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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高小卫)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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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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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中国当代作家寇玉苹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双喜

数九寒天,距离春节越来越近了,最近却异常的郁闷和烦躁。西安这次突发的疫情,把我们全部都封闭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整日就是吃饭、睡觉、刷手机、看电视;前两天翻微信朋友圈的时候,看见了一条图文信息,照片中一个人穿一身防疫的大白的防护服,背上写六个字“志愿者,胡双喜”,并且握拳表示胜利的手势。我当时一惊,双喜咋当志愿者了。顿时对双喜同志肃然起敬,晚上还跟我们共同的一个朋友杨文聊天,我对双喜的这种行为表示赞赏和敬佩,电话那边传来朋友哈哈哈的笑声。朋友给我说,双喜我们都是认识七八年了,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总是爱凑热闹,这次疫情,他一个人在家也懒得做饭,当志愿者不仅给管饭还能得到群众的尊敬,还有这家伙还在外面弄了几箱子烟在小区卖,听说都挣了好几千了。这时我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双喜,胡双喜同志。

接下来,我来聊聊我这伙计。胡双喜,关中西府岐功县人,这个伙计要说本质还是比较善良淳朴,但是就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爱说大话,说谎话,这也是这几年没人敢跟他来往的最大理由。有一年冬天,雾霾很严重,双喜给我打电话,说一起吃个饭,有个项目一起聊聊,我当时没当回事,就没去赴约。过了几天,他又打电话过来,说话很诚恳,我再不赴约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在青年路上一家宁夏人开的烤肉店里,我们两人喝了一瓶七两半。第一次跟这怂喝酒,没想到这家伙酒量这么差,一纸杯下去,舌头就硬了。当然他说的那个项目根本就不靠谱。借着酒劲儿开始讲起了他的奋斗史。双喜在早年的时候非常喜爱秦腔,也能唱上几句,二胡、板胡、司鼓、洋琴也能日晃几下。他从小就想当一名秦腔演员,于是在老家的山里、洼里、沟里、河里起早贪黑的练嗓子。并且发下誓言:一定要考上省城专业的秦腔剧团。凡是村子里谁家红白喜事请秦腔自乐班子,他都跟人家在一起端茶发烟招呼坐席。跟班主套近乎,说都是吃这碗饭的,人不亲行亲,趁人家休息时动动人家的家伙什。那几年,方圆几里都知道双喜是个唱戏的。经过几年的磨练,那一年收秋后,双喜他大把家里几亩地玉米卖来的钱给他当盘缠,双喜拿着一千多块钱,只身一人来到了省城考剧团。

在迎接考试的那几天,双喜天天在护城河苦练本领,要说他的人生也就那段时日最为用功。护城河每天早上都有一些来晨练、打太极、唱戏的人,几个老者看见这小伙子天天来练嗓子,就称赞他,日后肯定能成角儿。听了老者的赞赏,这下可不得了了,双喜立马觉得自己就是角儿了。考试的那天,双喜早早的来到三意社门口,此时剧团门口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化着妆,穿着练功服,手里还拿着器械,只有双喜穿着一个大腰棉裤和一个布纽扣的马褂子。过了一会,一个梳着背头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罐头瓶子的茶叶水,还不时的吸溜着。这个男人把他们这些学员都请进了一个很大的排练场。排练场顶头坐了三男三女,看样子是今天的评委。接下来那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把他们依次安排上场,刚上去了三个人,双喜心里顿时打了个冷颤。第一个上去的矮个子,上去连着翻了二十多个后空翻。第二个上去下腰劈叉朝天蹬,样样都是绝活儿。双喜心想这是招戏娃子还是比武大赛呀,后来上去的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临近中午,评委们都打盹儿瞌睡了,双喜上场了,中间的那位嘴唇画的血红血红的女人看他一眼问:叫啥名字?胡双喜。双喜唱了《张连卖布》一段,你把咱屋大黄狗卖钱奏啥?我嫌他不咬贼娃光咬你妈;你把咱屋皂角树卖钱奏啥?我嫌它不结皂角,光长疙瘩。还没等双喜唱完,几人就起身了。那个穿皮夹克的男人赶紧起身跑过去,一脸卑微的笑着说:各位老师辛苦。那咱下楼吃饭,然后转过身对这些学员说:你都先回去等通知,下个礼拜一,在门口的黑板上看结果。果不其然,一周后,双喜在三意社门口的黑板上没找见他的名字。

