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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王利雪)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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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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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中国当代作家王利雪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候鸟

我是一只候鸟啊,年末匆匆回家小聚,年初匆匆离开,匆匆,在旅途。

我是一只逃离的鸟,年幼的时候,总渴望更远方的天空,渴望更广阔的天地,当哺育的日子结束,我慌忙逃离,没有认真选择就扎进了远方的一处天地。好与坏,在日子流逝的过程中,不曾细想,我陷入了日常琐事中。

这只候鸟逃离久了,归心渐浓,去年深秋时节匆匆返回一次。几年未曾踏足的土地,几年未曾见过的乡邻,骤见之下亲切依旧,婶子大娘大叔大伯依然记得我,亲切地招呼我,喊的依然是我的小名,甚至记得我多久没有回过家乡,语气亲热并不曾责怪。

我是故乡的女儿,这个念头在亲切的问候声中油然而生,是啊,我是父母的女儿,也是村庄的女儿,是这片生于斯长于斯逃离了又归来的土地的女儿,无论我在外漂泊多久,无论我在外乡荣辱与否,有这么一片土地,有这样一群乡人,永远静默地守候迎接我的归来。乡音无改,即使我数年不归,乍见的一瞬间不能准确地喊出对他或她的称呼,可是对面的招呼声响起,乡音响起,我便知道他是谁,那是从儿时就响在耳边的声音,那是刻在记忆里三十年也不曾抹去的声音。惊人的记忆力让我自己都诧异,十多年间只偶尔相见过,如今只要远远地听到声音依然能判断出人的名字。

年末我又匆匆归来。家乡的许多房子被推倒重建,许多陌生的三层楼房以一层光秃秃的水泥外衣出现在曾经的麦田之中,白天冰冷冷的灰暗丑陋,夜晚只有一层的某个房间亮起昏暗的灯,一群半大的孩子骑着自行车穿着溜冰鞋像风一样的从我身边滑过,跑远,一串笑声洒下,又倏地回转来,又跑远。稚嫩的面孔是天真而灿烂的笑,没有爸妈陪伴的孩子也自在而快乐,我试图从每个红润的面庞上去分辨我熟悉的印记,嘴巴眼睛、鼻子、脸型、皮肤,甚至是笑时的神态,分明有我儿时玩伴的影子,他们见我不熟,我见他们不识,故乡,已隔了很久。

但是那些看着我出生、看着我长大、看着我离开的大人还在,只不过当一个昔日懵懂的女孩以一个孩子妈妈身份出现时,那些大人们都老了,印象中的青年变成中年,印象中的中年变成老年,甚至有的只是人们口中的一个名字,一段记忆。相见小路间,谈笑话桑麻,乡情,只有置身其间时,才尝得到这杯酒的浓郁,于是余光中的乡愁,我懂了。

旧历三十的下午,阳光正好,我带着孩子去了我更早时的家,去了我昔日拔草收割的田地,连排的塑料大棚模糊了地与地的界限,我只能凭着印象指出我家农田的所在,风淡淡的,一丛一丛的芦苇在风中摇曳,无人收割,等待着春天的重生。更早的家早已拆掉,只是一片废弃的宅基,与那所房子有关的记忆我想我可以写上几千字,那时的我三岁时还戴着围嘴,将一条裤子翻过来倒过去穿上半个小时不亦乐乎,四岁时我在门口踮起脚摘榆钱拣桑甚,吃得一嘴红艳艳,五岁的时候趴在姑姑的背上去地里折玉米杆吃,吃只有手指头粗的红薯,六岁的我眼馋上学的孩子,闹着去上学,姑姑给我用三角碎布缝制了一个书包,随着大孩子去上学,第一次考试考了个鸭蛋,飞奔着回家报喜。七岁时掉的第一颗牙塞进了课桌的泥桌腿,出了水痘闷在家中听母亲在门中与人吵架。一切好像都忘了,站在老宅子前,和孩子说话时,好像那些画面又都一一地浮现在我的眼前,七岁时家中贫困,放学回家,我坐在门前将老师批过的作业本全都擦干净,重新写上作业,将一块橡皮切成四块,每次只带一块上学。阴雨天无聊,在院子里用泥巴捏成小碗摔泡泡,然后拍出薄薄的泥片加唾沫补上,再捏上一个个憨态可掬的泥人,团成一个个圆溜溜的泥巴丸,回忆里我和孩子尽情分享童年的时光,可是门前的小河早已干涸,宅子上空阔又静寂。

弹指一挥间,三十年已过。

从老宅子再转向我记忆中更早的老屋——奶奶的两间泥巴茅草房,我和孩子慢慢走慢慢聊,聊那些我还记得的往事,如今那个三面环水的宅子家家门窗紧闭,站在记忆里的位置,房子早已不在,只有一棵参天的树已飘尽了落叶,后面的一户人家还在,院子里晾晒的衣服在风中慢慢摇摆。

一切都没变,一切又都变了。麦苗依旧青青,河水干了,河床还在,还有老宅子那家家闭门加锁的废弃屋子,多了麦田里一栋栋的三层小楼。楼后收拾柴禾的妇女看着我走近,清晰准确地喊出我的小名,一阵寒暄,看到我身旁站着的已至我肩膀的女儿,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站立于一处老宅前的一个清瘦但精神极好的老人,见到我热情地迎上前来,亲切地喊着我的乳名,握着我的双手连连招呼,我却不敢轻易相认,她说:“我是你大娘啊你大娘啊!”站定几分钟后我慢慢回想,老人似曾熟识的面庞,亲切的话语终于掀起我与她有关的记忆。83岁的她清晰地记得我去了外地,当了老师,有六七年不曾见过我,感叹我过上了好日子。女儿站立身边,看着我被握紧的双手,看着我这个村庄里第一个考出去的女大学生,看着我激动惶恐又惭愧的神情,她的嘴角上扬着。

麦苗依旧,小路依旧,老人还在,我的童年记忆模糊又渐渐清晰。这个旧历年,这只候鸟悠然来归,在乡音弥漫、温暖问候中,有些迷醉。同时归来的,还有身边的这只外乡鸟,偶尔地栖息于我的故乡,我是这么急切地携同她重温我走过的路,领略陪伴我长大的风景,认识我熟悉的乡人,以求他日她再次来时生疏感不再。

时光悠悠,候鸟飞得慢些吧,年轮悠悠,乡音不要改变吧,故乡的银河明月星光河水,等着我再次归来。 [1]

作者简介

王利雪,淮北市作协会员,高中语文教师。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