肩挑,从大杨坡煤矿挑到黄柏河边烧石灰每百斤烟煤两块钱,一天只挑一担。1975年从大杨坡挑煤到葛麻嘴煤坝每百斤一块五角,一天挑两担,第一担挑到半山叫“稻场子”的地方把煤倒在树林里再回去到矿门口去挑第二担,挑到葛麻嘴煤坝过秤后再到“稻场子”那里吃沾有黄丝蚂蚁儿的中饭。吃饭后再把第二担挑下山。挑一天煤天不亮就出门,回家时还要摸门。后来在1976年修了炭车路,用炭筐挑三四里路再用炭车拉下山,煤价降到每百斤一块左右。

那个年代,休息的时间去挑煤拉煤,休息的时间其实是最累的,那个年代的生活真的不容易。

从大旺坪看大旺岩正面 [1]

作者简介

陈有棋,男,现年63岁,本科学历,1968年至1974年在大旺寺小学、联合小学、金竹中学读书。1974年至1978年务农,1978年考入宜昌县师范,1980年至2020年从事英语教育,2020年5月退休。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