双喜的梦基本破灭的差不多了,自己又没脸回去。孤身一人在这座城市何去何从,双喜无助的时候看戏曲研究院招保安,他就去报名了。这样双喜就正式在戏曲研究院上班了。双喜给他大和亲戚朋友说自己考进研究院了,家里的亲戚和父老乡亲都认为他在省城的秦腔剧团当演员了。这一下就在村子里摇铃了,都觉得双喜给老胡家争气了。双喜身上最大的优点是会来事,嘴巴甜,但是致命的就是他说话没一点准性,谎话随口就来。双喜在研究院门房,慢慢就跟院里的一些演员熟悉了。逢人见面就哥呀,叔呀叫着。不上班的时候,总是爱往排练场跑,有时候团里出去演出,他借着给帮忙搬道具,也就跟着去了。有一次一个演员临上场前拉肚子,团长急得原地打转转。这时,双喜跑过来说:叔,我上行不?团长看他一眼,低头说了句:娃呀,在甭糟蹋人咧!这时双喜在后台的化妆镜前拿了一块化妆棉在一个粉盒子沾了一下,在自己鼻梁上一抹,就跑上台去。“一、一、一不得吹牛,二、二不喧我家三代做过大官,我爷见过皇上的面,我婆跟娘娘吃过饭,我爸穿过黄马褂,我妈穿过绫罗缎”。这时团长和乐队的人和其他演员都惊了。团长一脸紧张慢慢消散,赶紧示意乐队给伴奏。双喜演完,观众掌声如潮。下台后,团长拍着双喜的肩膀说:你这怂还是三九天晒绸子,还有点冷彩。从这以后双喜就是剧团的后备演员,哪位演员有事请假,他就自告奋勇替补。双喜也是在这段时日体验了到了演员在舞台上的快感。有时候,团长还会给他发个五块十块的红包。双喜更是给自己身边的朋友亲戚吹牛,他现在是剧团的台柱子,每场演出没他就演不了,都是他压轴的。慢慢的,身边人都对他投去了敬佩羡慕的眼光。孩子满月、老太太过三年,有人开始请双喜演出助兴。这下双喜可有的吹了,逢人就说这儿请哪儿请,搞得自己一天日理万机。

有一年团里到华阴演出,接活的人是院里有名掐头算老抠老贾,老贾最早是团里业务科长,由于贪污日鬼,被提前退休。老贾在秦腔界混了几十年,有很多演出资源,虽然退休了,但还是有很多演出的活,所以一些演员还不敢得罪他。老贾为了省钱,请了几个团里的演员,然后把双喜也叫上了。双喜接到邀请,立马满口答应,嘴里连说了几十个没麻哒!演出那天,大巴车在剧院门口接人,大家都在车上等,拉板胡的老冉给老贾说:那货是个慌慌,你再给打个电话。老贾电话拨通:你咋还没下来?双喜说:贾叔,不是三点么?现在才两点,我昨晚在周至演出回来都三点了,我现在马上起来,一洗就下来。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双喜依然没来,老贾心急如焚,电话又过去了:你坐啥车来的?!话里带着一股子火药味,双喜说:好叔呢!我出来了,就在车旁边的面馆吃个面,马上出来,你甭急。我都看见你了。老贾立马下车在车周围转悠寻找,旁边的一家刀削面馆里面也没有。这时院里的孙梅开车从院子出来,看见老贾把玻璃摇下来说:老贾你们咋还没走呢?老贾回:等双喜呢!这怂说吃个面,咋没找见人。孙梅笑了笑:你们赶紧走,小心耽误了,我现在去三原县演出,我看了演出单,双喜也在呢!我完了直接从三原开车过去。老贾听完立马火冒三丈:这驴日的,说话跟巴话一样,赶紧走!赶紧上车。

