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錢(賴鼻子)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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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錢》是中國當代作家賴鼻子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借錢
俗話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春節來臨，旯旮村在外打工的人們有如遷徙的候鳥般陸陸續續的回來了。回來的時間有早有晚，早的才進臘月就來了，晚的差不多年三十才回來。回來的交通方式有各種各樣，有自己駕車的，有做飛機到市里又打車回家的，有做動車到市里又倒汽車回來的，有拼車回來的。總之不論什麼時候、什麼交通工具回來的，都是大箱小包的，當然也有人還不到家通過物流公司、快遞公司貨先到家了的。
話說才進入臘月，正發公司的業務也八九不離十，幾天時間業務處理完，臘月初六錢正發錢總就把工人放了大假，工人陸陸續續走了，老婆孫麗跟錢正發說，過去三年因為囗罩原因不得順暢回家幾天，咱也快去採買些東西，早些回家了吧。錢正發卻說道，早些回去可以，東西就不買什麼了。老婆問，為啥？回家不就圖個樂呵樂呵，東西買少了別人不笑話咱吝嗇。老錢說，就你愛顯擺，記住了，今年市場不景氣，大家都沒有什麼錢，東西要少買，回到咱旮旯村一定不能顯擺了，有人問就說今年日子難熬，沒有賺到錢，至於回去的時間嘛，不忙，再過幾天吧。熬到臘月二十過了，錢正發夫妻倆才回到旮旯村。
說咱旮旯村，春節都是要請客吃飯呢。節前因為殺年豬，請的客的叫殺豬飯，節后里請客吃飯叫請春客。這些個請的客都是鄉里鄉親的鄉黨們，不像紅白喜事請的客，十里八鄉的親戚朋友都是請客對像。俗話說「好酒好肉敬遠親」，春客則是沒有遠親，或許正是這場一年一度的春客，不論外面的人情世故咋變，旮旯村始終保持着自己的煙火氣，「鄉里鄉親，守望相助」。
錢正發夫妻倆春節回到旮旯村，給人的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少。抽的煙降擋次了，不見錢總發華子了，喝的酒也降擋了，以「自在酒」（村里自己烤的小鍋灑）為主了，走親戚、吃春客的伴手禮也降擋次了… …。這些都不咋地，最主要的是我們的錢正發錢總說話總是小心翼翼的，在不經意間不知不覺的漏出生意不景氣，錢掙比往年少了的意思。給人感覺誰要跟他借錢似的。人們背地裡都在議論，錢正發這小子變了，變得不地道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三五八人在一起正熱鬧着的堂口，遠遠的看見老錢，堂口啞巴了。平日裡熱鬧的哥們在一起樂呵，少了老錢爽朗並略帶誇張的笑聲。猜拳行令處沒有了老錢略帶嘶啞的聲音。
就是趙光明、孫正義、李江三位，與錢正發一起四人，曾被村人稱為旮旯村「四大金剛」。打小一起光屁股腚下河洗澡，一起上樹掏鳥窩，長大後一起上學，一起逃課，再後來一起喝生雞血酒，歃血盟誓「苟富貴無相忘」，再再後來一同外出打工闖社會，半輩子都可以說互相幫襯的鐵杆也自然的拉開了距離。這個春節趙光明、孫正義、李江三人時常聚首，每每邀約錢正義，總是推三阻四的，三次兩次才參加一次。沒有了往年裡四人總是同出同進，一把年紀了還勾肩搭臂，總是那種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醉的豪邁。好像四大金剛變成了鐵三角。
錢正發父母看在眼裡，心裡很不是滋味，一天晚上，錢老倌夫婦把錢正發夫妻倆叫到一起，對小夫妻倆說，我們看你們是遇到難處了，有困難可以跟我們說，一起想辦法渡過難關，再不行跟村裡的鄉親們說說，大家共克時艱，可不敢把鄉親慢待了呀。說罷，錢老倌顫巍巍的從貼身口袋裡掏出個存摺遞給兒媳婦，兒媳婦怎麼說也不接，拉扯一會才道出實情。錢老倌聽到實說後愣住了一會，接着說道，小子呀，你變了，變得不像咱這疙瘩的人，你羞先人了。
一轉眼，湯圓吃了，元宵節過了，外處打工的也走得差不多了。一日傍晚趙光明、孫正義、李江
三人提着點心，拎着酒奔錢正發家而去。還在門口快嘴李江大嗓門就喊着，錢正發，你小子不地道，今兒個你攤上事了，哥幾個不請自來，看看你能把咱哥三往外趕不成，快給我們燒水泡茶，擺酒殺雞，好吃的好玩的給我擺岀來，今兒個吃死你。三人進了老錢家，三人相對視一眼。老錢發煙，趙光明說「老錢，就拿這個煙打發我們呀，日子過不去了，還是心裡沒點數」。眼瞅着老錢泡茶，孫正義說「你這日子怎麼過的，吃老粗茶，還是不把哥幾個當會事」。李江直接說「老錢哪，換換換，煙、茶都得換，沒有錢麼吱一聲，煙茶我買」，說完電話打村里小商店，送一條華子，一條攢龍普洱，分分鐘煙茶送到，老錢無奈，掏出手機掃碼付錢，接下來哥四個抽煙喝酒品茶聊大天。
另一邊，老錢老婆孫麗趕忙弄上下酒菜，接下來殺雞宰魚準備晚餐，孫麗還電話把趙光明、孫正義、李江三家妻子喊來。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何況四大金剛夫人。那邊哥四個熱鬧着，這邊四個女人也不等閒樂呵，叨咕分享過去一年各自的喜聞樂見，在外面的工作生活。
一個時辰的光景，晚餐弄好了，錢老倌夫妻請上桌，四大金剛夫妻上桌。先是哥三向老倌夫婦倆敬過酒，接下來的哥四個一邊猜拳一邊聊天。酒酣耳熱之際，李江又發話了，老錢吶，咱哥四個幾十關係了，有什麼困難別一個人扛着，說出來咱一起扛，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一個多月了，你什麼也不跟我們說，你不說我們也不知道咋幫你呀。今天我們三故意來熱鬧你，你怎麼想我不知道，這個你先拿着，這裡有60萬，密碼是6個9。是我們三湊的，如果不夠又說，明天我家是出門了。說着遞給老錢一張銀行卡，老錢夫妻倆一愣，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李江說罷喊上老婆踉踉蹌蹌的走了。接着老趙、老孫夫妻也走了。老錢拿着銀行卡，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心裡怎麼想的。孫麗一句你呀你呀，收拾餐桌。錢老倌連聲說，你小子變了、變了。[1]
作者簡介
賴鼻子，實名周永沛，雲南騰衝人，基層工作人員,業餘喜歡琢磨鄉土人文知識，中國鄉村認證作家。有詩文散見於地方媒體、書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