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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味(刘成章)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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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味》中国当代作家刘成章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关中味

不知哪辈子,也许可以追溯到大批工匠烧制秦俑的年代,关中农民和油泼辣子彪彪面,就结下了不解之缘。即使一年到头天天以此为食,他们也决不腻烦。

他们几乎认为,所谓[[幸福]生活,那完全是其它方面的事情,至于饮食,有一碗油泼辣子彪彪面在口里稀溜稀溜地受用着,便觉得天也蓝,水也绿,鲜花也似锦,自己则美活得就像个天字第一号的皇帝老子。

甚至连一些出身于关中农村的干部、教授、工程师,也不能摆脱这种习性,一如他们的普通话里总夹杂着乡音一般。他们虽然已离家几十年了,生活也优裕,居室陈设一派都市气氛,但隔三岔四的,也不忘吃一顿油泼辣子彪彪面。

尤有甚者,心性坚得如华山不可动摇,不管在家还是出门,非此面不吃。人家把他请到宴会上,他望着山珍皱眉,望着海味皱眉,好像那七碟子八碗都是他的前世冤家。

要是主人知道个中原因,立即命厨师专门为他做一碗油泼辣子彪彪面端上来,他便会像诗圣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一般狂放,假使不怕有失体统,真要漫卷点什么东西了。也许就是满桌杯盘。

油泼辣子彪彪面,关键在于一个泼字。不是滴,不是淋,而是泼,像泼水一样泼。这就要求有较多的油。除油之外,还要有辣子和面粉。

烹饪也不难:先把面粉做成厚而韧的面片,煮熟,捞在大碗里,然后把一勺烧得冒烟起火的菜油——浪漫极了,看起来是一勺飘动的火焰,一勺激情的霞光——兹啦一声泼上去。

这就好了。一碗油和辣子撞击出来的香味。一碗丰厚而凌厉的剌激。香得很。

关中农村最美丽的景色,最使人感动、最使人难忘的景色,就是围绕这一碗油泼辣子彪彪面而展开的。


春天,你乘着火车,在关中平原上飞驰。你累得要死,不管车厢怎么晃荡,睡了一觉又一觉。

也许是前来倒水的列车员把你碰了一下,你不经意地睁了睁眼睛,昏沉沉准备继续再睡;可是这一睁之间,已有一股力量扣响你的心头,你为之震惊,清醒过来。

你朝车窗看出去,啊!那么灿烂的颜色!那么艳黄的颜色!一片!一片!又一片!

那是盛开的油菜花。那是我们共和国国旗的五颗金星才有的颜色。擦着车窗,擦着睫毛,一片一片飞过。你的精神亢奋起来,再也睡不着,一任那浩阔的金黄向你劈头盖脸地喷洒。

这时候,你如果吟出一首诗来,那每一行,每一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应是24K的纯金!

深秋,在关中平原的一些地方,在一些地方的公路两侧,几乎是一夜之间,矗立起一道又一道高墙。

你在那高墙间的巷道上行走,怎么也走不到头,就像走进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大峡谷。那高墙是绿的翡翠和红的玛瑙镶嵌成的,一闪一闪的发光。好奢华的墙啊!

那是收挂起来的辣子。你一定早已嗅到那火烈辛辣的气味了。天空射来的太阳光线,在辣子上磨过,都成了红热而扎人的细铁丝。连鸟儿也唱着带刺的歌。

在这儿,辣子,似乎不再是被人们一小撮一小撮食用的调料了,而是以十吨计百吨计的煤炭之类的东西。忙碌而豪爽的大卡车从这高墙间驰过,笛鸣三声,声声喊叫着:辣!辣!辣!而那高墙就像两排关中后生,哗笑起来。

小麦是关中平原最常见的装饰。它装饰着冬,装饰着春,装饰着初夏,以绿。广袤的田野因了它显出一派安详、温馨、无思无虑的气氛。

快到端阳节,它开始成熟了,似有一把其大无比的刷子,蘸着黄中透红的颜色,在那碧绿的平原上,以一分钟一个村、一点钟一个乡、一天一个县的速度,从东到西刷过去,从潼关刷到宝鸡,一刷刷了八百里。八百里淋漓尽致。

在关中大地上行走,想起这些深储于心头的种种情景,你不由想到,这片土地,是油泼过的,是辣子炝过的,是面片铺成的。这片土地,就是一碗油泼辣子彪彪面。[1]

作者简介

刘成章,1937年生于祖籍延安市,当代诗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