晚上十点,演出眼看结束了,老贾心彻底死了。就在大家收拾家伙时,一个黑影子上台,在台上又蹦又跳逗得观众哈哈大笑。这也算是给了老贾一个彩蛋。大巴车上,双喜一脸羞愧,这时老贾走过来说:胡双喜,贼你妈!你爷以后再跟你打交,我就是你孙子!然后把二百块钱摔在双喜脸上。回到院里,老贾个大喇叭一时间把这个事传遍了整个剧院。双喜从此没人敢用了。双喜内心不服气,开始自己在外面接演出,并且声称自己是研究院的丑角一哥。有一次演出,主家请两个戏班子,一个是民间艺人,一个专业院团,晚上吃饭时,双喜两杯酒下肚,开始口出狂言:研究院、三意社、艺俗社谁不给我双喜面子,那些老家伙都是吃老本,咱一开口,他都不敢上场了。这时候,国家一级演员着名秦腔演员王百顺听见了,悄悄走到双喜背后,旁边人都不敢吭声了,只有双喜还在津津乐道:就拿百顺说,他那周仁唱得就没有一点韵味,唱了一辈子了,没怂相,还唱锤子呢!不嫌丢人。这时,王百顺一下火了,迎头就是一巴掌:你狗日的骂谁呢!双喜一回头,看是王百顺,吓得脸色都变了,立马回话道歉:哥哥哥,我胡说呢!

这件事到最后还闹的挺大的,好多人都反映双喜在外面到处埋汰院里的人,院长一气之下,把双喜开除了,保安当不成了,双喜也不能再打着研究院的金字招牌在外面招摇撞骗了。之后也不知道这家伙干啥去了?

前两年,在一次电影行业活动上,我见到了双喜,这家伙穿了一条白色的裤子,红色的帽衫,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旁边人都叫他胡导。茶歇时间,我们在厕所吸烟,我一眼就认出他了。我说:双喜。这家伙:嗨,兄弟,哎呀几年没见了。一见如故,我也没敢提之前的事,怂开始给我吹了:我从研究院辞职后去北京了,在国家话剧院待了几年,然后在中影当发行总监,华谊、博纳、欢喜这些都在咱哥们熟得不像啥了。我说:那你咋回来了?双喜:唉,老娘年龄大了,在北京住不惯,就陪她回来了。你手里有啥项目给我,我给你运作。我当时还有点激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中午我俩在楼下吃了顿泡馍,然后他带我到他的工作室。工作室在文艺南路的一个单元楼里。有二十几个平方,里面挂满了跟明星的合影。我说:你咋没弄个宽敞点的地方。双喜说:哥喜欢安静,曲江200多平的房子都叫老娘一个人住着呢!这地方一个人呆着舒坦。谈话间,我给双喜讲了一个项目,双喜听完顿时惊喜,满口说好:这事你不管了,我给你找博纳。我说用不了那么大,三百个就够了。双喜还一脸不屑:你就这点出息,咱往两个亿做。你不管,有哥在。我那几天高兴得晚上都睡不着觉。可那一次后,他电话就再也打不通。就算打通,也是悄声说:兄弟,我现在跟领导在一起吃饭,回头给你打过去。或者说:好着呢,好着呢!事好着呢!你放心。慢慢的,我就不抱希望了。有一次,我跟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杨文聊天说到双喜,我那朋友先问我一句:拿你钱了吗?我说:没有。杨文说:没拿钱就好。我说到双喜工作室的明星合影,杨文说:有一年城市办了一个电影节,双喜想去参加,可是怎么都进不去,他就跟活动公司的器材车进去,然后在厕所藏了四五个小时,等到下午的红毯仪式,自己在厕所把衣服一换,然后跟明星蹭红毯蹭合影。据杨文说,双喜靠这些明星合影骗了很多人。

之后很长时间,我没有联系双喜,只是在朋友圈看到,凡是行业内有任何响动,双喜总是第一个发朋友圈。

有一天中午,我吃完饭在工作室喝茶,电话响了,屏幕显示:研究院双喜。我当时笑了笑,接通,对面:兄弟,忙啥呢?你现在方便不,给哥帮个小忙,我现在在医院拔牙,这医院还刷不了卡,我微信钱不够了,你先给我转五百块钱,我下午给你。我当时想拒绝,但是想了想就五百块钱,就没有犹豫给他转过去了。转过去就再也没有音讯了,后来我问杨文,我说就五百块钱,他不至于吧!?杨文说:还五百,这家伙有时候给人借十块钱,你说你借不借。呵呵,我这个伙计就是个这样的人。好在这次疫情,他倒是干了个正经事,虽然动机不纯,但是行为是积极的,正能量的。也希望咱这伙计双喜,早日找到自己的位置,好好工作,好好生活。[1]

作者简介

高小卫,陕西泾阳人,中国内陆影视导演,编剧,制片人。

参考资料